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殘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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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躊躇了片刻,看了殘鳴一眼,便默默的走了出去。此刻,殘鳴的腦袋裏始終是師傅臨終前的告誡:越是漂亮的女子越是危險,在這個險惡的江湖美女就如同毒藥,會讓你毀於一旦,千萬不可大意。就在殘鳴陷入回憶的時候,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陡然傳到了殘鳴的耳中,對於如今的殘鳴而言,一絲的聲響都逃不過他的可怕神識。這讓他敏感的捕捉到了危險的氣息。來的是個內功高手。他知道要等的人終於來了,他的殺師仇人就在店外。
“不好,有危險!”殘鳴暗呼一聲,便急不可待的奔了出去。沒想到在這個時刻他居然還會惦記那個女子的安危。
當他衝到店外時,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衣著華麗,長相明豔動人的女子,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不過眼角的魚尾紋則道出了她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而在婦人的身旁就站著那位剛出去的女子。兩人長相神似,一個美豔動人儀態萬方,一個淡雅脫俗清純可人。
‘你就是唐門第十三任掌門人,江湖人稱的‘鬼眼綠姬’?“殘鳴惡狠狠的瞪著那位美豔婦人,恨恨的問道。
“不錯就是本宮!”至始至終鬼眼綠姬都沒有看殘鳴一眼,從殘鳴出現的那一刻,鬼眼綠姬就一直貪婪地盯著殘鳴手中的天月劍。
“我的空月刀呢?”殘鳴雖說此次前來是為師報仇,可他也絕沒忘記師父臨終前的囑咐。
“讓本宮糾正你一下,空月刀現在是屬於我的,將來也是屬於我的,包括你手上的天月劍也會是我的,嗬嗬,這武林至尊遲早會是我的囊中之物。”鬼眼綠姬握緊了雙拳,眼裏滿是狂熱。
“廢話少說,如果不是我師父有傷,以你的能力又豈會得逞。”殘鳴憤怒的握緊了寶劍,大有隨時準備動手的架勢。
“我不知道你師父是誰,不過你口中的空月刀是我在皇城古墓中冒死搶來的。你給我好好看清楚了。”說完,鬼眼綠姬就從後背取出一個裹著白布的木盒,右手緊握著木盒的一端,將木盒另一端按在地下,用力一震,裹著白布的盒子便被震得粉碎,露出了一柄長約四尺七寸的大刀。
心情甚好的鬼眼綠姬右手握刀,挑釁般的將刀刃指向了不遠處目光凝重的殘鳴。一股磅薄的氣勢如同旋風般瞬間朝殘鳴侵襲而來,冷哼一聲的殘鳴視若無睹,依舊無動於衷,那強大的氣勢在離殘鳴不足一丈的距離後便陡然停止,直到徹底消失,一切都發生在眨眼的功夫,這不過是鬼眼綠姬的小小試探。
殘鳴並沒有將鬼眼綠姬的示威舉動放在心上,而是瞳孔收縮,神識大張,那鬼眼綠姬手執的大刀便立刻清晰的顯露在他的雙眼之下。刀身青綠色,鑲有青龍吞月,刀柄刻有鳳凰涅磐的圖案,血紅色。的確是空月刀。
見殘鳴打量著自己的寶刀,得意的鬼眼綠姬慢慢收起刀,譏笑道:“怎麽樣?我勸你還是自己乖乖交出天月劍,看在本宮今天心情不錯的份上,姑且可以饒你一死。”
“癡人說夢,記住了我師父是一代鬼聖殘天,今日我必讓你血濺此地,以慰我師父在天之靈。”
“鬼聖之名倒響亮得很,不過殘天倒沒怎麽聽說過,莫非你的師父就是哪個倒黴死在我手中的小兵侍衛。這倒有趣得很!”鬼眼綠姬見殘鳴用殺人的眼神死死的盯著自己,不禁又挪揄的笑道:“江湖上誰不知道我唐門‘鬼眼綠姬’的大名,,要不你投靠我唐門派,隻要你肯乖乖交出天月劍,我絕不會虧待你,怎麽樣?”
“白日做夢,空月刀是我師傅的,誰也搶不走。所以你該死!”殘鳴憤怒的再次握緊了劍,但他知道此處並非是決鬥的地方,他不能讓那個女子卷入兩人的惡戰中,所以遲遲沒有出劍。
“笑話,天下誰人不知千年前一代武神傲天鑄造了九把神兵利器,江湖傳言誰能聚集這九把神兵利器,就能獲得不死秘法和血神劍法。空月刀和天月劍又不是你師父鑄造,還不是你師父在別人手上搶的,哼!何必說的如此高尚,神兵利器有能者居之,江湖規矩你又不是不懂。”鬼眼綠姬哂笑不止,不由得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廢話少說,此地不是決鬥的好地方,想要劍隨我來。”說完,殘鳴不想作無謂的爭論,欲轉身離去。
“慢著,我覺得此地就挺不錯的,是個決一死戰的好地方,何必要在移步它處。”就在殘鳴轉身後,臉上掛滿笑意的鬼眼綠姬毫不客氣的否決了殘鳴的提議,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將目光轉移到了近在咫尺的女子身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神色。
“糟糕,難道被他察覺到了。”殘鳴不安的轉過身去,咬牙切齒的看著鬼眼綠姬,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居然會為一個陌生女子的安危擔心。
果然令他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隻見笑意濃濃的鬼眼綠姬盯著身旁驚恐不安的女子,突然毫無征兆的伸出左手,輕輕摩挲著女子白皙如雪的臉頰,那手一直滑到女子的下巴處,然後餘光一瞟,盯著不安的殘鳴笑道:“嘖嘖,真是一個美人胚子,冰肌玉骨,美若天仙,一點也不為過,如果往這俏臉劃上一道就不知道會如何了。”
殘鳴的心不禁微微有些抽搐,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見鬼眼綠姬一副認真的模樣,焦急的殘鳴趕緊喝道:“你我之間的恩怨沒必要牽涉他人,連累無辜,我勸你還是放了她。”
“是麽?真是這樣嗎?江湖上人見人怕以冷血無情著稱的‘嗜血修羅’居然會這般有情有義,看來江湖之言也並非所言事實啊。如果我說不放呢?”說完,婦人似笑非笑的看著身旁手足無措的女子,一雙大手如同鷹爪般按住了女子粉嫩的脖子。而遭人脅迫的美麗女子那蒼白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吃驚地神色。
“用一個無辜女子的生命來要挾我,這就是你鬼眼綠姬的手段麽?真是卑鄙無恥至極。”
“是麽?你管的太多了!”婦人神色突變,頗有些生氣。左手從脖頸處往下滑,按住了女子右肩。不稍片刻,那被製住的女子就露出痛苦的神色,皙白如雪的臉上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身體也跟著顫抖不止。
“不錯麽!還挺有情意的嘛!”說完左手又加了幾分力道。臉色蒼白的女子就再也承受不了了,開始痛苦的小聲**起來。
“住手!!!”殘鳴臉色鐵青,大聲喝道。看的出來他是真的憤怒了,可是奈何作為劍客的他卻不能立刻出手,這著實讓他特別憤懣。
“想不到冷酷無情的‘嗜血修羅’會在意一個陌生女子的性命安危,恐怕說出去也是沒人會信。真是有趣!”
隨著鬼眼綠姬的冷嘲熱諷,動怒的殘鳴心中顯得有些暴躁,雙眼猩紅的他咬牙怒吼:“你該死!你必須得死!!我要你死!!!”
“喲喲喲,動怒了麽,我以為嗜血修羅的你有多麽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鬼眼綠姬陰陽怪調的調侃道,同時並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難道你們唐門專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要挾他人麽,虧你們還吹噓什麽名門正派,簡直丟了武林門派的臉,為世人不齒。‘鬼眼綠姬’以後還不如改名‘綠姬小人’得了。”殘鳴平複焦躁心情後,不無諷刺道,對於這種視榮耀如生命的人是絕對接受不了他人對她的謾罵的。
“小子,你說什麽。殺你還用的上她嗎”果然,聞言,鬼眼綠姬動怒了,氣得直哆嗦。隻見她一把推倒身旁那身材單薄的女子,語氣不善的怒道:“我就在前邊的樹林等你,不要試圖逃跑,你是知道,我可以輕易的感應到你的氣息,並鎖定你的位置,你是跑不了的。”
殘鳴知道內功高強的人要在一裏之內找一個鎖定了目標的人實在太容易了。殘鳴握緊雙手,冰冷的雙目毫無懼意般的對上了那鬼眼綠姬吃人的眼神,冷哼道:“笑話,既然來了就沒想過逃。”
鬼眼綠姬怒極反笑。咬著銀牙道:“很好,很好,不要讓我久等。”
說完,也不再浪費時間,左腳一踏,憑空而躍,便往不遠處的樹林快速飛去,一眨眼時間便不知蹤影。
殘鳴確定鬼眼綠姬已經走遠,急忙跑過去,準備扶起那還在地上的受傷女子。可是女子對他是提防的很,不斷哆嗦地往後退,眼裏有的隻是害怕的神色。這一刻,殘鳴的內心莫名的疼痛起來,伸出去的手也是一時的停滯在了那裏。片刻之後,女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左手捂著受傷的右肩,皓齒緊咬嘴唇,眉頭也是緊皺,一副痛苦的樣子。
“你沒事吧,要不要我給你療傷。”殘鳴一臉關心的看著眼前受傷的女子,希望能夠盡自己的心意幫到這位受傷的女子。不過令殘鳴尷尬的是,女子依舊一言不發。這一刻,殘鳴失望了。
“對不起,讓你一個女子無辜的卷入這場風波中,還險些喪命,真是抱歉。”殘鳴誠懇的走了過去,然而,女子依舊是對他敬而遠之,提防之心很是明了,隻不過這一次女子的眼裏多了一份迷茫之色。
這一刻,殘鳴是如此落寞。他無奈的轉過身去,心灰意冷之餘也是暗想恐怕以後他們是不會在有任何交集了。
就在殘鳴走出兩三步後,背後的女子微微一愣,一直緊閉的紅唇終於微啟,開口說話了。
“我並不怪你!”女子聲音輕柔,如同天籟之音。聞言,殘鳴迫不及待的轉過身去,他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盡管聲音很輕,不過對於修煉了多年的他來說還是不難聽到。她終於說話了,她終於對自己說話了。對於這峰回路轉的結果,這一刻殘鳴內心頗為激動,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居然會這麽在意一個女子,還是一個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女子。
女子不在用驚恐而又迷茫的神色看他了,取而代之的是真誠柔和的目光,見殘鳴一臉欣喜,女子臉上反而多出了一絲憂色。同時語氣幽幽的歎道:“或許,這就是命吧!”
這一刻,殘鳴看著眼前仙姿玉色的女子竟有些如癡如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一向對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他居然對眼前的女子露出久違的笑容,此時有些木訥的他也不由得喃喃自語道:“或許,這就是命吧!”
“能告訴我你的芳名嗎?”殘鳴望著仙姿玉貌的女子,頭腦一發熱,竟有些膽大的問起了女子芳名,隻是瞬間清醒過來的他立馬就後悔了自己這冒昧的舉動,自己這是怎麽了。
對於殘鳴的陡然一問,女子一時竟愣住了,隻不過頃刻又回過神來,淺淺一笑,滿懷歉意道:“不能!”這讓殘鳴沮喪不已,臉上的笑容也是微微一滯,化為了尷尬之色。雖說他也知道如此唐突肯定是要被拒絕的,可是親耳聽到的他難免還是倍感失意。
看著殘鳴臉上不自然的滑稽模樣,女子終於噗嗤的笑了,那桃腮杏麵,嫣然巧笑的畫麵竟然令看在眼裏的殘鳴一時如癡如醉。女子笑靨如花,在殘鳴看來任何的美都在這一笑中黯然失色。直到許多年後殘鳴都未能忘記這一幕,女子的嫣然一笑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見一向麵色冰冷的殘鳴此刻表情豐富無比,女子不禁調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同時一雙玉手放在嘴邊笑道:“如果下次還能見到你,我就告訴你。”
聽聞,殘鳴信心爆棚,對接下來的惡戰不禁多了幾分信心,他實在想不到自己為什麽會對眼前的女子有著如此好感,常年心如止水的他居然會因為一名陌生的女子而心猿意馬,這讓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真的就是江湖上人稱的‘嗜血修羅’麽?你能告訴我真名嗎”見殘鳴呆呆站在那裏獨自傻笑,捂著小嘴偷笑的女子好奇問道。
見女子一臉笑意的盯著自己,殘鳴狡黠一笑,答道:“你問題好多,我隻能告訴你第一個,‘嗜血修羅’就是我!至於第二個嘛,要等到決戰後活下來了才能親口告訴你。”
殘鳴在女子麵前賣起了關子,他突然發現其實偶爾做下無賴的感覺也是挺不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做,好像自己腦海裏總有一種聲音催著他和眼前女子多親近。
“時間也不早了,我要走了,趁我們決鬥的時候你要盡量遠離我們,不要被誤傷。到時候我會去找你。保重!”感覺到鬼眼綠姬對自己故意傳來的無形威壓,似乎在提醒殘鳴她已等的很不耐煩。生恐鬼眼綠姬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殘鳴不得不中止這段美妙的對話。來不及做過多告別,便騰空朝不遠處的樹林飛去。
望著殘鳴已經遠去的背影,女子喃喃道:“你們都要好好地,保重!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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