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話與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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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紫竹林,方竹李便能感覺到一股寒冷,且越往上寒意愈加明顯,由於第一次進來,方竹李並未禦劍,一個時辰後,方竹李才到達師父住的地方。
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閣樓,方竹李一時尚不能適應,想著師父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浮誇之人,為何住處卻如此堂皇。閣樓占地很大,遠處尚有裙房,正在打量,卻聽聞師父叫自己進去,便整了整衣冠,進去之後看見師父正坐在案前看書,便上前見禮“弟子拜見師父”。
“此處僅有為師一人,以後不必如此拘束”天尊抬頭看了看方竹李說道。接著又道:“從今天起你便在屋後寒潭中修練”,說著便起身往屋後走,方竹李趕緊跟上。
一盞茶後,師徒二人來到一處水域,方竹李心想此處應該就是師父說的寒潭了吧,果然很冷。
“此處寒潭由來已久,為師也不知其來曆,隻是水下有萬年寒髓無數,很適合磨練心智,同時在這修煉天劍決,劍意更加淩厲,以後與人鬥法,頗為有利”。接著又道,“此潭深不知幾何,中央水域為師也無法潛至水底,你在上麵修煉切莫貪玩,說著便指向離岸百十丈遠的一塊平坦巨石”。
方竹李意會,便禦劍飛至巨石上落下。到了,才發現此石倒是寬廣,足有十丈方圓。天尊看方竹李已落至巨石上麵,便起身回屋了。
潭中確實很冷,需要不停使用法力,方可減輕寒意,方竹李每次隻能進行約莫一個時辰,便不得不回岸休息一會。
看夕陽已經落下,方竹李起身準備回去,行至堂中,見師父還在伏案閱讀,便叫了聲師父。天尊並未抬頭,隻是說道:“回去吧,明日再來”。
方竹李隻得告退。
回到住處卻看見屋前有一人影在左右徘徊,由於天色較暗,方竹李並未看清,便上前欲問問是不是找自己的。到了跟前才發現是秋蟬,頓時又不知如何開口了。
“師兄,你怎麽才回來啊,我已經等你好久了”,秋蟬看見方竹李,立馬高興的上前,有些委屈的說道。
“原來是秋蟬師妹啊,我今日去了山上修煉,適才剛回來,到是叫師妹久候了,不知師妹找我可有什麽要事”,方竹李小心翼翼的道。
秋蟬看著方竹李那小心翼翼的表情,頓時心中不滿,自己是洪水猛獸嗎,那麽害怕自己,就算是洪水猛獸,你一個修仙之人有甚好怕的。
表麵上卻嫣然一笑道:“沒事便不能來找師兄了嗎”說完還對方竹李眨了眨她那雙勾人的眼睛,方竹李大感吃不消,不知怎麽回答。
“怎麽,師兄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聽說你這裏有種茶,挺好喝的樣子,今日不請自來,便想嚐嚐,不知師兄是否舍得”。
方竹李聽她這麽一說,頓時輕鬆不少,原來是喝茶來著,便道:“原來師妹是來喝茶的,一時疏忽,師妹快請”,說著便側身讓秋蟬進屋。
“陋室簡陋,師妹還請隨意,稍作片刻,我這就去燒水”方竹李說著便拿了茶壺燒水泡茶去了。
秋蟬看著方竹李在屋裏忙碌,自己坐在桌前,感覺是那麽的舒適。先前的不快早已拋之腦後了。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師妹,茶好了”,將秋蟬的思緒從新拉了回來。
看著眼前的方竹李,秋蟬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臉頰不知何時飄上的兩片紅雲,低頭細聲說了句:“謝謝師兄”,便不再說話,低頭喝起茶了。方竹李不覺異樣,也給自己倒了杯,便做到秋蟬對麵喝起茶來。
方竹李一邊喝著茶,一邊想著今日在山上,一半時間都用在調息上了,如此修煉的速度比平時可要慢上許多,但又不知師父到底是何意。
秋蟬喝了一會,也不見方竹李找自己說話,便抬起頭來,卻看見方竹李此時正在虛遊九天,臉上一時困惑、一時無奈。
雖說秋蟬對方竹李係有情絲,但還從來沒有仔細端看過方竹李,精致的麵龐,柔和中又帶有些許剛毅,此時眉頭微皺,一雙眼睛卻明亮異常,深邃中似乎帶有某種魔力,秋蟬知道那種深邃如若自己進去了,便再也出不來了,但還是止不住的想要靠近,慢慢的越陷越深,內心卻忍不住的高興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方竹李回過神了,看見秋蟬正在發呆,看了看天色,已是不早,於是道:“師妹,在想什麽呢?”。
秋蟬此時正在憧憬未來,當然那未來自是少不了方竹李的身影。秋蟬突聞此聲,再看到方竹李一臉不解的樣子,眼神便有些躲閃,臉上先是微微有些紅,隨後便慢慢擴大,慢慢加深,直到印滿整個臉龐,並且有慢慢加深之意。
方竹李看得不禁呆了,莫名的煩躁起來,趕緊轉移視線,吞吐道:“師妹,你沒事吧,是不是這茶水有問題啊”。
“沒事,沒事,這茶水很好喝,隻是這天色已晚”聽著秋蟬帶有一絲惋惜的聲音,方竹林隨口答道:“是了今日天色確實不早了,改日師妹想喝再來便是”。
秋蟬聽言,抬頭快速的看了一眼方竹李,又趕緊低下,語氣有些歡快的道:“真的?那師兄,我以後常來嘮叨你可不許嫌煩”。
方竹李心想,不就喝杯茶嗎,我有那麽小氣嘛,便回道:“師妹說笑了,師妹來喝茶,師兄我自是歡迎的”。
秋蟬聽後,臉上如盛開的鮮花,抬頭看著方竹李脆聲道“師兄你真好”,說完便跑了出去。
一聲師兄你真好,聽得方竹李的心猛地跳了跳,看著秋蟬跑出去的身影,感覺哪裏不對。想不明白,自不必多想。
一個月後,方竹李才知道哪裏不對了,一句邀請,一句歡迎來喝茶,搞得自己已有一個月心神不寧了。
自那日後,秋蟬長則三兩日,時常連續好幾天,都來他這裏喝茶,且一次比一次喝的時間長,就昨日,秋蟬居然在他那裏喝茶喝到天亮。
現在自己麵對秋蟬,心跳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連發熱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方竹李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若說討厭秋蟬,那自然不會,所以也狠不下心來下那逐客令。
最近因為秋蟬,自己經常心不在焉,那寒潭自己已經掉下去好幾次了,雖說自己會水,但是也被凍個半死不活的,還不敢告訴師父。
幸好師父沒有看著自己修煉,否則自己如今的狀態,怕是能把他氣死。若是氣不死,想來用不多久自己就會多個師弟或者師妹,然後紫竹林下便是自己唯一的去處了。想到此處,方竹李心中暗下決心,如果秋蟬今晚再來,自己必當和其說清楚,不能再這樣了。
借口他也想好了,楓椿樹的葉子就快沒了,這倒不是說假話,這段時間喝茶的次數實在太多,往日自己一天隻要一片葉子即可,而楓椿樹的葉子長得也挺快,自是沒問題,自從秋蟬來了以後,少則三五片,多則八九片,有時離開時還帶幾片,長得再快也趕不上摘得速度,看著方竹李都有點心痛了。
昨日師父看他最近身體有點虛弱,便準他今日不上山,囑咐其在家好好休息。還未到中午,秋蟬不知是怎麽得知,今日白天他會在家。
看著款款進屋的秋蟬,方竹李真想掩麵而逃,不過今日秋蟬,媚眼間似有心事,雖然也在笑,但與往日的好似不同,方竹李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同,自然也無從問起,心中早已想好的理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這逐客令顯然隻能再找機會說了。
喝了會茶,兩人卻各有心思,也無人說話,倒也融和。就這樣一直從中午喝到傍晚,兩人似乎在比較誰更有耐心。方竹李又給秋蟬斟了杯茶,秋蟬看著杯中的茶水,突然抬頭看向方竹李,說道:“師兄,師妹今日過來其實是向師兄道別的”。
聽到這話,心中本該高興才是,不知為何,方竹李心中卻有些失落,麵上倒是沒有什麽異樣的說道:“道別,不知師妹要去哪裏”。
“師父說十年一度的七派會比,還有三年便要舉行了,讓我從明日起便閉關修煉,輕易不得出山”,秋蟬盯著方竹李的眼睛說道,仿佛要從他的眼裏讀出點什麽,結果卻是另她失望的。
方竹李聽她說隻是閉關修煉,行中略安。安慰道:“七派會比,我也聽說過,此乃七派乃至整個仙界的盛世,理應好好準備,再說同在天劍閣,總有機會見麵的,倒也談不上道別”。
“話雖如此,以後我再想到師兄這來喝茶,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師妹,你我修仙之人,當以修煉為第一要務,師妹若覺得實在離不開此茶,師兄願將這楓椿樹送與師妹”,方竹李說完想想覺得不對,趕緊又開口道“待你出關後,再還我”。
看著秋蟬嘴角露出的笑容,方竹李有些不好意思,隻是他也十分喜歡這茶,還是不舍得直接送出。
“師兄此話當真,真願意將這楓椿樹送給我”秋蟬的聲音略帶調侃。
“那個,師妹,不是送,是暫時借你,三年後你出關,還是要還給師兄我的”方竹李也聽出了秋蟬的調侃之意。但是不能因為麵子,而就永遠失去楓椿樹了。是以,還是強調是借為好,這樣,要是到時秋蟬忘了,自己也好去要。
“多謝師兄美意,不過秋蟬怎好奪人所愛,還是等出關,再到師兄這來討茶水吧”秋蟬看著方竹李緊張的樣子,不禁笑著說道。
“如此也好,到時師兄自當將你是三年茶水補還給你”方竹李心中大定,暗恨自己沒事裝什麽大方啊,要是秋蟬真的把楓椿樹借走三年,那自己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秋蟬聽他說還她三年茶水,心道誰稀罕你三年茶水啊,也就你這呆子。又閑聊了一會,秋蟬便告辭離開了。那可真謂是,一步三回首,十步一停留,好不容易才將秋蟬送走,方竹李卻覺得心中空洞洞的,似乎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