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巡查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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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何把兩萬五千金全部取走了?”公叔痤的公務房裏,老相國問衛鞅。
    衛鞅“啊”了一聲,答道:“學生想著,讀書萬卷,不如行萬裏路。隻是每日要跟隨恩師學習,行萬裏路做不到。唯有委托幾家商社,打聽一些事情,尋找一些物事,與心中所學相互映證,略增見聞罷了。”心裏卻在暗罵老家夥不厚道,庫房都堆滿了,我那點九牛一毛的家產,還時刻惦記著。身為大魏國的相國,做人就不能大氣些麽。才提錢沒幾天,就發現了,感情他老人家定期查賬的。
    “非是與那商賈之人混跡便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大丈夫建功立業,憑功績領取君上獎賞,方為正道。”公叔痤道,“似那商賈之人,坑蒙拐騙得來錢財,算什麽本事。”
    衛鞅恭敬的說道:“學生受教。”
    老家夥是貪財,卻貪財到了傲嬌的地步,這是衛鞅真心敬佩他的地方。不過衛鞅的人品不咋地,惡意的猜錯,老家夥是不是跟他的前任相國,商家鼻祖老白圭是不是有仇啊。總感覺他這些觀點是衝著老白圭去的。
    雖不太相信衛鞅的說辭,隻要他不是和那些商家合夥賺錢即可,卻不願再理會。
    師徒二人忙乎了大半天,才將這一天的政務大概忙完。公叔痤是開府相國,舉國上下方方麵麵的事情都要在相國府決斷。衛鞅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將大部分工作分配落實到各司去,極大減輕相國大人的工作量,實際是減輕他小小中庶子的工作量。真正的大事,涉及高等級的國家機密,該公叔痤親自處置,不大不小徒弟可以幫忙的那部分事務,早被衛鞅分解了得七七八八。隻是這陣子,魏國既要籌建河西、河東大營,差不多了之後,又開始暗地裏開始對趙韓備戰,以及對秦國備戰,事情難以避免的有多了好幾倍。
    公叔痤說道:“剩下的我處置便好,你去找魏昂吧。”
    衛鞅說道:“學生聽從恩師的教誨,痛改前非,已經很少去見魏昂了。”
    “放屁。”公叔痤罵道,“讓你去,你就去,快滾。”
    在公子府門外見到魏昂之後,衛鞅氣不打一處來,老家夥太坑人了。
    “你小子搞什麽,怎麽才來,快點走了。”魏昂咋呼呼的吼叫,馬車備好,家將點齊,各種大小箱子不斷從府內搬出。看架勢,不是搬家就是要出遠門,又有點像是大將出征。
    “你幹嘛?”衛鞅傻了。
    “還能幹嘛,去河西大營啊。”魏昂歪著眼,“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衛鞅頓時感到不妙,撇撇嘴,道:“叫我來作甚?”
    魏昂本是那等心有七竅之人,眼珠子不用轉,便猜到七七八八,道:“相國大人保舉你擔任河西大營守將,我送你上任去啊。”
    衛鞅怒道:“說實話。”
    魏昂哈哈大笑,道:“實話就是,我們不是備戰秦國嘛,王兄的打算還是老家夥和我領兵。派我去巡視河東河西兩座大營的建設情況,老公叔脫不開身,指定讓你跟我去。”自從上次被相國府家將狠狠的揍了一頓後,他路過相國府門口都遠遠避開,這才讓公叔痤通知衛鞅。
    衛鞅暗罵老家夥不厚道,明知道老子今天要出遠門,不吭聲就算了,還拉著我忙乎了半天,簡直是壓榨勞動力。
    “我很忙的,不去行不行?”
    “不行,這是王命。少廢話,上車。”魏昂拉著衛鞅便鑽上馬車。
    “我被老家夥騙來,兩手空空的,歡喜的衣裳都沒帶。”一百多人的隊伍已經開進,衛鞅還在做垂死掙紮。
    “穿我的。”魏昂倒是大方,這個時代,衣服比老婆還要緊,看來這小子是真心把衛鞅當做兄弟看待。
    衛鞅攤開手,說道:“一個鏟幣都沒帶。”
    魏昂笑著說道:“沒關係,花我的。”
    衛鞅眯著眼睛說道:“說實話。”河西大營還沒建成,駐軍集結到位的沒到一半,至於河東大營,八字還沒一撇,沒見內定的河東將軍季恒還每天在安邑城優哉遊哉的閑逛呢。這時候派魏昂和他去巡查兩座大營,巡查個屁啊。
    魏昂哈哈大笑,道:“挺機靈嘛,等到了河西,再告訴你。別吵了,老子睡個回籠覺。”說完一趟,不再理會衛鞅。魏昂的豪華馬車夠寬大的,可坐可躺,車內裝飾精美繁瑣,完全彰顯安邑城第一紈絝的特性。
    “起來。”衛鞅怒道。
    “幹嘛?”魏昂道。
    “進去點,騰個位置。”衛鞅歎口氣,按他的想法是將魏昂攆一邊去,自己一個人獨占整張床榻,想想無法實現,隻好妥協。
    出了城,魏昂睡得像死豬一半,衛鞅卻再也睡不著了。大魏國好歹是當世第一強國,怎麽就不把路休好一點呢,坑坑窪窪的,顛簸得後腦勺快要磕出幾個包來。
    拉開馬車前門,拍拍禦者的肩膀,在另一邊坐好,伸個大懶腰,說道:“傳令,火速前行。”
    不一會,車內傳來魏昂暴跳如雷的聲音:“誰他娘的駕的車,想顛死老子啊。衛鞅,你搞什麽鬼,還讓不讓人活啦。”
    車門被拉開,汗流浹背的禦者,屁股上印上一個腳印後,整個人騰空飛起,幸虧馬車旁步行的家將經驗老到,三五個人兵器一扔,伸出一堆援手,妥妥的接住他。
    “駕——傳本公子令,全速前進,不到天黑不歇腳。”這家夥顯然帶著濃濃的起床氣。
    “駕車挺老練的嘛。”衛鞅笑嘻嘻的說道,馬車不是那麽好駕駛的,非得專業司機不可。以魏昂的身份,到哪裏都有專職司機,會駕車實屬異數。
    “有一次,打輸了,幸虧運氣好,撿了輛戰車,逃得命在。”魏昂臉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後來花功夫練了一個月。”
    衛鞅感慨,還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小子怎麽運氣這麽好呢,敗仗打了不少,可打了敗仗後,不是撿到了戰馬就是撿到了馬車逃命。“下次在戰場上打了敗仗,撿個女人,然後花功夫把女人練一個月,我服你。”
    等了好一會,沒見魏昂吭聲,衛鞅奇怪了,為何這家夥老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你不會真撿過女人,太詭異了吧。”
    “被女人撿了。”魏昂氣憤的突然叫道。
    天底下的事,無奇不有,衛鞅熊熊的八卦之心燃氣,“說說,怎麽回事。”
    魏昂憋了好久,終於說道:“有一次,眼看打不過,剛想逃跑,不料龍大姑殺了過來,提溜著我,拚命往前衝。我那時又急又慌,敢怒不敢言,若是當真逃命的話,非得被龍大姑一劍砍了不可。隻好硬著頭皮上,後來,打贏了。”
    “龍大姑是誰?”衛鞅奇了。
    魏昂比他更覺得奇怪,旋即釋然,說道:“龍賈將軍的女兒。”
    “女將?很厲害?我怎麽沒聽說過。還有,你為什麽臉紅?”衛鞅道。
    魏昂臉色一陣紅一陣子青的,說道:“我們那一幫子人,誰沒被她揍過,誰敢提起她來,你當然沒聽說過。”
    還有個女將這麽厲害,他們那幫子紈絝,一個個的都練過,年紀不大,上陣征戰好幾回的人,竟然一個不拉的被個女人揍過。“為什麽臉紅,你沒回答我呢。”
    “小時候,大家一起偷看過龍大姑洗澡,後來,見一次打一次。”魏昂說道。
    “真不要臉。”衛鞅罵道。
    魏昂大怒:“你別告訴老子,你從來沒偷看過女人洗澡。”
    “切,老子一般不幹那種下流的事。”衛鞅鄙視他。
    魏昂無語,一般不幹,意思是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幹。
    “好看嗎?”衛鞅壞壞的問道。
    “廢話,看一次挨三頓揍,還好看麽?”魏昂說道。
    “你好壞。”衛鞅哈哈大笑,“看一次挨三頓?”
    魏昂伸出三根手指頭,說道:“龍大姑那頓少不了,王兄一頓也少不了,老娘要是知道了,加一頓。”
    “龍賈將軍脾氣不錯嘛,他就能放過你們?我就奇怪了,龍賈好歹一員大將,他府上該當是守衛森嚴,你們怎麽混進去的?”
    “脾氣好個屁。”魏昂直翻白眼,“這種事,能給當爹的知道嗎。”
    旋即說道:“龍大姑的丈夫戰死得早,一個人住在丈夫家中。她龍大姑是什麽人,誰敢惹她,府上用得著下人守衛麽。偌大一座府邸,才三五個服侍的婢女,我們還躲不過麽。”
    “寡婦?”衛鞅賊兮兮的問道,“多大年紀了,現在還好看嗎?府邸在那條街?”
    魏昂沒好氣的說道:“虛歲三十一歲吧,我那知道現在好不好看,多少年沒偷看過了。你要是想看,很快就可以見到了。”
    衛鞅道:“什麽意思?她跟著龍賈將軍,也在河西大營?”
    魏昂點頭。
    衛鞅搓著手,賊兮兮的說道:“三十歲啊,正當風韻的年紀,你說我們到了河西大營——”
    魏昂罵道:“你要是不想死,最好見了她的影子就逃命。”
    衛鞅臉一變,盯著魏昂說道:“你小子寧願挨龍大姑的揍,也要拐老子一起去河西大營,給個理由。你要是說拉老子去替你做沙包罷了這種屁話來搪塞,老子把你做成人肉叉燒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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