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腥風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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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靈頓閣下。”
    “愛布拉娜殿下。小丘郡沿途血色禍患已盡數解除——很高興看到您沒事。”年長的塔拉人公爵向她致意,“據戰報所示,倘若血潮沒有大規模匯聚在長泉鎮,我們解救同胞的道路還要坎坷一些。”
    “但沒想到您親自參與了這場不可思議的‘慘勝’。”
    紅龍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這場戰鬥勝利與我並無太大的關係……而我仍有一個疑問——
    “依您之見,這場撕碎長泉鎮的戰鬥,真的算勝利了嗎?”
    身材挺拔的菲林老人不偏不袒:“犧牲了相當比例的有生力量,按照戰術規劃行事,確實達成了戰略目標,即使結果上勢力幾乎名存實亡,但勝利了就是勝利了。任何戰爭都會有變數,沒有一個優秀的戰爭指揮家會否認運氣的成分。”
    “據您所說,拉芙希妮殿下將‘加斯特裏爾號’的到來也算進了戰鬥的一環,在突發情況下依舊通過策略平衡突破了信息封鎖,這勝利為什麽不能被承認?”
    愛布拉娜歎息一聲:“但犧牲就是犧牲,死亡不會為‘勝利’所動,失去了力量僅僅是一場戰鬥的勝利又怎麽去謀圖更大的目標?”
    “勝利本身是無可指責的,被評判的永遠是做出決策的人,不同立場會有不同的觀點,拉芙希妮殿下擁有成為賢王的潛質,隻是缺少承受王冠的覺悟和坐上王位的氣魄……她不適合戰爭。”
    愛布拉娜知道誰適合,這一點她從未改變。
    僅憑個人的力量——除非他是巫王,否則再怎麽卓越都難以進入更遼闊的視野。
    就如拉芙希妮身邊的那個戰士,突發的異變情況下迎擊強敵、一夫當關、護送希望,她認定能做到的做不到的他都做到了,但也不過拘泥於一場未來耗盡的勝利,留給她的印象也就是“令人意外”也小人物罷了。
    “愛布拉娜殿下,拉芙希妮殿下留在溫德米爾的戰艦上真的不會有隱患嗎?”威靈頓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值得放心的決定,畢竟他也認可她的資質,稍加培養是能擔當大任的。
    更何況她是拉芙希妮?都柏林,塔拉紅龍皇室僅存的血脈。
    “她如果不願意回來,即便把她的人帶回來,也還是不會成長的。”
    “不,我是指……”
    “我們的存在托老師的福,目前知道的人還並不多,即便有意外發生……”
    “我想她的‘朋友’也不會坐視不管。”
    話是這麽說,但實際上深池的不少幹部也留在了拉芙希妮身邊,隨時都能聯係,愛布拉娜不會輕易讓她涉險。
    “那麽,我們就將目光投向即將爆發的最後一戰吧……以及,塔拉的複興。”威靈頓眼中閃過莫測的光。
    溫德米爾的戰艦。
    “拉芙希妮,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孿生姐妹?”淩等閑正在為德拉克進行血液源石結晶測試,大戰之後拉芙希妮反映礦石病有些變化的趨勢。
    “……你從蔓德拉那裏知道的嗎?”拉芙希妮看了一眼旁邊等待的蔓德拉,莫名有些失落。
    “不是,之前見過了,被她打了。”淩等閑非常簡略地把不那麽愉快的初次見麵一筆帶過了。
    拉芙希妮頭上浮現一個問號,一旁的蔓德拉忍不住解釋道:“之前在長泉鎮的時候,他和領袖見麵了,還以為是你,然後因為冒犯了領袖被領袖揍了。”
    “你幹了什麽?”拉芙希妮的第一反應是提出這個疑問,因為如果情況屬實那應該是白鴿會對她做的事。
    “……”淩等閑看著拉芙希妮對自己投來的眼神越發古怪,不由得為自己申辯:“不是,因為她也沒說自己不是你,我就感覺哪哪都不對勁,以為你發燒了……就拿手去測了一下她體溫。
    “我也覺著不像你,但這群家夥都沒有跟我解釋說明!”淩等閑一指蔓德拉憤恨不已。
    “嗬嗬,我巴不得你被揍得慘一點。”雖然實際情況是愛布拉娜不許她們介入,但不妨礙蔓德拉嗆白鴿兩句找回點場子。
    “……”拉芙希妮知道事情經過後歎了口氣,無奈道:“那你又是覺得她哪裏不對勁呢?”
    “她的笑。”淩等閑覺得這個說法有點模糊,又補充道,“笑得怪讓人害怕的。”
    “她……確實是需要保持安全距離的人。”拉芙希妮顯然沒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麽,像是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對於他的前半句,她有些鬱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最近也確實不怎麽笑。
    正好淩等閑也檢查完了她的血液樣本,看了看結果,不由得感歎德拉克的身體素質真的很逆天:“雖然受於條件限製,隻用我們島的簡便設備粗略測驗了一下,不過結果顯示即使經過那樣的戰鬥你的血液源石密度變化趨勢相對穩定,最近感受到不適大概率隻是感染後穩定階段後期了體表病灶開始結晶所致,總的來說,沒有太大的危險,比起很多病例,你的情況穩定得嚇人。”
    “……謝謝。”拉芙希妮抿嘴表達感謝,淩等閑擺了擺手,但並不知道她其實也在對他成功保護信號發射一事表達謝意,這算是她為數不多的在事實上讓姐姐意外的場合。
    也是她一直以來期望的事物有了回應的感動。
    她沒有明說,不過對於和白鴿之間的關係的重視變得更深了一些,她開始期待,白鴿實在地帶給了她一份希望:詩歌裏的事物,是否是真實存在?
    這些淩等閑當然是不知道的,他收拾好東西,抬頭看到了探頭的風笛。
    “淩等閑,博士叫我來找你。”風笛一張口,他的真名直接落入拉芙希妮和蔓德拉耳中。
    “……“
    “怎麽了?”風笛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奇怪,隨後拉芙希妮起身,圓場似的告辭:“白鴿,那我們先走了。”
    蔓德拉衝他露出一個嘲笑的表情,跟在她身後離開了。
    風笛反應慢半拍,捂嘴:“糟糕,是不是不該當眾提你真名來著?”
    “畢竟在出任務……不過算了,也就是痛失網名,啊不,代號而已,就說了一次,她們不見得能記住。”淩等閑把資料記錄收好,放進醫療包,隨即發現一個反常的點:“欸不對,笛子你不是叫我‘小閑’來著嗎?今天怎麽叫我全名了?”
    風笛目移,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了。哎呀現在在意這個幹什麽,博士還在等我們呢。”
    “快走快走。”
    於是淩等閑就帶著“不知道哪裏有得罪風笛”這麽一份疑惑被風笛拉著前去麵見博士。
    ……
    血色災難的中心,一切初始的大郡,一道龐大的血影凝望著遠方集結的高速戰艦,曾經的知識和經驗告訴它在諸多因素的催化加持下,它們能作威作福的時間不多了,一旦維多利亞軍隊動真格不計代價出手,現規模的“血潮”是遠遠不夠和維多利亞幾位大公爵的軍隊抗衡的。
    “……該,為最後的戰爭,布局了。”
    龐大的身體上裂開無數空洞,濃鬱的血霧衝天而起,迅速覆蓋了整片天空,被血霧籠罩的區域之下,血色怪物們嘶吼著、興奮著,最後一場“共餐”開始了。
    而這場“盛宴”的中心,龐大的軀體逐漸縮小,最後宛如破繭般,從舍棄的殘骸中猛地破出一隻手,而後輕鬆地撕開了殘軀,它出現的瞬間空間似乎扭曲了一瞬,它虔誠地跪倒在地,像是在聆聽什麽教誨,隨後張開了雙臂,軀體發生了改頭換麵的變化。
    龐大的撼地者們撼動廢墟,周身遍布瑰麗血紋的血色怪物、昔日的血色戰士們嘶吼著,瘋狂的戰意在它們之間蔓延傳遞,狂熱的情緒刺激著所有生物本能的殺意。
    “吞食彼此吧……血肉決定勝負,讓我們……好好跟維多利亞,‘道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