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老虎借虎威
字數:5694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丹心汗青 !
那個男人身上穿著上好的江南絲綢,就是太胖了,跑到巷子裏就已經氣喘籲籲,年紀約摸四十,發量稀疏,滿臉猥瑣地伸手要拉扯:“除了我誰敢要你們?!跟老子走,今晚還要辦事兒呢!”
許鬧一把拉過麵前的少女:“她爹多少錢把她倆賣給你的?”
男人被肥肉擠得隻剩眯眯眼,就那樣還顯露凶光:“老子不賣,多少錢都不賣,這可是兩個黃花大閨女,水嫩嫩的花骨朵兒,我怎麽能放?你哪兒來的,識相點,別礙事!我告訴你,我哥可是郡守,你們最好別管閑事!”
許鬧笑了:“就怕你不自報家門~盧照啊,正好,我們去見見他!”
男子忽然麵露難色:“你們去幹什麽?”
秦帥也看出來了,這是背著本尊狐假虎威呢:“當然是找他喝酒了。”
男子也笑起來,滿臉堆肉:“原來如此,走,我帶你們去。”
許鬧懷疑地瞅著那個男人帶路,要不是她來過庸關郡,還真的懷疑這男的其實是想帶錯路收拾她倆呢,結果這夯貨真的把她倆往衙門裏帶,看來跟郡守真的是親戚,否則早都嚇尿了,跟秦帥交換了一個眼神一人護著一個少女跟在胖子後邊。
盧照站在府衙門口,本是想迎接太守柳攀,不想卻等來了更大的官,等來了他們燕州封地的郡王,看著盧吼在前麵領路以及許鬧身邊的少女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經過,忙走上前賠罪道:“燕平郡王來了,下官有失遠迎。”
許鬧眉毛一蹙,這麽快就挑明她的身份,是在給這胖子提醒別說錯了話:“無妨,柳攀還在後邊,我們先進去說吧!”
盧照別無他法,隻得跟在許鬧右側帶路:“不知郡王來此處何事啊?”
一口一個郡王叫的很煩:“你可以直接稱呼我江湖中的名號,不必用官家的那套叫我,我嫌麻煩!”
盧照擦擦冷汗,他就是在試探啊,看來許鬧又把球給他踢回來了,這蹴鞠玩的太順手了,明擺著說官位上她不想仗勢欺人,但是您武林中的名號更不好惹,這是不論用什麽身份都不能和解了嗎:“是,許穀主,您有什麽吩咐呢?”
盧吼雖然胖,但腦子裏也不全是油水,立刻畢恭畢敬:“原來是鼎鼎大名的燕平郡王、淩風穀主,真是大大的失敬了。”
秦帥沒料到這盧照這麽看人下菜,語氣也不好:“盧郡守,許穀主想跟你要兩個人。”
盧吼的智商似乎用完了,對著秦帥斥責道:“你算什麽東西,敢在我哥跟許穀主說話之前搶白?!”
許鬧想發飆,還沒人敢這麽對她家帥哥說話呢,縱然帥哥從一品驃騎將軍的身份不能正大光明地提出來,單是竹家的名聲也是可以說得上話的,何況自己還在這裏,是當她許鬧是死人嗎?
盧照再度抹了抹額間的冷汗,他可是知道許鬧對秦帥有多看重的。
秦帥在桌子底下抓住許鬧握成拳頭的手,闔眸微微搖頭,複揚眉一笑,對胖子頗為得意地說:“我這是跟你學的,狐假虎威,因為我的虎比你家的虎大,而且我家的虎敢借我威,你的不敢!怎麽樣?氣不氣~”
許鬧很少看到秦帥這麽嘚瑟,更是高興,她就是由衷地喜歡護犢子、喜歡給人撐腰,此時眉飛目舞道:“盧照,說了半天,你倆到底什麽關係?你該不會真的有這麽個親兄弟吧?我到時處理起來,殃及池魚可是不會手軟啊~”
盧照聽得出這話是要挾,也夾雜著調侃,訕訕道:“回許穀主的話,他叫盧吼,是下官五服開外的堂弟,家裏有些錢財但也沒有幹什麽為非作歹的事情,那兩個少女的父親是城西出了名的賭徒,您也知道,咱們浥朝對簽了賣身契的人是殺是打都歸主家,外人不能追究,所以下官有心無力,況且族規中最忌諱兄弟相殘,下官會被逐出族譜的。”
許鬧和秦帥來浥朝都已經十七年了,自然明白族規族譜有多重要,在古代最看重根源,一族興衰都會記錄在冊,朝廷律法約束官員和平民的道德底線,族規就是約束百姓的生活準則,逐出族譜更是會為世人所詬病。再者說,古時候簽了賣身契,主家要如何便如何,想發賣就發賣,想打殺就打殺,可沒有什麽人權自由一說!她當年要從驚鴻樓逃跑都不能,就是因為沒有贖身的賣身契,那是在官府登記造冊的,沒有路引也根本不可能入城,荒郊野外狼多的是,如何過活?
“我也不為難你,同樣的,我也出價買她們倆,盧吼開個價吧!”許鬧明白,即便她們是穿越人士,也不可能對封建思想大的傳統有任何改正,要知道就推翻封建王朝到新華國成立都是幾代人的努力才換來的,她有什麽上天入地的本事,就能跟封建朝廷硬剛?癡人說夢!
盧吼似乎看出門道來了,賤笑道:“嘿嘿,許穀主,她們爹一共拿了五十兩銀子,看在我哥的麵子,您還是五十兩給小的就成。”
許鬧知道盧吼的意思,放下一百兩的銀票推給盧吼:“規矩我是知道的,從買家手裏搶貨不地道,除非翻倍才能帶走,我也不會倚勢淩人,按規矩來,公事公辦就好,我不喜歡欠人情。”
盧照卻懂得,這是許鬧壓根不願意被盧吼攀上關係,所以一句公事公辦不欠人情就此疆彼界,隻要不跟他算賬就好:“許穀主說的是~”
“喲,許穀主也在老盧這裏啊?”柳攀瀟瀟灑灑地走來,衝秦帥和許鬧分別行禮,“許穀主,竹夫人。”
許鬧接了盧吼命下人送過來的賣身契,給盧照麵前辦了文書,然後當著兩個少女的麵撕了:“你們是想回家,還是跟著我回淩風穀?我醜話說在前頭,淩風穀不養閑人,更不養叛徒,跟著我會吃很多苦,但是,我會保證你們不受欺負!”
兩個少女直接跪下給許鬧磕頭,眼眸裏是常人難及的堅定:“隻要不回家天天挨打整日擔心被賣,我們吃多少苦都願意!”
許鬧在她們俯身磕頭時看見領口後頸處兩道深深的傷口就理解了她們的決心,隻怕身上的傷更多吧:“好了,柳攀,盧照,我們先走了~”
秦帥自是看見那兩處傷痕的:“鬧鬧,我們先在盧郡守這裏借個房間給她們上藥吧?”
盧照命丫鬟帶著許鬧和秦帥去客房,還請了大夫,他能做到郡守這點眼色都沒有豈非不正常:“要城裏最好的大夫,順便給兩個丫頭買兩身衣服吧!”
許鬧等著郎中給兩個女孩看過病開過藥,跟秦帥一人一個親自給兩個滿身是傷的少女上藥,因為丫鬟可能會心裏不平衡,同樣賣身為奴,別人一日之間就翻了身,縱使不嫉妒也會心有不甘的,下手就會沒有輕重,她花了銀子買了人可不能叫人給折磨死了,總不能再以命抵命吧?那是什麽道理,她難以接受!有些規矩她無力抗爭所以必須遵守,但有些就不必了~
少女褪去衣衫非常害羞,雙頰微紅:“穀、穀主,我自己來……”
許鬧身上常年下命令的氣勢十足,見少女疼得不行語氣也軟了下來,當自己閨女似的哄著她們:“別亂動,會疼,你們本名一個叫大丫一個叫二丫,以後跟了我就換個名字。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從今天起,姐姐叫碧玉,妹妹叫綠絛,回穀之後跟著我家三女兒和小女兒吧!”
少女異口同聲答應:“是,穀主,碧玉(綠絛)遵命。”
秦帥對於許鬧取名字是真的打心眼裏佩服:“鬧鬧,是不是寫小說的人取名字都這麽厲害?我怎麽覺得你在這方麵簡直是信手拈來?”
許鬧直接笑出聲:“別人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沒什麽厲害,我取名字要麽就是詩詞要麽就是歌詞,你讓我胡亂取我也不會~強人所難嘛不是?”
秦帥歎氣道:“我想著中學我背的詩詞也不少,但是取出來兩個詞就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麽!”
許鬧這次沒有嘲笑也沒有打趣:“因為術業有專攻啊~你的特長不在這些詩詞歌賦,就算當時念書考學一時之功,擅長的也是用兵如神,並非舞文弄墨啊,再者說,你也是文武雙全的,你的字寫得比我好太多,我的就拿不出手~這啊,叫做‘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秦帥一想到許鬧的字就想笑:“這倒是,你說你是怎麽做到練了三年字帖字還那麽爛的?”
許鬧不在意地聳聳肩:“我寫小篆寫得很好,比簡體字好,但是平常用的又不是小篆,怪我咯?”
二人說笑間,兩個少女傷痕累累的身子也上完藥,換上幹淨衣服,跟著許鬧和秦帥走到前廳,柳攀已經跟盧照開始打招呼準備走人。
許鬧當著柳攀的麵給盧照塞了二十兩的銀錠子:“買衣服、請大夫和開藥的錢都還你,她倆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就不好再用旁人的錢,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
盧照知道她後麵半句沒有說完的話,何況他們連朋友都不是:“好,多謝許穀主大方。”
柳攀倒是佩服:“許穀主果然公私分明~”
許鬧隨意地擺手示意憋恭維了,她這會兒沒空,抱著碧玉上了馬:“柳太守,盧郡守,許鬧告辭!”
秦帥抱著綠絛對二人拱手一禮,緊隨其後策馬離開:“告辭。”
遠去之人風姿颯遝,怎一個英姿颯爽可以形容!
旋風帶著玉獅子在盧照的府上填飽了肚子,此時絕塵而來。
梅鳶早在穀口等候:“娘親~~~秦姨~~~漫姨的四個孩子也來了~”
許鬧看著十二歲的少女嬌俏可人地在穀口,活蹦亂跳:“是離笑帶著三個弟妹來的?”
梅鳶點頭,眉心的一半藍點一半紅點稱的整個人亦正亦邪:“是呢,離笑哥哥今年年底就十七歲了,功夫也不差,離情、離夢也跟我們一般大小,當然不怕啦~”
秦帥想到了關竅:“是離榮那小家夥想找娘了吧?”
梅鳶笑得可愛,看到許鬧身後的少女疑惑道:“對啊秦姨,小榮兒才四歲~咦,娘親啊,她們是誰?”
碧玉屈膝行了禮:“碧玉見過少穀主。”
綠絛也跟著姐姐行禮:“綠絛見過少穀主。”
梅鳶突然爆笑,指著一邊的青衣少年對兩個女孩說:“我家大哥才是少穀主,我排行老四,娘親也叫我‘老幺’,我叫梅鳶,梅花的梅,鳶州的鳶,我大哥叫梅青,青色的青。”
碧玉被自己的自作聰明弄得臉色陡然青白,直接給梅青跪了下來:“請少穀主恕罪,我們……”
梅青倒是一如既往地溫和有禮,用內力一人一個手扶起來,笑容溫暖和煦,讓人如沐春風:“不必如此,既是母親帶回來的,就是我淩風穀的人了,我們這裏不興雙膝下跪的,如有命令單膝即可,如日常見禮,拱手或抱拳,皆可。”
梅鳶一看她倆手足無措就知道是不會行禮,上前親自給二人教習,小模樣認真極了:“呐,兩手合持為拱,即雙手相交而握,女子右手在前,男子左手在前。抱拳禮是這樣,大拇指微屈,四指在上,左手在上右手握拳在下,意味肝膽相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