第十四回 少年顯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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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情仇錄!
司馬正冒著傾盆大雨,身上已經濕透,一路尾隨著那兩個侍衛,趕了近半個時辰的路。
卻始終沒見到檀念初,司馬正心中甚是擔憂。
而二個侍衛一路高談闊論,有說有笑,而且說話時,聲音極大,旁若無人,肆無忌憚,好像已經把功勞領到了手一般。
從二人對話之中,司馬正得知他們一個叫封易,一個叫陳濤。
其餘說的盡是一些廢話,什麽京城哪裏新開了一家窯子,什麽京城哪裏的賭坊好贏錢等等。
不知不覺,司馬正已經跟到了蒜山腳下。
忽然間,隻聽陳濤大喊道“哈哈!前麵三個人,給我站住!別走!”說完,二人便施展輕功,一路飛奔過去,就好像獵狗看見了獵物一般。
那三人聽見身後有人呼喊,都是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眼見來的是追兵,三人立即加快腳步,急忙奔逃。
三人這一回頭,司馬正瞧得清清楚楚,封易、陳濤要捉拿的三個人中,有一個正是檀念初,另一個是吳管家,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美婦,想來這人必定是檀念初的母親。
司馬正見檀念初無恙,當下放心了許多,同時腳下不停,快步跟了上去。
不過,此時的檀念初,花容失色,肩頭斜挎了一個包袱,身上的衣服也被雨水打濕了大半,氣喘籲籲,看起來格外憔悴。
而檀念初攙扶著的於夫人,則是一瘸一拐,腿上好像受了傷,走起路來既緩慢又吃力。
吳管家則是在於夫人身旁為她撐傘,身後背著一個大包袱。
封易、陳濤兩人,都是身負武功之人,要想追上前麵三人,豈有追不上的道理?
轉眼間,封、陳二人已經要追到三人跟前,距離檀念初三人僅有二、三十步的距離。
吳管家心想“此時三人若是還在一起逃命,必定一個也跑不掉。”
隻見他忽然丟下包袱,回頭大喊“賊子!衝我來!”說完,便衝向封、陳二人。
檀念初和於夫人沒想到吳管家會舍命護主,見到他突然回頭衝向那兩個侍衛,母女二人都是大驚,檀念初住足喊道“吳管家!”
那吳管家也當真是個忠義之人,大難臨頭,為了家主,甘願舍了自己性命。
隻見吳管家朝著封易撲了上去,口中仍在大呼“夫人,小姐!快跑!”
檀念初和於夫人都是有情有義之人,此時哪裏肯走。
那封易萬沒料到這老家夥竟然有這種膽量,冷不防被吳管家一把抱住,撲倒在地。
以吳管家的年紀、身手而言,換作平時,哪裏能撲倒封易這種壯年侍衛。
隻是此時,吳管家已經抱定必死的念頭,奮不顧身,正所謂“一人拚命,萬夫莫當”。
加上天降大雨,道路濕滑泥濘,封易沒有一點防備,這才一下被吳管家撲倒。
二人倒地之後,抱在一起,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陳濤見狀,上前飛起一腳,口中大罵“老東西,活膩了!”
陳濤一腳便將吳管家踢開,同時這一腳還踢斷了吳管家好幾根肋骨。
吳管家被踢中之後,躺在地上疼得說不出話來。
封易狼狽起身,罵道“老東西,老子先叫你來個死無全屍!”說著,便從腰間抽出長刀,一刀砍向吳管家。
而陳濤則是從腰間抽出一條鐵鏈,鐵鏈發出“當啷啷”幾聲響,隻聽他說道“封大哥,我去捉這兩個娘們兒,你料理這老東西!”說著,便向檀念初和於夫人走去。
檀念初見陳濤獰笑著走來,臉露驚恐之色,眼淚不住地從那對明眸中滾落,她仍是攙扶著於夫人,不住後退。
正在這時,就因為吳管家這般拖延得片刻功夫,司馬正剛好趕到!
司馬正見情勢危急,拔劍在手,口中大呼“賊人莫作惡!”
司馬正一躍向前,口中呼喝,手上不停,一招“白鶴舒翅”,一劍刺向封易。
封易此時正揮刀砍向吳管家,忽然聽到有人呼喊,同時,耳邊響起金刃破風之聲,知是來了敵人,立刻豎起長刀,“當”一聲響,架開司馬正這一劍。
陳濤見來襲之人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便起了輕敵之心,料想封易定能輕易製住他。
此時功勞就在眼前,陳濤哪裏還管得了自己同僚,趕忙抖著鐵鏈衝向檀念初。
封易挺刀砍向司馬正,口中罵道“哪裏來的雛兒,毛也沒長齊全,就來打這個嫌命長的抱不平?”
封易“刷刷刷”連砍三刀,司馬正左閃右避,輕輕巧巧地避了開來。
司馬正眼見檀念初有危險,顧不得與封易糾纏,向左一挪步,閃身避開封易,快步向前,一劍刺向陳濤。
陳濤見這小子衝自己來了,鐵鏈一抖開,衝司馬正麵門擊去,這鐵鏈使的盡是軟鞭的路數。
司馬正待鐵鏈打到眼前,向空中一躍,從陳濤頭頂掠過,直落在檀念初的身旁。
檀念初瞧見司馬正前來營救,一時間又哭又笑,心中既感動又擔心,感動的是司馬正能於危機關頭挺身相救,擔心的是司馬正怎敵得過兩個惡人。
司馬正來到檀念初身邊,便焦急問道“怎麽樣?受傷沒有?”
檀念初扶著於夫人,答道“沒有,我娘的腿受了傷,還有吳管家,不知道怎麽樣了。”說著又流下幾串淚珠兒。
這時,司馬正橫劍胸前,護著檀念初和於夫人,三人緩緩走到吳管家麵前,察看傷情,索性吳管家身子倒是硬朗得很,隻是斷了三根肋骨,其餘倒無大礙。
兩個侍衛並肩站著,封易大聲喝道“小雛兒,你知道她們是什麽人嗎?她們是朝廷的欽犯。”
陳濤接口道“莫以為學了幾年功夫,便在這裏逞強。”說著,抖了幾下手中的鐵鏈,想要嚇唬司馬正。
這二人並沒有認出,眼前這個少年,正是七年前在淮河邊,被他們一夥人害得家破人亡的小孩子。
隻因他二人初次見到司馬正時,司馬正還是個孩童。
七年時光,司馬正已長成了一位少年,模樣也有了不小的變化。
所以,這兩人始終沒有認出司馬正來。
司馬正冷笑一聲,說道“欽犯又怎樣?我今日偏偏就要救了她們,你待如何?”
封易眉毛一橫,陰森森說道“活得不耐煩了,老爺今日便送你去見閻王。”
司馬正喝道“不必廢話,兩個一起上吧!”說完,一劍刺向封易胸口。
兩個侍衛此時隻想快快活捉檀念初等三人,好快些回去領功,聽司馬正如此說,正合心意。
二人當真便一塊兒上了。
封易見一劍當胸刺來,長刀一抬,自下而上架開寶劍。
與此同時,陳濤右手握住鐵鏈一端,手一抖,鐵鏈便如一條長蛇一般,直取司馬正麵頰而去。
司馬正一劍不中,有些氣餒,又見鐵鏈撲來,一側頭,避過鐵鏈,一個交鋒,司馬正便知深淺,心想“當真是我托大了,這二人不易對付。”
司馬正不敢分心,一個轉身,又是一劍橫削,砍向封易腰間。
封易不架不擋,一刀猛地砍向司馬正手腕。
眼見長刀就要砍到手掌,司馬正當即收劍,左腿起處,踢向封易右臂“小海”穴。
封易本就沒把司馬正放在眼中,司馬正這一變招,他竟沒能完全避開。
雖然沒被踢中穴位,但封易手臂上中了一腳,頓時一陣劇痛,往左邊踉蹌了幾步,破口罵道“小東西,他媽的想死!”
司馬正也不答話,一腳踢中,長劍在手,信心大增。
此時,陳濤鐵鏈又到,摟頭砸向司馬正頭頂。
司馬正不敢遲疑,向右閃身,躲開鐵鏈,那鐵鏈“噗”一聲砸空在地。
陳濤順勢將鐵鏈著地橫甩,掃向司馬正左腿。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司馬正知道敵人鐵鏈一旦使開,可比自己手中寶劍要長出許多,這樣一來,於己不利。
於是,司馬正便想要避開敵人鋒芒,近身搏擊。
眼見鐵鏈橫掃過來,司馬正縱身一躍,躲開鐵鏈,身在半空,飛起一腳,踢向陳濤。
陳濤見狀,將鐵鏈一拉,拉回身邊,隨後,鐵鏈“當啷啷”一陣抖動,畫著圈向司馬正卷來。
司馬正人在半空,無處閃躲,踢出的右腿被鐵鏈纏住。
陳濤一招得手,心中大喜,手上用力一拉,將司馬正從半空中結結實實摔了下來。
司馬正這一摔,著實不輕,檀念初見狀,“啊”的一聲驚呼。
陳濤一擊得手,哪肯容情,怪叫著拉著司馬正拖行起來,不讓司馬正有機會站起身來。
司馬正生平第一次與人真正動手,到底經驗不足,被這麽著地拖拽,頓時手足無措。
封易見狀,長刀砍向司馬正頭頸。
司馬正見大刀砍來,舉劍格擋。
司馬正知道此時是生死關頭,不敢怠慢,心念一動,右腳踝用力一轉,勾住鐵鏈,隨即“哈”的叫了一聲,用力一收腿,便將陳濤整個人拉了過來。
司馬正見陳濤被拉到自己身前,使出全身力量,左腳飛出,踢在陳濤腹部。
陳濤鐵鏈脫手,整個人向後飛出丈餘,隨後便捂著肚子直“哼哼”,半天爬不起來。
這時,封易挺刀又上,司馬正一把扯開鐵鏈,扔在旁邊,隨即起身,避開封易長刀。
司馬正見危機化解,使開七十二路“回風劍”和封易長刀鬥在了一起。
司馬正斜刺封易左肩,封易長刀揮動,架開來劍,一刀自下而上斜挑。
司馬正見對方刀來,劍身用力向下一壓,將刀鋒壓住。
封易長刀受製,立刻左拳擊出,打向司馬正麵門,司馬正側頭躲過,並起左手食中二指,點向封易“風池”穴。
封易急忙縮手撤刀,往後退了幾步,這才險險避開。
隨即封易說了一句“有兩下子。”說完,刀在身前一橫,轉著圈砍了過來。
司馬正劍走輕靈,招招刺向封易要害,封易左架右擋,和司馬正拆了數招。
司馬正所使的七十二路“回風劍”,實乃武林中一套極其精妙的劍法,隻是司馬正現在使來,尚欠火候。
饒是如此,鬥不多時,封易的長刀已經被司馬正的劍圈裹住,漸顯不支。
鬥到酣處,司馬正忽然劍走偏鋒,使的盡是狠辣招式。
封易來不及反應,隻聽“啊”一聲,便已跌倒在地。
原來,他大腿和肩膀,都被司馬正長劍刺中。
這時,陳濤已經緩過勁來,撿起地上鐵鏈,揮舞著打向司馬正。
司馬正見敵人鐵鏈再次攻到,腳下踏著練習了多年的三十六路天罡步法,左閃右躲,變化莫測。
其實,上清派這套“天罡步”,最初是為了配合三十六路“天罡掌”而創的。
天罡掌,共三十六掌,每一掌中,又有十八種變化。
而天罡步,正好三十六路,配合天罡三十六掌,每一路步法中,又有十八種變化,以配合天罡掌的各路變化。
隻可惜,百年以來,步法雖在,掌法傳到馬罕手中時,隻剩下二十八招。
其餘八招,已經在百年傳承中,逐漸失傳,所以步法、掌法都是威力大減。
雖然威力不如百年以前,但是一經使開,仍然變化多端。
司馬正腳踏天罡步,陳濤招招落空,滿頭大汗,鐵鏈揮得越來越快,可就是打不到司馬正。
此時,司馬正故意一劍刺歪,賣了一個破綻給陳濤。
陳濤果然上當,鐵鏈卷住司馬正劍身,用力一拉,想要使長劍脫手。
誰知,司馬正就此借力,一下躥到陳濤身前。
陳濤此時中門大開,破綻百出,司馬正手一鬆,放開手中寶劍,使出天罡掌第十招“翻江攪海”,雙掌重重打在陳濤胸口,陳濤頓時口吐鮮血,倒地昏厥。
檀念初見司馬正得勝,立刻歡呼起來。
這一來,司馬正首次與人交手,便旗開得勝,自然得意非常,司馬正對封易說道“慧琳府中的所謂高手,也不過如此。”
話音剛落,司馬正身後樹林中,忽然躥出一人,口中喝道“小道士,再接我一個不過如此!”
司馬正一回頭,隻見那人“呼”的一掌,劈了下來。
此人身手極快,招猛力沉,掌中夾帶勁風,極其霸道,這一掌若是劈中,司馬正當場便要腦漿迸裂而亡。
司馬正正得意間,沒想到,敵人殺招已到眼前,這一掌,說什麽也已經是躲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