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出麵止幹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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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靜問馬罕道:“師傅,我們要不要出手幫一幫?黟山劍宗在江湖上一直都是名門正派,如果我們見死不救,傳出去恐怕要被武林同道責怪。”
馬罕歎了口氣,說道:“我老了,不想管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陸修靜知道馬罕退隱多年,早已不願再卷入江湖恩怨之中,故而陸修靜不再多問,轉頭對司馬正說道:“阿正,你和我一起上,阻止他們動手即可,然後問清他們的恩怨,再做計較。”
司馬正早已迫不及待,陸修靜剛說完,司馬正雙腳在馬蹬上一點,已下得馬來,拔劍在手。
慕容星熹大傷初愈,不能動手,見司馬正持劍,在旁說了一句:“小心點,海沙幫和黟山劍宗的這些人,都不好惹。”
司馬正“嗯”了一聲,便快步奔了過去,陸修靜緊隨其後。
這時,黟山劍宗三人中,已有一人被海沙幫眾砍倒在地,隻見一個滿臉傷疤的海沙幫人物,掄起一對銅錘,猛的砸向那人。
湯迎龍見狀,大喊道:“葉師弟!”無奈他被三人圍攻,尚且自身難保,如何還能救得了別人。
眼看那一對銅錘摟頭砸下,立時要將黟山劍宗那人砸死,可銅錘砸到一半時,便停在半空,再也砸不下去了。
原來,司馬正已然趕到,他肩頭適才被孫景玄打傷,雖然馬罕已幫他推宮活血,但一運功,仍是有些疼痛。
司馬正忍住劇痛,在大錘砸下時,伸手扣住了海沙幫那人兩隻手腕,那人頓時覺得雙手猶如戴上鐐銬一般,再也動彈不得。
這時,陸修靜站在司馬正身邊,大聲說道:“海沙幫的朋友,黟山劍宗的朋友,在下上清派陸修靜,還請諸位暫且住手,聽在下說一句。”
在場眾人一聽是大名鼎鼎的陸修靜,隻聽海沙幫裏一個白麵壯漢喝道:“都住手了,且聽聽陸真人有何話說?”
海沙幫眾人聞言紛紛向後退開,黟山劍宗的兩人見對方停手,也向後退了幾步。
司馬正這時將手鬆開,那使銅錘的漢子急忙跑到自己同伴身邊站定。
司馬正見倒在地上那人,大腿上好長一道傷口,趕忙將他扶起,那人說道:“多謝小兄弟相救。”
隻見陸修靜上前兩步,向眾人作了個四方揖,說道:“在下上清派陸修靜,這是在下師弟司馬正,路過此地,大家乃是武林一脈,本應互幫互助,不知諸位為何以命相搏?”
海沙幫眾人中站出來一人,正是那白麵壯漢,他向陸修靜一拱手,粗聲粗氣地說:“在下海沙幫鄞縣分舵舵主李明堂,見過陸真人、司馬真人。”
司馬正頭一回聽人喚他為“真人”,不禁有些尷尬,又有些好笑,心想:“我在本派十二年,除了與武功有關的書我能倒背如流,其餘的道經沒有一本好好看過,何德何能敢稱真人啊。”
隻聽李明堂續道:“我們海沙幫是江湖上的小幫派,本來嘛,不論是江湖上哪位人物,我們也是不敢招惹的,隻不過現在這年頭生計艱難,在下為了給幫中兄弟混口飽飯吃,鬥膽向幾個道上的朋友借點東西。”
“可是湯大俠幾位從中阻攔,致使我們不但沒能借到那東西,還折了好幾個弟兄,所以今日專程來找湯大俠討個說法。”說完,李明堂又抱拳向陸修靜施了一禮。
司馬正心想:“這人說話倒也客氣,到底是跑江湖吃飯的人物,言語上中聽得很呢。”
不待陸修靜說話,湯迎龍接口道:“放你媽的屁!有你這般借東西的嗎?借不到就惱羞成怒,來打老子的主意,告訴你,老子也不是你個狗娘養的東西能隨便招惹的!”
那湯迎龍滿口髒話,李明堂聽了倒也不氣,微笑道:“湯大俠,恐怕這惱羞成怒,說的是你自己吧?那東西你借不來,所以你故意阻撓我,壞我大事,我的弟兄也是你先動手殺死的!”說到最後,李明堂臉色也沉了下來。
湯迎龍“哼”一聲,說道:“我借不到,還不是你從中作梗嗎?是你的人不長眼,在我們酒裏下毒,不過下毒手法沒那麽高明,被我們發現了,死了也是活該!”
李明堂怒道:“你還嘴硬!別以為有上清派的人在這兒,我們就不敢動你!”
湯迎龍接口說道:“誰他媽要這些牛鼻子幫忙了?老子要是怕你們這些倒鹽賣布的,以後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這湯迎龍著實是個渾人,雖然看出上清派有意回護於自己,但仍是想也不想地說出這些渾話,倒是把上清派的人也得罪了。
那被司馬正扶著的人趕忙解釋道:“兩位上清派真人,我師兄爆炭脾氣,你們莫要往心裏去,我葉迎百在此賠罪了。”
另外一人也抱拳說道:“在下王迎人,謝過兩位。”
湯迎龍這時也反應過來,趕忙解釋道:“陸真人莫要怪罪,我被他們氣得說錯了話。就是因為他們從中阻攔,才害得我們沒有把那東西搞到手。”
司馬正聽到這裏,心中已猜到一二,心想:“說是借,其實多半是搶,兩家都想搶人家什麽東西,卻又怕對方先搶到,所以互相幹擾,搞到最後,兩家都沒搶到。”
陸修靜問道:“不知諸位要借的是什麽東西?竟然如此大打出手?”
李明堂微微一愣,說道:“沒什麽,隻是一件對我們來說比較有用的東西。”
隻聽湯迎龍說道:“哎呀,你他媽勒個巴子,到這時候了,還他媽裝什麽蒜,不就是吳王劍嘛!這東西江湖上誰都想要!有什麽不好說的?”
陸修靜“哦”一聲,看了一眼湯迎龍,心想:“就算要奪劍,這黟山劍宗怎麽找這麽個渾人帶頭,不壞事才有鬼呢。”
隨後,陸修靜說道:“這是你們兩派之間的事情,陸某本不該管,但是今日,兩派的好漢竟然殺傷了這麽多條人命,總是不太好,為免怨仇結得太深,陸某鬥膽,請諸位就此罷手,坐下來好好談談,或許能把話說開。”
湯迎龍把手一揮,說道:“已經死了這麽多人了,不是陸真人你說一句話就算了的事情,今日不判個生死,絕不算完!”說著,湯迎龍又提起長劍,做出要和李明堂拚命的架勢。
可誰知,司馬正袖袍一揮,左手攙著葉迎百,右手微動,夾手便將湯迎龍手中長劍奪了過來。
這一下出手極快,在場眾人均未看清司馬正如何出手奪劍。
湯迎龍尚未反應過來,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右手,怔怔地說道:“哎,你……你這是幹嘛!”
李明堂見司馬正出手,心想:“這小子既沒見過,也沒在江湖上聽說過,不想竟有這般身手,若是我強行動武,怕是討不到好,不如賣個麵子給上清派,日後再想辦法對付他們三個。”
於是,李明堂抱拳說道:“司馬真人真是好身手,今日既然陸真人開口,我們若是不答應,倒顯得兄弟我小氣了,不過,這事可不算完!日後我必定帶同我幫中兄弟,前往天都峰說理,到時候還請黟山劍宗各位朋友賜教幾招!”
湯迎龍兀自強嘴:“來來來,別日後,就他媽的今天!就他媽的現在!就他媽的請你賜教賜教!”
湯迎龍連說三個“他媽的”,李明堂鐵青著臉,怒道:“你最好別落在我手上,不然必定把你嘴給撕了!你若不服氣就來鄞縣找我,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們海沙幫是什麽樣的幫派!”
說完,李明堂立刻轉怒為喜,笑著對陸修靜、司馬正行了個禮,又向遠處的馬罕、慕容星熹抱了個拳,隨後轉身便帶著手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時,司馬正見海沙幫眾人走遠,因他惱怒湯迎龍不知好歹,便沒把長劍親手還給湯迎龍。
隻是把長劍隨手插在地上,隨後司馬正對陸修靜說道:“師兄,我們走吧,不然回去該晚了,明天還有大事呢!”
陸修靜想起明日靈寶派、乞活幫都要上山,說不定還要動手,也不願在此多有耽擱,當即對湯迎龍說道:“湯世兄,還請多加小心,這是我派的療傷靈藥,對三位的外傷或許有用。”說著,便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瓶子,遞到湯迎龍手中。
誰知湯迎龍並不領情,把藥瓶推開,說道:“我的傷不用你們擔心,小子,你剛才奪走我的劍,就這麽算了?”說著,便用手指著司馬正。
司馬正心想:“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嘴上說道:“不然怎麽辦?”
湯迎龍見司馬正不答,雖然身上帶傷,但仍是不依不饒,搶上幾步,抬起右手,一個巴掌打向司馬正臉頰。
司馬正目不斜視,左手食指突起,正中湯迎龍手腕,右手在他胸前輕推,說道:“湯大俠莫惱,還劍給你便是!”說著,司馬正左腳抬起,踢在湯迎龍長劍劍鏜上。
湯迎龍被司馬正推得後退幾步,又見那劍拔地而起,直朝自己麵門飛來。
湯迎龍急忙伸手去接,慌亂間,在劍柄離自己鼻子三寸時,才把寶劍接住,險些就被劍柄擊中鼻梁。
隨後,葉迎百和王迎人兩人趕忙從中阻攔,葉迎百說道:“上清派二位救命之恩,我們銘記在心,大恩不言謝,我們日後必定報答。”
而王迎人對湯迎龍說道:“師兄,莫再胡鬧了!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呢!”
湯迎龍“哼”一聲,抱拳道:“告辭了!”說完轉身便走。
王、葉二人趕忙向司馬正、陸修靜又是道謝又是道歉,隨後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司馬正看著滿地屍體,說道:“他們這就不管了?”
陸修靜道:“江湖路一旦走上,便難以回頭,曝屍荒野,也屬常事。”
司馬正對陸修靜說道:“這迎客八劍中,怎有這種渾人?”
陸修靜笑道:“江湖上什麽形形色色的怪人都有,你莫要小瞧了他們,他們八人的蓮花劍陣,在江湖上可是很厲害的。而且他們八人當中,有個叫汪迎雪的,劍法可不在你我之下啊。”
司馬正又問:“剛才海沙幫那人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們海沙幫是什麽樣的幫派?”
陸修靜說道:“海沙幫人多勢眾,一旦有人惹上他們,他們便如同惡鬼一般,死纏到底,讓你終日不得安寧。”
說著,二人便回到馬上,四人再度並肩前行。
路上,陸修靜說道:“剛才兩幫人是為了吳王劍才動的手。這也是屢見不鮮的事情了。這劍真是害了不知多少人!”
馬罕說道:“多年來,得到吳王劍的人或者門派,要麽慘死要麽滅門,總之都沒有好下場,即便如此,各門各派還是要搶,隻說劍中有寶藏,卻又說不上是什麽寶藏,也從沒人找到過。”
這時,慕容星熹插口道:“本來這些事情我不該說的,不過多謝馬真人救我性命,我也答應了阿正,告訴他這個秘密,現在既然提到這件事,我就來說說這吳王劍和《謝靈運詩集》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