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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晝白將剩餘的兩本放入懷中，翻開第一本，用內力將聲音擴散出去，專心致誌地念著：“慶安七年正月，令氏與梅幫幫主梅冷齊心攻破雪域惹薩，梅冷奸淫雪域公主燦央藍澤，勒死雪域之王滄瀾納措，奪得雪域地盤；令氏獲取三朵千年天山雪蓮三顆萬年龍骨固心丹，共殺雪域一千八百三十人，我方亡百人，令江河。永安元年，豐都郡高家誅二百七十人，獲黃金千兩白銀萬兩，收家傳之物《化影大法》，令江河。慶安十年春，蜀地伏擊秦鼎鴻夫婦未遂，得一婦人所救誕下次子秦柏，令江河。”
    秦楓的眼神已經不能用驚愕來形容，就是一向腦子缺根弦的秦柏都愣了，當年父母是被令氏暗殺，隱藏的如此之好？他們分明查的方向是梅幫，梅冷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背黑鍋，那就隻能說明又是雙方合作的幹的事！好，真是好一個名門正派……
    許鬧將一切都看在眼裏，令江河急了，正欲出招卻被秦楓攔截，不等許鬧動手秦楓便將令江河一掌重傷。這件事，君鶴跟她說過一些，隻是懷疑令氏和梅幫勾結始終沒有找到證據，他不能無的放矢，隻能藏在心裏。
    晝白知道穀主和秦樓主會為他們護身，根本不擔心會被弄色，接著不停地翻頁數：“永安六年秋，武林大會人聲鼎沸時滅蜀州芙蓉城郡墨家四百五十八人，得傀儡十六個，傀儡圖一副，黃金三千兩白銀兩萬兩，令江河。永安八年初夏，燕州常山縣顧家五百四十六人，攝魂珠一顆，黃金五千兩白銀三萬兩，令江湖。永安九年初秋，湘南臨州雲夢郡沈家四百零三人，黃金四千兩白銀兩萬八千兩，《無塵心法》秘籍一卷，餘兩卷消失，令江湖。永安十一年臘月二十三小年，朔州汾陽縣傅家三百六十五人，黃金三千兩白銀一萬八千兩，《關山月》劍法上冊，下冊遺失，令江湖。永安十二年冬月十五，東郡濟州縣霍家三百四十人，黃金兩千兩白銀三萬兩，凝氣珠失蹤，令江湖。永安十四年，封城郡安陽縣陸家二百九十一人，獲《洗髓功》，黃金千兩白銀萬兩，令江湖。”
    晝白不過少時就念完了一本小冊子，取出第二本接著念：“永安十五年……”
    令江海驟然打斷晝白：“夠了，不要念了！你直接說你想怎樣如何？”
    冥夜一向講求能動手就不多話的準則，掏出請人印刷好的那些作惡記錄，一把灑向天空任由飛散。
    不讓念？沒關係，成千上萬的老百姓和江湖劍客，總有一些識字的人，讓他們一傳十十傳百更好，那可謂奔走相告了！
    許鬧差點憋不住笑，多虧帥哥在浥朝利用正二品車騎將軍的身份向永安帝上書推廣了“活字印刷術”，這些資料他們保留原稿，其餘的都讓人複印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她冷著臉抬了抬眼皮，別過臉不想看見令江海：“沒什麽，想要我的人不念給大家聽，你們就應承三件事，其一是梅君鶴並未滅人滿門，你們要承認是吞並勢力未遂而拉攏各派誣陷；其二是通敵叛國的事情，你也一並承認吧；其三是把江湖令交出來，再不得統領江湖；其三是我要借你們家匾額一用，我得說話算話，你們不能陷我於不義。”
    侯燕剛想說不行就被令江海搶了回答：“好！不錯，永安二十二年屠戮棹隱煙波的確是我們商量的結果，我們知道梅仙羽厲害，僅憑一家之力拿不下，為了一舉成功總得有一個好的理由，所以我們就……”
    令江河爬起來被火燎原扶在一邊：“慢著！許穀主，我們如何得知你不是故意偽造了一個記錄冊子陷害我們？”
    許鬧忽然揚起一抹微笑，一副“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的表情，邊說邊衝人群中掃視了一眼：“那正好，我這裏不止有物證，還有人證呢~”
    一行九人走出人群，一一向許鬧、秦楓和秦柏抱拳行禮：“夫人，秦樓主（樓主），二樓主，墨傾、墨染、顧南山、沈星月、傅盛、霍英、霍泉、霍勻、陸驍、隆坤見過三位。”
    令霜雪雙眼一眯：“許穀主，你這是什麽把戲？”
    許鬧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叫對方很是不爽：“什麽把戲？你沒長眼睛嗎，這叫大變活人，你看不出來嗎？喜不喜歡？來，你們給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紹~有的人眼睛不好使，腦子也不太好！”
    “燕州常山縣顧家顧南山，字懸河，家父顧英傑，家母閆氏，幸得醫聖賀江東所救，毒聖梅仙羽請乳母所養，天護法溫驁之徒，三十又二。”顧南山眉眼俊逸，方過而立，一襲藍裳煞是精神，“在下見過各位！”
    “湘南臨州雁城郡沈家沈星月，小字辰潔，家父沈如風，母親孫氏，得令江白前輩引薦醫聖賀江東交由毒聖梅仙羽培養，今年三十四。”沈星月一襲月色素衣，婦人發髻，“見過各位。”
    “朔州汾陽縣傅家傅盛，字名，父親傅雲，母親周氏，仰仗管家忠心將我替了己出，重傷之下得令江白前輩送往醫聖賀江東處，後受教於毒聖梅仙羽棹隱煙波門下，今年三十有六。”傅盛本就胎中不足，七尺五寸原不算多高，穿著黑衣顯得很瘦弱纖細宛如書生，膚色微微發白但精氣神不錯，武功不高，主要負責管理棹隱煙波個中消息網，“在下這廂有禮。”
    “東郡濟州縣霍家，霍勻，字均，家父霍遠，母親鄭氏，今年三十七；霍英，字雄；霍泉，字礦，父親霍遇，母親尹氏，三十八。我兄弟三人皆被毒聖梅仙羽所救，堂弟霍勻甚至由主公親自教誨，我二人為地護法桑槿之徒。”霍家三兄弟是練硬氣功的，說話也中氣十足，濃眉虎目，抱拳禮都行的頗有氣勢，開頭分別自行介紹，後麵一句總結由霍英這個兄長代勞，“有禮了！”
    “封城郡安陽縣陸家陸驍，字良駒，二十六，家父陸天峰，家母洪氏。”陸驍一襲紫色勁裝稱得整個人非常幹練利索，“有禮。”
    “洛州泌陽縣隆家隆坤，穀主為小子取字，厚，年方弱冠，家父中原首富隆慶，母親苗氏。”隆坤仍是那副眉清目秀的樣子，不過比起兩年多跟狗搶食的時候體態豐盈了些，眉宇間更加富有神韻，“勞許穀主所救，培養於一鶴鏢局，受教晝白首領。”
    說起隆坤的字，他是特地找穀主幫忙取的，他在令氏多年一身病，穀主猶如他再生父母，取字亦在情理之中，穀主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你叫隆坤，按理名字不宜取的太大，以免生辰八字壓不住，就舍了乾字，取厚字吧，厚德載物的‘厚’。”，他從穀主的語氣中聽到了期望，給穀主重重地磕了個頭。
    令江河看到那一張張跟其父輩們相似的臉孔有一刹失神，回神後死不承認，裝作被惹笑的神情望著許鬧：“許穀主，你是找了哪家的戲班子唱這出？”
    隻見墨傾走上前，伸手將吊在指間的一塊玉佩放下來，冷笑道：“怎麽，令江河，你是想抵死耍賴嗎？無妨，這個你總認得吧？”
    “咦，那是什麽啊？”
    “你年輕，不認得也正常，這是令江河坐二當家時的隨身玉佩，因是千年寒玉甚為稀有才日日佩戴，不過三十多年前就再也沒見他戴過，當初秦二樓主還好奇問過，他說不記得丟在何處了，現下看來是殺人越貨不慎丟下的了，別的我不知道，反正墨家滅門不久，令江河就穩穩坐上了令氏大當家的位置！”
    兩個江湖遊俠適時地聊了起來，話音不大不小。
    墨傾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下，那張妖冶非常的臉過目難忘，不由讓四下倒吸一口涼氣，眼角一滴淚痣瑩瑩欲墜：“蜀州芙蓉城郡墨家墨珣，字璿，今年四十四，家父墨林，家母武林第一美人玉瑤，我這張臉你認得嗎？”
    令江河驚愕，稍稍向後一倒，險些沒有站住，抬手指著墨傾：“你，你是玉瑤的那個兒子？你妹妹呢，該不是你身邊站的墨染吧？”
    墨染也扯下麵具麵色寒冷地望著令江河，一張不亞於墨傾的臉龐出現在世人麵前，眉心一顆朱砂痣：“墨玦，字琪，年至不惑，有何指教？”
    “哎哎，那令江河為啥那個表情？”
    “嗐，這是一樁老恩怨了，墨林和玉瑤當年一個俊美非凡氣宇軒昂，眉心一點朱砂，令眾生傾倒；武林第一美人玉瑤眼角淚痣瑩瑩，二人均出自武學世家，可謂不打不相識，每年乞巧節相約劍門關比武，別人家的女兒家這一日都是做些針線活點心什麽的一較高下，這玉家的姑娘卻是在這一日誓與墨家小子一決勝負。話說這每年都是平局，直到五十年前令氏一族最有前途的令江河上門求娶玉瑤，那時的玉瑤年方二八年輕氣盛，不知小人最難得罪，令江河被玉瑤打出門去，第二年的乞巧節玉瑤就突然敗給了墨林，墨林趁機求娶玉瑤。”
    “聽你這樣說，我倒是覺得他們早在第一年就兩心相許了吧？”
    “你這小子還挺機靈~就這樣郎才女貌的一對在比武分出勝負後的第二年就成了親，過了三年玉瑤有了身孕，就是這個長子來的遲，成親三年才來，在母親肚子裏待了足足一年才出來，四年後又誕下一個女兒。兩個孩子，長子隨母，幼女隨父，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啊~”
    “那還真是，你看人家墨傾山莊的莊主，今年四十四了，都是三個孩子的爹了，還是一張好看的臉蛋，人家墨染四十，兩個孩子都能跟少樓主秦豈稱兄道弟當陪練了，照樣像二十五六似的。”
    “我記得許穀主常說的一句話，歲月從不敗美人，真是有道理啊~”
    “難怪令江河這麽多年沒見都能認得出！”
    “你知道什麽啊，那是因為夫妻倆是親手被令江河折磨死的！”
    “折磨死的？那是什麽意思啊？”
    “額，這個麽，不好說，咱們先繼續看戲吧。”
    年輕一輩不知緣由，但許鬧和秦楓還有當事人自然知道為什麽不好說，因為玉瑤是被令江河先奸後殺，墨林更慘，是令江河在玉瑤活著的時候將其劃花了臉才一劍貫心而過。
    許鬧在令氏一族聽見令江河對著一塊靈位自述時候知道的，當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什麽騷操作？她隻聽說過劃花女人的臉，還是第一次聽說劃花男人的臉，但現在見到墨傾和墨染的真容好像終於明白那句她在網上看到的流行話，有一種美，叫雌雄莫辨！
    真特麽俊啊！都四十四、四十整了，這不說的還以為二十四呢，過分了，簡直是太過分了……好心塞，為毛她老的這麽快？可是看著美人又覺得賞心悅目，兩個人都好美啊……嗚嗚，她好想流口水啊……
    咳咳，許鬧花癡了片刻便恢複了正經，麵帶微笑：“令老頭，我送給你的禮物，你開不開心，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剛才我的幾個要求可以兌現了嗎？你不說話我就當默許啦？各位都認識了這幾個幸存者，冷千秋大概已經將搜來的寶貝從你們令氏搜出來了。”
    令江河還能說什麽，人證物證齊備，甚至連他們給端木軍下毒的那些證據都在，就差賀蘭雪來親自佐證了，尤其是他看見墨傾那張臉的時候，腦子裏到現在為止一直是玉瑤臨終的詛咒——
    “令江河，你滅墨家滿門，我隻求來日有一人，教你令氏聲名狼藉，讓你令氏當家眾人生不如死，百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