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婆家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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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借你哥舒部落小郡主的身份一用,給我個信物,我要去一趟昆侖山收拾昆侖丘掌門人,路上應該會過烏茲國邊境,需要你幫忙。許!
小顧:我是許鬧。聽聞你守在河西四州一郡多年威信十足,且身體力行始終住在風沙大的玉門關,我此行會通過沙州與烏茲國邊界,你給我個物件兒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多謝。——許鬧
一封是簡體字從左到右橫著寫的,一封是從右到左豎著寫的隸書,自從太平帝推廣了隸書,小篆慢慢被替代,她在後世本來就買字帖學過隸書和小篆,所以都會寫,唯獨簡體字醜到不能看,她也搞不明白為什麽,明明練了三年鋼筆字帖,小篆和隸書才練了一年,好像,也不能說她愚笨吧?
傍晚時分,渠漫的信封裏裝了一顆大小與成人大拇指不相上下的狼牙,還另外附有回信——
鬧鬧:這顆狼牙是我祖父打的一隻雪狼的狼牙做了一個項鏈送我的成婚禮物,烏茲國這十八年來再沒有人打到雪狼,獨孤王族、哥舒部落、赫連部落,以及其餘小部落都是馬背上生活的民族,遊牧與狩獵尤為擅長,最崇拜的就是打到狼王的人,而我給你的是狼王大牙,他們都認得這個,祖父名頭大,誰也不敢輕易惹怒他。——渠漫
入了夜,車非顧的信才來,信封裏是一支將軍令箭,正麵一個“令”字,背麵“車非”二字——
穀主:
您是屬下一家子的救命恩人,自從您給屬下留著春季堂副堂主的位置,屬下幾經勸阻未果,如今得以報恩心裏痛快,無須道謝。這支令箭可跨越河西四州一郡不遇阻攔,祝穀主心願達成!
車非顧
車非顧真是個好孩子,她當初一時心善,哪裏想得到那個餓的腸胃生病低燒的瘦弱小男孩會長成威武的西北駐軍守將,他的親姐姐會變成自己的得力助手,就像當年借君鶴的勢力和自己的腦子為風灝悅、木兮懲治了司馬襄那個禍害,報了風家與木家上百條性命的血海深仇,事後自己不擅長做生意,風灝悅跟木兮就變成四季堂的旗主清明和春分幫忙,或許這就是善有善報了吧!
車非顧全靠自己的人手得來回報,清明、春分靠的是君鶴,一切都離不開情分二字。
她將狼牙和令箭分別穿起來收好,這可是她的邊界憑證,邊界……不對,還缺一個啊!這昆侖丘選了一處三不管的地界,自我發展是如火如荼,北邊是烏茲國,東邊是河西沙州,南邊就是雪域。
說幹就幹,舔著臉換了稱呼給僅有一麵之緣的雪域之王才旦益西寫信,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給她回信——
表兄:
我是風夜燈,也是許鬧,多年未見深感歉意,弟媳有事想請表兄鼎力相助,我此去昆侖丘或將過雪域,為免遭遇雪域守軍產生不悅妨礙您管理雪域邊境,特意請表兄勻一個符印給我,大恩不言謝,如日後有所需要,知會一聲,定助您一臂之力。
許鬧
關係是一回事,利益才是基礎,十七年未見,她可不認為一國之君能拋開利益跟你隻談感情、談情分,沒有利益大部分都不會有回報的,何況當年她的身份那般尷尬,隻是一個被人贖身的歌姬,事後這些年除了跟君鶴有西式的求婚儀式,連婚禮都沒有,她的身份更尷尬了。
孰料,才旦益西的心還是當年浥朝那個為國為民的侍禦史孟梓昕!
第二天的回信摸起來很單薄,仿佛下一刻就能被風撕碎,卻在打開信封的一刹那讓許鬧驚得直接站起身,熱淚兩行,許久沒能說出話。
冥夜不知道信裏有什麽,會讓穀主如此失態,從穀主手中拿過信箋,同樣熱淚盈眶——
弟媳親啟
表兄遠在雪域 一心處理政事 我聽聞君鶴不曾與你舉行婚禮 這些年辛苦你了 當年為兄方入雪域 實力不濟 未能給予幫助 為兄深表歉意。聽聞你此次千裏跋涉欲托為兄行個方便 為兄深感欣慰 君鶴能有妻如此 是他的福分。你且來 這雪域授鷹的王印紙符可在雪域暢通無阻 處理完事情到了惹薩 我有禮物要給你 屆時親自帶你去見姑母 你這麽好 姑母定會喜歡你。
兄長才旦益西 孟梓昕
另一張紙沒有任何墨跡,隻有“雪域授鷹”四個紅泥印信,這雪域之王的王印她見過,是太祖帝給雪域之王的,成為附屬國唯一一個親自被太祖帝接見並授予封印的國主。
博巴人的圖騰是鷹,就如蒙郡一帶胡人的圖騰是狼一樣,北狄是虎,烏茲國獨孤王族是天鵝,浥朝圖騰龍,滇國圖騰牛,高麗狗熊,倭國夜鴞。
許鬧將王印揣在懷裏,又想到了賀江東,像小女孩似的跑進賀江東所在的屋子,把才旦益西的回信也遞給他看,激動得淚流滿麵,聲音都發著顫:“賀江東,你快看,這是我婆家的信,我婆家也認我了!”
賀江東接過信和王印看過,才明白麵前這個孩子氣的女子在興奮什麽,也以婆家人自居道:“小丫頭,才旦益西早在十七年前就認你作弟媳了,犯不著開心成這樣~再說小小鶴的母親我也去祭拜過,早就跟她說過你了。他總說欠你一場八抬大轎的婚禮,還替你給嬸子多磕了三個頭,說改日等他身子好一些了,等他能跟你坦白了,補上婚禮就帶你去見嬸子,在嬸子墳前再三保證讓我當主婚人呢~”
許鬧的胡亂抹掉眼淚:“他還記著我們的婚禮?什麽時候?”
賀江東自知失言,看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眼巴巴望著自己也著實難以違背良心,就歎了口氣:“他一直都記得,因為你們缺了婚禮你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委屈,當年棹隱煙波所有嘲笑、譏諷過你的人全部廢了武功、拔了舌頭、關了水牢,還有曾經聚眾調戲你的、侮辱你的幾個首霸都處理了,一個不留。他知道你喜歡道,以他當時的情況不能跟你舉行大婚,就特地去求了白雲觀的白眉道長給你們求了婚符,日子定在你們永安二十五年正月十五,張貼在青都城門口,讓人笑話也不是歡喜也不是。”
許鬧聽到這個時間愣住了:“永安二十五年,正月十五?那不是……”
賀江東挑眉一笑:“對,你們倆恩愛的第一天。”
許鬧又羞又氣,鬱悶極了,怒問:“我說怎麽我回青都救薄公主受封的那天,太平帝說,原來你就是那個城門口的奇女子,我當時滿臉問號啊!問太平帝什麽奇女子他也不說,就隻說‘真配、絕配’,我當時氣的說‘你還天仙配’呢,結果太平帝點頭‘這個天仙配說得好’,搞得我一頭霧水,去查了半天沒查出個所以然,是不是他偷偷封鎖了我的消息網?”
賀江東攤手無奈道:“你以為他升天遁地無所不能呢?那是因為他給你風字隊隊長風雨攤牌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求來的。”
許鬧氣的不輕:“好啊,這麽早就策反我的人來對付我了!”
賀江東急忙打斷:“哎哎,別啊,風雨也是真的怕他毒發的事情被你知道,才給采薇客棧的所有人下了令不準說給你。你心症有多重自己心裏沒數,身邊人還能沒數?”
許鬧明白很多時候她就是強撐,也不知怎麽就能那麽倔:“好吧,饒了他了!那你說說祭奠他母親的事情吧!”
時隔多年,說起梅君鶴毒發的往事,仍心有餘悸:“祭拜嬸子是剛從紅蓮冰棺被我用你的日常生活講成故事喚醒後,他說他在夢裏見到了他母親,他說母親要他過了這段日子就把你帶去雪域看她的。可惜那時他剛醒,毒發不穩定,次數太頻繁,幾乎每隔十天就會複發,有時候……有時候甚至剛發作兩三天又會毒發,每次都全身碎裂成團,用了半年多的時間才挺過來,被鬼換魂折磨得不成人樣,又過了半年多終於徹底穩定下來,初一十五,每月兩次。”
他仿佛沉浸在回憶的旋渦無法自拔,語氣哀婉悲痛:“其實與你結合的方式讓他很難過,他說如非必要寧可不用你最討厭的手段占有你,而是等你心結已了心甘情願。我曾經怕自己的新針法和藥不管用,怕他人沒了,就給他準備了一個品行不好因口舌害死過人的婦女免得他愧疚,結果他硬是撐了過來,還把我罵了一頓。他說你跟他在一起從未與別人有過魚水之歡,他為你守身如玉理所當然;他說是他自大漏算了太多才沒有保護好你。從你們有夫妻之實那天起,到永安二十五年十月十一,你分娩後的第二日,他撐了九個月才把你手腕流出的剩餘兩碗血喝掉,那是我特意找了東西密封起來保存的。”
賀江東的傷又養了一天一夜,說話也能不再大喘氣了,卻淚眼迷蒙:“在此之前,他的火蠱咽下第一碗血,毒就發了瘋似的折磨他,到大暑那天火蠱燒得他整個人變得緋紅,我勸他先把寒冰草的血喝下去,他說你懷著你們倆的孩子,要等你生產才放心。我知道,他是害怕自己撐不過鬼換魂的融合,怕自己醒不過來,想在昏迷前看到你們母子平安,因為很可能是最後一眼,我為了成全他,隻能一連下了三回針,導致他在紅蓮冰棺的半年和醒來後的半年生不如死。世人都說我醫術高超,其實我的醫術是在你跟小小鶴兩個倔脾氣身上練出來的,不斷提高自己,生怕你們兩個有一個沒保住,另一個,也難活,我從未見過比你們更會為難自己的人了。不,是從未見過上天如此為難有情人!”
許鬧是第二次聽到賀江東說往事,第一次是太平六年她知道了君鶴中了鬼還魂心症發作的那次,提著袖子擦了擦眼淚,笑得憨憨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愛我的,跟我愛他一樣!”
賀江東聽著這話也笑了:“還真是,他易容後見你的第一麵,你能一眼認出他是小小鶴,他能憑感覺認為被你看穿了,你在大雪那天說出來我才明白,世上真的存在心有靈犀。要不是竹清遠發了好一通脾氣讓小小鶴不準質疑他,不能懷疑他天下第一的易容術,小小鶴都不敢再接近你。本來我還勸他放棄,你對他不一定就有他對你的感情深,他說我不懂,你太傻,太重情義。經過這麽多年我也是深有體會,這些年,難為你了,小丫頭!”
許鬧卻沒所謂地笑了笑:“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我是為君,甘之如飴,無怨無悔。”
賀江東倚著床架笑著搖頭:“真是絕配的兩個大傻子~”
許鬧臭美得尾巴都快要撅起來老高了,笑道:“那是,我倆最配、絕配、頂配,天仙配!!!”
冥夜聽完都不自覺地說了句:“確實配。”
許鬧聽到冥夜的話回頭,卻隻看到冥夜離去的背影,她知道君鶴做的事傷到冥夜的自尊,讓冥夜覺得是自己不配。
可是感情這回事,從來就沒有配不配,隻有喜歡與否、情願與否。
但她不能去做這個勸解的人,否則會讓冥夜誤會自己對她還有所期待,她不想讓冥夜做無謂的犧牲和奉獻,她也承受不起,最終隻能化成一聲長長的歎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