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時光荏苒

字數:6446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丹心汗青 !
    他已經為自己擦了後背,渠漫羞紅了臉,背對著離歌擦試身體,胸口盡是紅腫的吻痕。
    渠漫看得出,他的確很認真,隻好推諉:“我不需要你為了負責任而娶我,如果我能跟你培養出感情,再嫁給你也不遲!”
    離歌有些疑惑:“那麽姑娘的意思是?”
    渠漫穿好衣服複述了一遍:“我說跟你培養感情!”
    離歌好奇地望著她:“怎麽培養?”
    她終於想起了原主為數不多的記憶——這次追隨父親、二叔前去迎接來金城郡駐紮的車騎將軍葉廉清,她與父親分成兩路兵馬,同二叔行軍途中被狼族少年阿史那泰捉去欲行不軌之事,突然有人打斷,這個人是阿史那泰的長兄阿史那其,也是狼族的可汗。
    那貨更狠,直接來個栽贓嫁禍!烏茲國聯合浥朝軍隊攻打狼族,他們設計抓到一個受傷的中原漢人,離歌是浥朝名門世家,而哥舒淺憶又是烏茲國強大部落首領的寶貝。
    如果離歌這個漢人占了哥舒淺憶,兩國的友好恐怕要麵臨崩盤吧?離歌說得對,哥舒朗月對孫女哥舒淺憶有應必求,老爹哥舒辰浩疼愛她,大哥哥舒淺醉更是寵愛非常!
    這可是上好的離間計——把他們二人關起來,再給雙方部隊送去不同的信件……依大哥的暴脾氣,後果不堪設想!
    離歌見她一直在回憶,隻問:“你想通了?”
    渠漫白他一眼:“既然你這樣無所謂,想來已經有後招了,說說看!”她又不傻,浥朝才定都二十年,肯定也不想跟烏茲國鬧僵!
    離歌回敬她一眼:“都說烏茲國的女人騎馬射箭不在話下,我先運功恢複體力,然後從天窗出去,偷匹馬來接你,先送你回哥舒部落吧。”
    渠漫沒想到,這個看似霸道蠻橫的公子哥,居然還這麽體貼呢!
    果然,半個時辰後,小黑屋的門開了。
    黎明的曙光在東方顯現,渠漫很是開心,看著不到一裏地的營帳,激動異常。
    身後人似乎已經麻木,手臂始終沒能鬆開,渠漫一扭身,離歌倒了下去,下意識地將懷裏的人護在身前。
    倒地後,離歌陷入深度昏迷,背後的傷口一股腦地湧著血,暗夜裏他的傷處並不明顯,她以為是毒藥帶來的後果。
    渠漫慌了,與巫醫一同扶著離歌,巫醫專心地為離歌療傷。
    翌日,車騎將軍葉廉清率大軍前來。元帥是太子沈戎,人如其名,戎馬半生,又仗劍行走江湖。至於涼王葉廉赫,早已率將士前去關山阻擋狼族南下。
    離歌蘇醒過來時,傷口已經慢慢愈合。渠漫衣不解帶地照顧他,關心備至。他很納悶,也有些無措。
    當日,他自恃過高,一路追殺江湖敗類漠北雙鷹,誤入狼族境內,將那二人一劍封喉。卻不料自己的消息有誤,那是個圈套,漠北雙鷹不僅是武林高手,更是狼族可汗宗親,是用生命挑起戰亂。
    渠漫聽著他的敘述,心中無力吐槽。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戰吧?那日,離歌被暗鏢打暈,中了一簾幽夢,關進了小黑屋,躺在榻上不得自控。
    還好,離歌還算聰明,二人逃離狼族。不過,雖然沒有戰前出亂子,但她可是吃虧吃大了!剛穿越過來,就跟人家羞羞羞……
    離歌似乎看穿她的心思,輕聲道:“我知道烏茲國的規矩,你若願嫁,我必不相負!但是,我不能留在烏茲國……你願意隨我去江南麽?”
    渠漫想了想,怎麽說也是更喜歡江南多一點吧?雖然媽是新疆人,但是她已經跟著老爸住在南方很多年了,已經習慣了南方的生活。罷了,隨他去江南好了!她默默點頭,離歌歡喜得很。
    她告訴哥舒淺洛,戰後隨那人去江南,哥舒淺洛卻沒有答應,這件事就此耽擱了下來。畢竟,如今大戰在即,豈能隻談兒女情長,何況他倆並沒有這麽深的感情。
    待戰罷,渠漫終於說服了原主的祖父、父親、大哥、二哥、堂兄、母親和嬸嬸,跟著離歌離開了河西涼州……
    ……
    數月之後——
    “啊——”女人的尖叫刺破了夜空。
    繼而,是女人的大罵和怒號——
    “離歌,你王八蛋!”
    “離歌,你是狙擊手嗎?準頭那麽好!”
    “離歌你混蛋,就這麽丟下我跑了!”
    “王、八、蛋!不是說要負責嗎!啊……”
    ……
    “哇——”嬰孩的哭聲打斷了女人的斥罵。
    渠漫有氣無力地躺著,瞅了瞅身邊皺皺巴巴的小屁孩兒,心底有些鬱悶,按理說她長得並不醜,不算絕色但一定不那麽差勁,可這孩子……一定是跟他爹,對,是他爹不行!
    “渠娘子,好生歇著,我已經托人捎信兒去了鳶州,料來不久他爹便回來了。夜還深,老婆子先走了。”粗布荊釵的老婦人輕聲安慰,緩緩提著裙角離開。
    渠漫沒力氣阻攔,隻能點頭。她想問一句,是不是隻有她這麽倒黴,剛穿越就跟陌生男啪啪啪,然後轉身就當孩子媽,最後回頭不見孩兒他爸?!
    次日清晨的暖光沒有照過來,她先被兒子的哭聲吵醒了,像模像樣地喂了奶,繼續睡。
    不久,她被一股臭味驚醒,氣惱地起來給這熊孩子換尿布,這可是她早在一個多月前準備好的。累成狗的她把尿片往榻尾一扔,結果掉落到火盆裏麵。
    布料被迅速燒著,火舌卷到帳子上。
    孩子的哭聲再次響起,渠漫的耐心已經用光了。“噌”地一聲翻起來,立刻抱起小屁孩裹著被子衝出去。
    失火了,這個簡單殘破的屋子燒毀後,她們娘倆連棲身之所都沒了,當初離歌留下的那對玉佩已經當了一個,支撐了大半年。現在這個真的不能當,否則連認親的東西都沒有了!
    她自己可以苦一點,可是這個孩子怎麽能夠受得了?總不能賣了,她舍不得,畢竟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她懷了九個月的孩子,雖然有點早產但爭氣的是很健康。
    孫婆婆是個寡婦,遺腹子因接生婆經驗不足受了損,不到周歲便夭折了。此後,孫婆婆擔任起孫家莊的接生活計。她收留了渠漫,聽渠漫不知所謂的打算,便出了個主意——青川縣的縣令下個月要給孩子請先生,她讓渠漫去碰碰運氣。
    正月廿十二,渠漫坐好了月子,精神和身子都倍兒棒,換了離歌當日落下的一身錦袍。
    誰能想到,穿越過來的第一個春節,不,他們這裏叫做元日!第一個春節元日,她渠漫居然是坐月子度過的,太尼瑪難忘了!
    她梳洗打扮一番,本就英挺的眉目愈加俊逸如男子,參加了初試——作詩。
    哈哈,掉到飯碗裏了有木有啊?她可是繼承了大中國五千年的悠久曆史和文化的人,作詩而已嘛……
    “第一題,園中花任選三類為詩。”
    如果說矯情的女人讓人惡心,矯情的男人更甚!
    渠漫極力按捺住要吐的心情,看其他人都在埋頭冥思苦想,她獨自跑去一邊,換了換新鮮空氣。這青川縣令真會享受,在室內養了這麽多漂亮花草!
    “喂,你怎麽不寫?”監考人不悅。
    渠漫莞爾一笑:“大人,您沒聽過七步成詩的故事吧?待會兒等他們都做好了,我給你們普及一下知識。”
    監考人冷哼一聲,不做理會,表情卻是要你好看的模樣,惹得渠漫好不搞笑。等所有詩作都一一念出,監考人開口了:“渠先生,你的詩呢?”
    渠漫微笑著在院裏走了幾步,點了點梅花,花枝輕顫,積雪搖曳:“此首名曰《雪梅》——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平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她又轉個身,挑弄一朵白菊:“《寒菊》,花開不並百花叢,獨立疏籬趣味窮。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見滿院子的人都或驚喜或懊惱的神色,她緊蹙的眉頭終於舒展開,指著監考人身側的水池笑道:“《采蓮曲》,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
    監考人輕咳幾下,又道:“下一場,做文,就以今日咱們青川縣的縣令大人邀請各位來府欣賞這座閣樓為題,誰寫得好就用誰的文章命名。”
    渠漫實在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不好意思各位,在下隻是想出了文章,有些激動。”
    眾人一番目光問候,她淡定了許多,毛筆捏成了鋼筆的模樣,大筆一揮,洋洋灑灑的是爛熟於心的《滕王閣序》。寫完後,她自顧自地喝茶,忽然高興得想一邊跳街舞,一邊唱歌了!
    她知道,在坐的人,沒有人能再勝過這篇王勃的《滕王閣序》了,不由替英年早逝的青年才俊惋惜,天妒英才啊!
    監考人拿著一張紙,看了半天也不懂,隻舉著考卷問:“此卷乃何人所做?”
    渠漫慵懶地抬了抬頭,怔住,不可能是寫的不好,除非他瞎了!於是,她無所畏懼地承認道:“我……回大人,是小人的拙作。”
    監考人扔到地上:“寫的什麽玩意兒!”
    渠漫蒙了,你大爺啊!不認字兒是吧你,這麽好的文采,居然說什麽玩意兒?!等等,她想了半天才懂,自己寫的是簡體字,還是橫著寫的,這就尷尬了……
    她訕訕地笑了笑,彎著身子撿起考卷,大聲朗讀道:“這滕王閣乃我家鄉著名的景致,故作此為——《滕王閣序》: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四下一片寂靜,眾人久久地沉浸其中,無法自拔。恍若身臨其境,感受到了滕王閣的美景,一臉的向往與憧憬。
    “啪、啪、啪。”
    緩慢的掌聲險些令渠漫一個趔趄,因為出現的那人不是縣令,竟然是她最想見的人之一。不錯,居然是秦帥!
    秦帥笑謔:“渠先生好文章,才情並茂!”
    渠漫知道這貨又逗她了,擺擺手:“這有什麽!我還可以來個《蘭亭集序》,不過沒這首應景罷了!”
    秦帥摸摸下巴,若有所思:“許久不見,甚為思念。看你一臉憔悴,過得不好吧?”
    渠漫打量了一番:“你看起來倒像是過得不錯的樣子!”
    秦帥胳膊手臂一勾:“跟我喝酒去,咱們,兄弟二人把酒暢談一番,我再告訴你!”
    “呃,將軍,下官……”縣令討好道,“下官欲請渠先生為犬兒授業解惑……”
    秦帥表情酷酷的:“從今日起,渠漫乃我葉家的先生,為我侄兒授課,你另尋他人吧!沒辦法,他寫的字,隻有我認得!”
    最後一句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的確,在座眾人都不認識偉大的華國簡體字有多方便!
    渠漫並沒有急著跟她喝酒去,先是買了不少東西,然後領著秦帥到了孫婆婆家,告訴孫婆婆她要走了,給孫婆婆留下三年的花銷銀兩,一年的糧食。
    “孫婆婆,這位公子是我夫君的舊識,來接我回婆家的,這大半年辛苦您了,有什麽事就拿這個玉鐲子來青都涼王府見我。”渠漫有些傷感,這個玉鐲子是她從秦帥身上敲詐勒索來的,還沒來得及過問秦帥的事情,秦帥也很納悶,十個多月不見,渠漫居然已經是孩兒她媽了。
    孫婆婆卻震住:“涼,涼王府?”
    秦帥看懂了孫婆婆對官員的懼怕,想來是因為青川縣縣令有些失德,她開口說道:“不錯。大娘,您別怕,王爺平易近人,王妃亦樂善好施,您不必擔心,有事盡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