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巾幗不讓須眉——1、穿越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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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陽明媚,微風拂過,楊柳依依。青都郊外,長亭古道旁,梨花次第開。
    秦帥身負六鈞弓,單騎飛馳:“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英雄,並非隻有男子才是,巾幗不讓須眉,我一馬當先!”
    身後緊追不舍的女子朗聲笑道:“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且用這半生流年,換取他朝一馬一劍馳騁川穀,逍遙人間看紅塵癡俗。”
    來浥朝第四個年頭了,許鬧的馬術漸漸可以追得上秦帥了,她坐完月子帶娃帶了倆月心裏憋悶,就跑到青都來找她,也不知是不是有些產後抑鬱症的因素在裏麵,總之就想找親近之人傾訴,哪怕隻是閑聊也行:“帥哥,你跑太快了~”
    秦帥很欣賞地看向身後的女子,她家鬧鬧永遠這麽聰明,梅君鶴在身邊的時候都是共乘一騎,雖然在現代也騎過馬,但到底次數少得可憐,所以技術委實不怎麽樣,沒想到梅君鶴才離開才一年就能跟她比賽了:“我家鬧鬧就是這麽聰明,進步真快!”
    許鬧放任絕塵跟著朝陽走:“都來大浥第四年了,應該早就會的。帥哥,一直沒能仔細問過你,當初確認自己穿越到浥朝發生了什麽?有原主的記憶嗎?為什麽我沒有呢?要是早知道跟謝文墨有婚約,興許很多事可以避免的。”
    秦帥卻搖頭:“我看不見得,你從頭被算計到尾,不殺謝文墨主要還是因為沒殺過人,所以不敢。要是我,可能已經動過手了!什麽勝之不武我不在乎,很多時候結果最重要。”
    許鬧鬱悶的不是一星半點:“好啦,反正現在梅君鶴也消失無蹤,我就當吃一塹長一智咯!說你的事呢,別老扯我~”
    秦帥回想起四年前,目光都變得溫和而悠遠——
    四年前,永安二十年三月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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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帥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這條路似乎永無盡頭,滿目皆是迷霧。
    忽然間,一米陽光灑下來,身後白霧茫茫,身前春光燦爛。秦帥抬手遮住雙眼,發現自己的皮衣皮褲緊身裝,不知何時變成了廣袖長袍。看在是帥氣的黑色,忍了!陌生的記憶不斷湧現,還未待她完全吸收,便被一道溫柔的嗓音打斷了。
    “竹公子,紫煙是真心愛慕你的,並非玩笑。”柔情似水的聲音帶著些許哭腔,快步追上前麵著藍裳男子。
    竹塵賦濃眉微蹙,輕聲道:“若因我來涼王府討酒過於頻繁,往後不來便是。”
    紫煙驚恐地抱住竹塵賦,祈求道:“別!”
    秦帥站在梨花樹下覺著累得慌,索性爬上梨樹倚著看戲。有誰知道,她是穿越過來吃瓜的呢?至於原主,沒有其他穿越小說那麽苦逼死於各種迫害,相反是很平靜地死於舊傷複發。夠坑!於是她穿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服了救命藥丸,省得自己成為最快掛掉的穿越人士,俗稱活不過一集那種。
    竹塵賦無奈地掰開紫煙的手,將她的穴道封住,離她遠了幾步:“抱歉,我既對你無意,便不能作欺瞞感情的小人,更不可耽誤了你的年華。”走出幾步,他又回頭說,“轉告涼王,我日後不來王府了。”
    “為何,是葉某招待不周麽?”自後院小門踱來一名身著藏青色底的蜀錦,胸前紋金虎朝服的男子,約摸三十多歲,相貌並不傾城,卻別有味道。
    一時間,四下盡是尷尬的氣氛。
    一聲清脆的聲音伴著急匆匆的腳步聲,一路由前院傳來:“王爺,將軍,有聖旨!快去正堂聽旨,安順公公恭候多時了!”
    她再次整理了腦海中的思緒,想來是戈壁灘的狼族進犯,擾了西域烏茲國的安寧,又貪心不足從肅州寒江關破關而入,侵占了河西二郡。她翻身下樹驚得一陣梨花雨落。
    原主的傷便是上次征討時候留下的後遺症,以致於掛了。
    竹塵賦早已告辭,說是去卓家見見卓逸軒。
    葉廉赫也不多耽擱,誠惶誠恐地喚著葉廉清,涼王府的二公子,車騎將軍——他的親妹妹。
    是的,不用懷疑——要知道,葉廉清的確是女兒身,但自小當做男子養成,是故,除了葉廉赫與太子,及永安帝,並未有人知曉。葉廉清從來是一襲黑色直裾,寬袍廣袖,腰封亦打得略鬆,又穿了束胸,身材並不突兀,反而因為她身量過高酷似男子掩蓋了事實。
    果然,陛下命涼王兄弟二人率兵出征西北。
    穿越過來出征,上天待我不薄,虧得跟鬧鬧還說如果在古代她要當女將軍的,真是天遂人願。
    秦帥坐在屋內,先幽幽地回想著陌生的知識量——今年是浥朝永安二十年,浥朝在多年前稱為“太浥國”,如今皇帝是永安帝沈鵬,太子乃沈戎,太子妃是西域烏茲國國王的親妹妹獨孤九鳳。
    浥朝疆域不小,北至燕州、朔州、關山,南至南嶺粵州、閩南,東至東郡威縣沿海,西至河西四郡。燕州以北為狄族,尤以遼東為主;滇國乃蠻族,多有苗寨;朔州以北以西,連著河西郡的是狼族,挨著西域鄰國烏茲。曆朝曆代皆與滇國交好,長達數百年;與烏茲又結秦晉之好,唯獨狄族桀驁不馴難以收服,始終為禍蒙郡一帶,定都遼東龍城。至於漠北狼族,常年騷擾烏茲,很少南下侵略中土,此次不知是怎麽了,竟敢南犯。
    綠衣按照她的喜好收拾好出征的行李,為秦帥擦拭好那柄玄鐵槍,安放在一處。
    秦帥一字眉微蹙,她深知太子對原主情根深種卻又不知如何拒絕,說重了怕傷及對方顏麵,會給涼王添麻煩。
    門口突然多出來一個孩子,一襲青衣:“二叔,你同父親早去早回!”
    秦帥很無奈,敢情是得一直女扮男裝了,一切按照原主葉廉清之前的生活來好了,反正她與自己性格相差無幾嘛!她寵溺地笑了笑:“好,韜兒乖!”
    秦帥見葉承韜自顧自離去,她便想著去一趟卓家,此次她與葉廉赫出征,免不了朝中又有人攛掇什麽,先去禦史台望望風。隻是,她去的時候,正趕上卓家有事,她又回王府待著……
    ……
    三日後,沈戎率軍出征,永安帝將太子沈戎又一次派遣出來曆練,位居主帥。
    日頭高照,春風微冷,沙塵縹緲。
    哥舒淺醉與沈戎在元帥大帳內商議對策,依天時地利人和,此一戰,浥朝與烏茲國必勝!沈戎與主將葉廉清在看地圖,確切來說是同秦帥看地圖。
    秦帥其實不太懂古人的作戰地圖,結合這具身體的記憶,包括自己的軍事基礎稍作分析:“副帥,末將以為,金城郡以黃河為界,依山傍水,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我們可以借此地利,先占領涼州再攻入肅州,最後收複沙州。同樣,元帥率兵搶先進攻安寧縣,占領冷龍嶺,再將狼族北逐。”
    沈戎頷首默許,卻道:“此次,本帥誌在令狼族一蹶不振,避免再次南犯!”劍眉星目是堅決的色彩,“如今是春季,金城郡雨水稍多,但沙州、肅州很難降雨,我們可斷其水源,一路向北、向西驅逐!”
    秦帥思忖道:“沙州的月牙泉必須拿下!”
    沈戎輕笑:“這個,哥舒少首領已派人暗中混入,取代了沙州水源的重要看守人。”他回身負手而立,眼眸一片哀戚與決然:“不得已時,我不介意用毒攻。”
    秦帥暗自驚訝,無毒不丈夫,還真是狠啊!
    不過狼族狠毒暴虐已極,用毒用火,無非是禮尚往來。
    方案已定,各自部署,分工合作,大獲全勝。
    涼王府,梨園。
    清風徐來,秋葉蕭蕭,月色朦朧枕碧絛。
    班師回朝已三個月,狼族向北方離竄,那邊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就看能否尋到屈指可數的綠洲了。
    秦帥躺在軟榻上,身側依舊是那個小丫頭綠衣。她慵懶地端起一隻銀樽,紫紅色的葡萄釀入了口,香味經久不散。
    永安帝本要賞她黃金白銀,她卻隻要了貢酒——葡萄釀,加上涼王府的果子釀,好不快活!
    她翹著二郎腿自得其樂地哼著歌:
    “將軍,北方倉糧占據
    六馬十二兵,等待你光臨
    胡琴訴說英勇事跡
    敗軍向南遠北方離……”
    她正激情澎湃,高歌不止,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將她再次喝的酒都噴了出來。
    “葉將軍好雅興,唱的什麽歌?”那人端著金樽,無聲地出現在梨樹下,隨意坐在秦帥對麵的石榻上。
    秦帥怔怔地瞅著他,是許鬧常說的小說上男主的容貌——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不過,眼神怎麽如此曖昧?她輕咳一聲,忙起身行了大禮:“末將葉廉清見過太子殿下!”
    沈戎阿濁,你至於嗎?每次我來都行禮,是怕我將你娶回宮麽?”
    秦帥撇撇嘴,你別跟我說你對葉廉清還有什麽純潔的友誼,葉廉清,字濁,還阿濁阿濁的叫~但隻是輕聲回答:“臣下不過一介武夫,不敢有非分之想!”
    沈戎欺身近前,緊緊握住她的下頜:“本宮已有太子妃,更添了皇長孫與皇長女。你當真以為,本宮還會一意孤行麽?”
    那一瞬間,他是想吻上那張粉唇的,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沈戎鬆了手,轉身背對她負手而立,輕歎:“阿濁,你應知曉我不曾後悔,亦不會回頭。我自然明白,與其你我相互為難,不如放手相安!”
    秦帥其實知道,太子早在三年前便知曉自己是女兒身了,奈何皇帝已經賜婚,隻得放棄摯愛娶了太子妃獨孤九鳳。皇後也是烏茲國的公主,太子妃同樣是,古代的近親結婚真的是很醉!
    說來真是狗血啊,不過,莫要誤會,原主葉廉清並不喜歡太子,相反,是太子一廂情願罷了!至於葉廉清喜歡的是誰……
    沈戎飲下果子釀:“其實,我很好奇,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打動車騎將軍的芳心?”
    秦帥沉默半晌,左思右想地分析後,不卑不亢道:“他不過是個江湖草莽,賤名不必太子殿下知曉。”
    沈戎不由歎道:“你就這般怕我殺了他?”
    秦帥蹙眉,神色自若:“太子胸襟寬廣,心懷天下,豈會為了不知名的人動氣呢!”
    沈戎擱下金樽,凝眉淡笑:“也罷,伴君如伴虎,你不得不防,我亦無需為難你!”他自言自語道,“不過,以你的眼光,他定為人中龍鳳!”
    秦帥卻笑道:“殿下過譽了。其實,高處不勝寒,臣下喜歡的人,並非龍鳳之資。”
    沈戎的手莫名地緊握,喃喃:“高處不勝寒?的確如此!”
    秦帥似乎發現今日的話題有些嚴肅,忙岔開話題:“殿下,朋友是必須有的!那麽,日後我們恢複五年前的兄弟情義如何?其實臣下更喜歡與殿下做兄弟,而非紅粉知己!”
    沈戎舉起金樽:“好,我敬兄弟!”
    秦帥端著銀樽,與太子一碰:“感情深,一口悶!”言罷,滴酒不剩!她將銀樽一傾,“我幹了,沈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