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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鬧總覺得她還有什麽其他的打算，她不願說，自己也不好多問，隻得又一次叮嚀：“漫漫，你要記得，我們是朋友，是姐妹，不要硬撐著，也不要太顧及我會不會辛苦，隻要你跟帥哥活得好好的，我再多辛苦一些也沒什麽！”
    渠漫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感動之情溢於言表，眸中滿是心疼：“我還不知道你啊，最會委屈自己了，我們既然是姐妹，就不該隻委屈你一個，相互委屈不好嗎？你還記不記得，網上流行的那句——來啊，互相傷害啊~”
    許鬧緊緊抱住她不想鬆手，生怕一鬆手，她也沒了，可麵對渠漫的調笑又著實無力反駁，是啊，她們是摯友，是集美，該是互相體諒互相理解的，或許別人隻關心你飛的高不高，隻有真心待你的人才會關心你飛的累不累，她們就是這樣：“好好好，相愛相殺好不好？我就給你這些人了，可能麵對強大的遊牧民族並不會有太過的助力，但終歸聊勝於無不是？”
    渠漫拍了拍她的後背，寬慰道：“你啊你，還是這麽倔，這麽執著！好吧，既然勸不動你，我就把他們都帶走。”
    許鬧摟著她的腰，一路飛掠進了自己的楓林晚，找出一個綠色刻著紅梅的瓷瓶，鄭重地遞給她。
    說起梅君鶴，她的眼睛還閃爍著星光，靈動富有神韻，又夾雜著一絲懷戀：“這個是君鶴特地研製出的毒藥，我跟他說，銀子不能測出所有毒物的毒性，他相信我，問我為什麽有的可以變黑。我跟他解釋說，銀變黑主要是因為起了化學反應，為了讓他理解什麽叫化學反應，我跟他說教了一個時辰，然後他自己得出一個結論——‘有的東西跟銀結合就會發生改變，這種改變的體現就是變黑，但有的是劇毒，有的不是；是以同樣的，有的有毒，但是跟銀在一起並不會引起銀產生任何變化，也等同於沒有變色，我隻需要製出跟銀不發生變化的毒物，就可以避開這個最基本的試毒反應而迷惑敵人，對吧？’所以我手裏這個毒叫惑心，不但無色無味，而且用浥朝人熟知的銀針都試不出來，你拿去以防萬一。”
    渠漫接過瓷瓶，讚揚之情躍上眉梢：“你雖然是文科生，但是初三和高中化學還是可以的，就是數學太菜了~我聽秦帥說，你算個十以上的加減乘除都得用計算器啊？不過聽你說過原因，也就不覺得有什麽了，甚至覺得這樣也挺好，不喜歡的，就不學咯，反正那些時光我們把愛好的都學到數一數二了，不算辜負！”
    許鬧見她為自己強行辯解不由好笑，又給了一個白色瓷瓶：“好啦，都過去了，也無所謂，我們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這就足夠了~不過惑心沒有解藥，你用的時候一定要當心。這個白色的是解毒丸，隻要不是太過刁鑽的毒藥都沒問題，包括這裏常見的鶴頂紅和砒霜。我是告訴君鶴砒霜跟鶴頂紅都是三--氧--化--二--砷，沒辦法跟他解釋成分的緣由，就隻好跟他說了現代解毒的辦法是多喝溫開水和稀鹽水催吐，喝牛奶四五瓶或者雞蛋清四五個，他聽完以後自己倒騰了將近有半個多月研製出解藥。”
    渠漫揣好毒藥和解藥，小山眉飛起：“你家夫君真是有意思，你家幺女貌似也這樣，上次我見她盯著我們烏茲國的‘一簾幽夢’雙眼放光，拿去就開始做實驗……那真是跟她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等我回來啊，回來給你烏茲國的葡萄吃~”
    許鬧說起葡萄整個人都喜慶了不少，眉開眼笑道：“說好了，青都雖然也種出了葡萄，但還是你們那裏的好吃一點~”
    渠漫也不再多說什麽：“好，我明年讓人給你多運些。”
    許鬧點點頭，轉身沉靜地對冥夜、晝白和冷千秋下令：“派芒種、霜降、淩天、妙火、雲星、風紀和穀念，跟著漫漫去烏茲國，隊長淩天帶走天煞淩字隊，妙火帶走青鸞觀妙字輩，冥夜、晝白、冷千秋隨時候命，各領隊統一換人，代替各隊空缺的位子。”
    冥夜抱拳，一臉肅穆道：“是，穀主，雲字輩換雲城，清字輩還是清湛，人都是屬下一手調教，絕不辜負厚望！”
    晝白同樣行禮：“穀主，天煞風字隊換風築，穀字隊換穀恩。”
    冷千秋這邊更加好安排了，直接拱手道：“穀主，四季堂好說，當初培養的時候，四季的立字四人都是旗主中的佼佼者，是故四季堂的春、夏、秋、冬四季的堂主還是當初前任四位離開後的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就是，副堂主可以定下來了，分別為春分、夏至、秋分、冬至。”
    許鬧挑了挑眉，沒想到木兮的能耐竟然比風灝悅還高一點？不過風灝悅那麽心疼她，想必即便升了職分還是會偷偷幫自己夫人處理事宜，與其夫妻倆偷偷摸摸，不如她念及舊情成全一二：“春分身子不好，春季堂副堂主換成清明。”
    冷千秋低頭應了一聲：“是。”
    他跟著穀主也有些年頭了，當年君堂主在的時候，對清明夫妻二人就暗中多照顧一點，後來跟君堂主熟絡了，君堂主告訴他清明和春分是穀主還未入江湖時的朋友，分量僅次白露、穀雨、霜降和驚蟄這四個貼身丫鬟，與前任春堂主車非雲、芒種、斛律鷹和斛律縹緲父子幾人是永安二十年相識，至今十九年，明年整整二十年，比淩風穀誕生都早了一年多！
    許鬧不等他回味什麽，又吩咐：“秋堂主的位置繼續留著，立秋還是副堂主，倘若不服氣，等秋堂主入了淩風穀，我給他機會與其人一較高下。”
    冷千秋驚了，自以為自己的神色掩飾挺好的啊：“呃……是。”
    許鬧掃了他一眼：“不是你方才的神情不對，是我知道立秋心中對秋堂主這個位置勢在必得卻又一直被我壓著，肯定分外憋屈，就差跟你撒潑打滾了吧？”
    冷千秋臉色有些尷尬，抱拳道：“請穀主恕罪，是屬下管理不到位，回去一定——”
    許鬧抬了抬手製止他，眼眸有深不見底的鬱結和不滿：“不必多說，十五年了，立秋的職權始終不得上升，自是心中不甘，從前他隻是旗主，後來念卿走了又升了單刀，單刀去了青都他才升了副堂主，五年即將過去，他仍然是副堂主。有野心是好事，但是要看他的能力配不配得上這個位置，每次都敗下陣需要反省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別人！”
    冷千秋汗顏，心裏悶悶的堵著氣，不是在生許鬧的氣，而是氣立秋眼大肚皮小：“穀主說的是，是立秋眼高手低了。”
    他如何不知當年之事，立秋從十一年前升為旗主，就一直想往上爬，最開始七十招敗給穀主，穀主認為他還需努力，便沒有提及此事，太平元年君堂主加入淩風穀，直接以五十招勝過穀主，坐上了四季堂總堂主的位子，自己都退居副堂主，秋堂主也由君堂主暫代。
    再後來君堂主逝世，立秋在穀主手中隻走了四十招就輸了，不是立秋退步了，而是穀主飛速進步了，盡管穀主習武較晚，但天分屬實高得可怕，說是與毒聖梅仙羽平分秋色也不為過！
    隻是不知君堂主過世後，穀主將秋堂主的位置究竟留給了誰，穀主總說，她在等一個值得等的人，一個可以與秦湘玉“卦仙劍聖”，秦楓“白衣天下”、“卦裏乾坤”相媲美之人。
    秦湘玉，字琢，秦琢可是那個將秦樓推廣到大江南北眾所周知的地步的男人；秦楓，字霜染，是將“一諾千金”流傳之廣的男人，與這兩人相提並論的人，得有多大本事，他著實好奇啊！
    許鬧瞥了一眼：“莫慌莫急，還有四年你們就能見到他了。”
    冷千秋恭敬地彎了彎身子：“是，穀主。”
    許鬧給屬下一個厲色：“好了，都去各自安排點到名字的人，立刻集合，明日一早就隨渠漫遠走烏茲！”
    “漫姨~”梅鳶撲到渠漫懷裏，“漫姨，你跟秦姨好久都不來看我們了，我們都想你們了~”
    渠漫彎著腰，眉開眼笑地看著十四歲的少女已身材顯露，感慨地摸摸梅鳶的發頂：“哎喲~漫姨的小乖乖們長大了呢~小鳶兒都變樣子啦~”
    梅青一襲青衣站在許鬧左側，給渠漫抱拳鞠了躬行了禮，溫文爾雅的模樣很招人喜歡：“漫姨好。”
    梅朔依然繃著臉，像是誰欠了多少錢似的，抱拳道：“漫姨。”
    梅蘇安靜地站在許鬧右側，不同於梅青的平和溫雅與梅朔的平淡沉悶，等兄弟倆問候完才拱手行禮：“見過漫姨。”
    渠漫知道四個孩子性格大不相同——梅青性子寬厚包容心強，梅朔冷漠不苟言笑，梅蘇沉靜穩重也懂事，梅鳶調皮機敏更貪玩。對三個少年少女揚起一抹笑容，逗弄著最悶的梅朔：“小朔啊，你這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好欠揍啊~”
    梅朔抬了抬眼皮，扯出一個勉勉強強的笑意：“漫姨，你打不過我的。”
    渠漫捂著心口，覺得自己瞬間遭受了一萬點暴擊啊有木有，略帶調侃的語氣帶了幾分無奈和怒氣：“臭小子，你真的很欠打！”
    許鬧卻噗嗤笑出聲：“誒~你還別說，朔兒功夫確實不錯的，阿青的功夫如果跟你家離歌過招，百招之內不會輸，朔兒就可以過一百三十招，脾氣雖然不怎麽好的亞子，但實力不可小覷。”
    渠漫索性也不裝了，無所謂的擺擺手：“那不廢話，他們老子可是梅君鶴啊，梅君鶴可是武林第一高手，多少江湖豪客終其一生隻能望其項背啊！要知道，三百年來隻有這麽一個牛逼人物，身中火蠱還能在九歲得武林大會第一，絕跡江湖卻成為了永遠的傳說！三百年前也有一個，可惜不知足，修煉邪功爆體而亡，哪裏像你家這位急流勇退，名留青史~我家離歌說，梅君鶴可以納入《江湖豪俠傳》第一名呢~”
    許鬧微微一笑算是認同，《江湖豪俠傳》是前幾任武林盟主所修著，她不想摻和這些，就將修訂事宜交給了秦楓，其一是不想看到秦楓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他找點事幹；其二是自己對細節從來不在乎，很難做到麵麵俱到，極容易出紕漏遺忘什麽。
    想起當年，心頭微酸：“是啊，他變成了傳說……”
    渠漫知道她心裏不好受，那個三百年的傳說可是用一生的苦難換來的，那些人隻看到了梅君鶴站在武林第一的耀眼光芒，卻看不到那個璀璨的明星是長在黑暗裏的水晶蘭，受過他恩惠的孩子都已經成人威震一方，而施恩的人卻如流星墜落腐朽化土。
    她曾問過離歌，如果當年梅君鶴沒有去燕州，會不會還活著？離歌說她傻，想要梅仙羽活著，除非許鬧沒有去燕州，許鬧不去燕州，除非秦帥不在燕州，但是不可能——秦帥的身份是將軍，職責是守衛家園，怎麽可能臨陣脫逃？許鬧是秦帥的摯友，如何作壁上觀？許鬧是梅仙羽摯愛，如何坐視不理？
    一連三問，她都懵了，此時也不知怎麽勸慰眼前人：“鬧鬧……其實不怪你，當年大家都想守住燕州，所以難免會有意外。”
    許鬧一眼看穿，她明白渠漫的意思，長歎一聲，微微笑道：“名利非我求，我為名利累。世上的事哪裏就能說得清楚呢？走吧，我在淩風穀好不容易種活了一株綠梅，帶你去看看~”
    渠漫驚訝萬分：“喲嗬，你還能種活物出來了啊？想當年在海邊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某些人說，她二十多年唯一代養活的生物就是她弟，果然啊，連一盆白鳥都能幹死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