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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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晚上,同樣的人頭,衛鞅領著魏卬的家將,在同樣的時間,深夜淩晨,來到同樣的地點,河西洛濱某某小村村口小溪邊上。
    同樣的二十八星宿大陣擺起,同樣的極品奉上祭壇。
    衛鞅同樣來一通作法,誰也看不懂,記不住的那種。然後,在祭壇前盤膝坐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觀自在。手裏捏個劍訣,嘴裏默念般若波羅蜜心經。不知是在超度何人,還是希望自己身死之後,能夠得到超度,脫離苦海,永登極樂。總之,假如隻看他的嘴唇部位,一定會認為他是個虔誠的佛家信徒。
    不知過了多久,衛鞅忽地一個激靈,瞪開了眼睛。好像邪靈上身,更像是夢中被尿憋醒。果然,隻見他猛地跳起來,三兩步跨到河邊,拉開褲襠,然後——
    衛鞅痛痛快快的尿完,滿意的睜開眼睛,猛地又打了個激靈。
    不是尿完後爽的打冷顫的那種,而是真真切切的被嚇得通體汗毛豎起,一身的冷汗濕透了後背。原本長三抓兩指半的家夥,一哆嗦間,便縮小得整個兒全窩在手心裏。
    三丈之外,老歪脖子數的樹杈上,背著月光,輕飄飄的站著著一條人影。長發披肩,一襲白色長裙,身姿婷婷,看似是位女子。火光閃爍見,衛鞅見到煞白的一張臉。
    衛鞅怔怔的發愣好一會,這才將手上的家夥收回褲襠中,很不好意思的訕笑道:“別誤會,正常情況不是這個長度————”覺得好像這事解釋起來比不解釋更加不好意思,閉上了嘴。
    樹上的身影,輕飄飄的,無憑無靠,放佛好不著力。長裙隨著夜風輕輕的飄忽,似乎有女子的聲音在低低的哼著一首歌,歌聲如泣如訴,似輕吟又似嗚咽,似有似無,衛鞅似乎聽到了,又似乎不曾聽到任何聲響。
    衛鞅抓抓頭,嘴角忍不住微微的上翹,不知怎麽地,他一雙眼睛好像如有神助,忽然開啟了夜視模式。
    那人影似乎剛從水裏出來,濕漉漉的身子披上衣服。衣擺之類的,隨風輕輕飄動,可大腿、前胸這些突出的地方,衣服卻是濕的。衛鞅在自動腦補之後,放佛看到黑夜裏,有兩顆黑色的葡萄閃爍,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妖嬈。
    上前幾步,衛鞅愣愣的問一句:“這位小姐,這麽晚了你到這兒幹什麽?也不怕遇見壞人?樹太高,當心摔著了,快些下來,我不是壞人,真的。”
    樹上的身影,依舊如泣如訴似有似無的在哼唱著歌聲。
    隨著歌聲,那身影居然開始輕飄飄的起舞,舞動很慢,卻有一種說出的韻味。不能說是韻味,準確說,那是一種鬼魂特有的舞姿。
    衛鞅笑著問一句:“你的腳呢?”裙擺隨著舞步擺動,暗地裏看不清,好像看不到腳似的。
    “這些年閑得有些懶,出來洗洗腳。”那人影的歌聲中,似乎在如此的回應。
    真是有趣的人,衛鞅搖搖頭,忽然,他的瞳孔陡然收縮,頭皮上的雞皮疙瘩一瞬間爬得滿頭都是。他顫聲:“你——你——”
    “鬼啊——”衛鞅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失聲尖叫。
    不是好像看不到腳,而是真的看不到腳,衛鞅確認,真的沒看到腳,隻有裙擺在樹杈上漂浮著滑動。
    “女鬼啊——”衛鞅第二次尖叫,邊叫邊蹲下洗手。剛才家夥縮得急,習慣性抖動的時候,全抖手心窩裏了。
    “美女鬼啊——”衛鞅洗完手之後,拍著胸口,做出害怕的樣子,如此“尖”叫的說道。
    這會的衛鞅,真心淩亂了。裝神弄鬼的時候,遇見了真鬼。這世界如此的奇葩,沒道理的事情果然多了去,真的讓人無話可說。
    衛鞅捂了好一會的臉,這才開始仔細的打量女鬼。
    女鬼終於開始覺得不對勁。
    一個人,半夜裏忽然見到鬼,不是應該很驚慌麽。為什麽會有人,見到鬼的時候,跟見到人一樣呢?這些凡夫俗子,見到鬼,不應該是嚇得驚慌失措,放聲尖叫,然後癱軟在地上,雙手撐地不停的往後退的麽?費解了。
    衛鞅開口了,說道:“想不想知道,我在幹嘛?”
    女鬼顯然露出一愣的神色。
    衛鞅瀟灑的笑了笑,說道“想不想知道,我的神術是幹嘛的?”
    女鬼難以忍耐,驚訝的道:“你不怕我?”
    衛鞅哈哈大笑,笑完之後,忽然皺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道:“我沒心情逗你玩了,放箭!”
    最後的“放箭”兩字,聲音陡然提高三倍,並且伴隨著衛鞅一個揮手落下的動作。
    黑夜裏,從沒名堂的草叢中,飛出幾十根沒名堂的弩箭,弩箭好像長著黑色的眼睛,女鬼隻來得及發出半聲慘叫,便全身插滿了淩亂的箭,歪著脖子從歪脖子樹上掉下來。
    衛鞅撿起一根柴火,走過去,看女屍去。
    夜色裏的草叢中,跳出來四五十號人,為首一個竟然是魏卬。
    魏卬說道:“我以為你要逗弄她半天功夫呢,這麽快就下手,不好玩。”
    “忽然沒心情了。整就一個刺蝟,看不出身材了。”衛鞅歎著氣對魏卬說道。
    “四十六枝弩箭,沒一根落空的,換做插你身上,你照樣整就一個刺蝟。”魏卬說道。
    “有你這麽說話的麽。”那女鬼右邊臉是完好的,可左臉上插著兩根弩箭,血濺得右邊臉滿臉都是。衛鞅抬腳,用腳底板胡亂擦幾下女鬼的右邊臉的血,側著腦袋打量一下,說道,“長得挺標致的。”
    魏卬蹲下來,將女鬼的屍體側翻過去,說道:“屁股挺翹的。”
    衛鞅將火把湊近,道:“還行,就不知彈性怎樣,光翹,沒手感,那也沒意思。”
    “你試試。”魏卬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神情尤為真切。
    衛鞅一笑,搖頭婉拒好意,道:“她的武器在那?難道她一個女鬼,打算空手來殺我一個大男人?”
    魏卬伸手拍兩下女鬼的臀部,衛鞅在旁說道:“好像不錯。”
    魏卬點頭表示讚同,手繼續往女鬼的兩腿之間伸去。
    最終在女鬼的兩條小腿外側各搜出一柄匕首。而後,隨手將匕首丟掉,不是什麽值錢的好貨色。
    “確認了,墨家。”魏卬站起來,攤開手。
    衛鞅平靜的點點頭,毫無意外之色。
    那女鬼,準確說是女人的身上處處特征,無處不入墨家人的格。素顏,竹簪,木質耳環,白麻布衣,樸素的裝扮,身上就沒有個人可以手工倒弄出來的東西。
    墨家人奉行自食其力。吃喝拉撒睡一應用度物品,自己個人解決。
    那一雙匕首,其形狀顯然帶著個人偏好的特征。
    墨家,每個人必須自己打造自己的武器。
    還有,那雙大腳,好端端一個大美女,可以裝美女鬼的,偏生光著一雙大腳,腳底板上的厚繭,比正圍觀著的兩個大男人的臉皮還要厚。這也是墨家人的特征,好歹編一雙草鞋穿,不至於一雙腳成那模樣。
    當然,最有力的證明,是衛鞅從女屍的胸口搜出一塊小木牌,上麵有個墨字。好在木牌沒被弩箭釘壞。
    “墨家殺人,不都是要先申明罪狀,讓被殺之人心服口服,引頸受戮麽?怎麽從頭到尾都沒跟我說我的罪狀,我等著聽呢。”衛鞅奇怪的道。
    魏卬撇撇嘴,道:“她以為隨隨便便能嚇死你,那一套廢話省了便省了,反正沒人知曉。等到她想斥責你的罪狀的時候,你已經下令將她射殺,來不及啊。”
    衛鞅聳聳肩,表示抱歉。
    “非得把這女人引出來殺掉麽?”兩人在祭壇前坐下,開始啃豬頭皮的時候,魏卬忽然問道。
    “為什麽這麽問?”衛鞅道。
    “日子越來越近了,你還有閑心理會墨家的人,費這麽大功夫殺他們的人。”魏卬說道。魏軍來招惹秦國,墨家作為秦國的盟友,派人出來盯著魏軍。大軍周圍有墨家刺客存在這種事,魏卬用屁股都能猜到。然而,個人的武勇,在大軍麵前,永遠都是個笑話。對於墨家的人,他們完全可以不理會。可衛鞅卻費一番心思,設下埋伏,引墨家刺客獻身,進而誅殺,純屬沒事找事。
    衛鞅停下啃豬頭的動作,抬頭想了想,然後淡淡的說道:“最近感覺整個人好像活得有點不怎麽真實,所以想見見血,找點真實感,就這樣。不知道我這麽說,你能不能理解?”
    魏卬撇撇嘴,道:“隨你的便,你喜歡怎樣玩便怎樣玩,我懶得理會你。”
    衛鞅學著他撇撇嘴,道:“就殺一個刺客,你一個掌管千軍萬馬的大帥,親自出馬幹嘛?”
    魏卬瞪眼道:“我怕殺秦國人殺多了的時候手軟,先見見血,不行啊?”
    對於這種沒名堂的大軍統帥,衛鞅才真的是懶得例會,他跳起來,大聲叫道:“打水了,今晚不用那麽久了。你,去把守在外邊的人也叫過來,今晚人多,多挑些水回去,水少了我擔心不頂用。”
    魏卬怔怔的看著衛鞅,道:“你玩真的啊?”
    “什麽真的假的?”
    “這水真管用啊?你所謂的神術,不是為了殺墨家人?”
    “你說呢?”衛鞅反問,丟給魏卬滿大街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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