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慈祥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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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帥一拳打在張栩臉上,另一隻手差點掰折了還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然後倒在沙發轉過身繼續睡覺。
張栩捂著臉狼狽地甩了大門出去,嘴裏嘀嘀咕咕說著:“等事情辦完了再收拾你!”
秦帥翻身起來,快速脫掉了外套和褲子,用力扔在垃圾桶裏綁了垃圾袋丟在角落,準備下樓的時候扔去垃圾場,走過衣帽間的玻璃看著自己現在的模樣,臉色微微泛紅,難怪鬧鬧總說她身材好,雖然不像李萌萌那樣前凸後翹水蛇腰的黃金比例,但也有大長腿和細腰,重點是還有腹肌,好像……是不賴。
不知道鬧鬧怎麽樣了,大哥說鬧鬧自從上次跳海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膝蓋特別容易怕冷,她在遠方,希望鬧鬧能照顧好自己吧。
這次去台灣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電話卡最好還是帶走,免得被什麽人翻出來就不好了,鬧鍾雖然不是多麽引人注目,但人會有逆向思維。
韋誌祥的物流公司除了韋誌祥這個董事長,還有他堂弟韋誌飛這個總經理,以及表弟費平運營總監,要想三個人同時被約走,這要怎麽才能做到呢?不管是從白道還是黑道得到的消息,三兄弟的感情非常好,這個家族企業可謂密不透風。
秦帥穿著一套藍色運動裝,毫無頭緒地打開液晶電視頻繁地換台,跳轉到一個老畫麵,剛好出現字幕《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第十二集,瞞天過海。
她震住了,騰地站起來,在客廳不停地走動,腦海裏是爺爺帶著她從小背誦的字眼,唇邊的弧度越來越大,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眼睛往窗紗的洞洞裏看出去,遠處風景宜人:“瞞天過海,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太陽,太陰。”
秦帥房間的窗紗是常年都拉著的,她選的窗紗也是鏡麵材料,俗稱反光,避免望遠鏡監視,對外則是因為喜歡,因為從一開始就是,從來沒有換過,這些魚鱗似的東西對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來說是一種噩夢,剛好李萌萌有,所以從來不會亂動。
她覺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第二天就坐上車去了機場,第三天人已經在台北,用十天時間從各個渠道打聽著外界探查不到的小道消息,在一切準備充足之後,盜了韋誌祥的機車去了誌祥物流公司樓下。
台灣台北,文化、旅遊、工業、商業、政治、經濟的集合點,聚集了全省規模最大的公司企業、銀行和商店等,年gdp可達5412.66億,人均可支配收入為元,常住人口約275萬。
耳畔充斥著台灣女孩特有的嬌嗲,讓秦帥覺得一身雞皮疙瘩,穿著黑色機車套裝騎著哈雷戴維森lron883硬漢停在物流公司辦公大樓下,頭盔放在把手上,十九度的陰天很是涼爽,從懷裏掏出藍道夫ranger騎士係列戴著,雙腿交疊躺下,頭枕在車把中間閉目養神。
一個小時後有腳步聲響起,漸漸走進,一個溫和的聲音出現:“你好,請問你是哪位?要見我們公司的什麽人?”
秦帥不想理,繼續閉著眼睛休息,她昨晚沒睡好,想再躺躺等大人物來了再說話,結果沒過多久真的睡著了。
費平站在不遠處禮貌地問:“你好女士,我是誌祥物流公司的運營總監費平,請問我可以有這個資格跟你說話嗎?”
秦帥緩緩睜開眼:“你不認識這輛車是誰的嗎?”
費平一口氣憋回去:“你等下,我去叫我們董事長。”
秦帥站起來的動作行雲流水:“不用了,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怎麽能紆尊降貴下來見我,你帶我去見他就行。”
費平暗暗攥緊了雙手:“好,請跟我來。”
秦帥跟著費平走到董事長辦公室,裝修簡單而怪異,好好的商業樓辦公室偏偏放了一架詳細的人體模型,連內髒、血管和穴位都標注得非常清楚,不知道還以為是進了醫學院的教授辦公室。嗬!
她取下墨鏡別在衣服胸口的口袋,伸手微笑著問好:“祥董好,我是張氏集團總裁川貝,我們張董派我來跟您談筆生意。”
韋誌祥看起來是一個慈祥和藹的小老頭,今年五十八,一頭銀色白發非常精神,皮膚白皙,皺紋已經曆歲月的洗滌變成生命中輝煌的裝飾,站著雙手握住秦帥的手,看著秦帥不斷地上下打量:“歡迎歡迎。”
秦帥看到赤裸裸的目光就知道韋誌祥的“專業病”又犯了,禮貌而不失優雅地微笑:“祥董,川貝不是您的貨物,不能丟零件兒。”
韋誌祥又笑得人畜無害:“豈敢,請坐,說說生意吧。”
秦帥坐進旋轉椅,倚著靠背看向還在辦公室的費平:“這件事情費總監也可以聽嗎?”
韋誌祥給費平使了個眼色,等費平離開後點了一根雪茄,靠在椅背上饒有趣味地看著她:“川總,張董想談什麽?”
秦帥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祥董,國外的生意好做嗎?”
韋誌祥卻明白了秦帥的意思:“怎麽,張董是看上了別的生意?”
秦帥唇角一勾,眼神晦暗,也點了一根煙陪韋誌祥:“張董說今年分紅太大,他不好做,想來祥董這裏也不太輕鬆吧?張董說想跟您合作,以後永遠不用分成給別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韋誌祥始終保持著彬彬有禮的笑容:“我擔心他想做掉的是我。”
秦帥聳肩一笑:“祥董是害怕張董不成?”
韋誌祥卻說:“畢竟他連自己的女人都說做就做,我可得小心~”
秦帥撣了撣煙灰:“祥董多慮了,萌姐的死是因為我……”
韋誌祥驀然大笑兩聲打斷秦帥的話,眼神犀利而微笑始然:“哈哈,你能坐到這個位置還猜不出張栩是想讓你背鍋,然後死心塌地跟著他?你能代表他來跟我談合作,難道我會查不出你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幹脆點!”
秦帥猜到韋誌祥在一個小時內已經摸出所有事情的經過,包括自己的底細,不然,一個消息不流通、不強大的人怎麽能做上百億的國際大集團,在各種魚龍混雜的外貿中占據一方天地,她這麽說也是為了探底,自己的底被別人摸得多清楚自己得知道,否則還怎麽混?
她也沒有再隱瞞,不過道出實情的同時也把球踢給了韋誌祥:“是,張董解決李萌萌是因為她私心太重,導致張董利益受到威脅,想來祥董也是一樣,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換作是祥董,隻怕會把這種人拿來做一場新的生意,對嗎?”
韋誌祥笑得非常張狂,人靠在椅背上仰天大笑,笑過之後,眸子看著窗外,目光陰狠語氣毒辣:“有意思,張栩怎麽會找到你這麽有趣的下屬?哈哈哈哈……你說的很不錯,如果我手裏出了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我的確會把他直接洗幹淨送去健康醫院活體解剖,還要讓所有人參觀一下不滿足的下場,要他們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量。養了他們這麽多年,臨死還能為誌祥物流公司做一點微薄的貢獻是他們的福氣,我待他們不薄,他們該知足。”
秦帥知道笑麵虎已經不能夠形容眼前年過半百的小老頭,這個人看起來比張栩和劉浩都溫和,手段卻比他們都要狠:“是啊,祥董對自己底下的人確實非常好,好到讓所有人趨之若鶩。”
她這話是實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跟著韋誌祥都是違法亂紀的勾當,所以對屬下也非常優待,薪資是尋常公司一倍,精英是雙倍,骨幹會直接給他們一些股份,利益到位就要求絕對的忠心,一旦反水就會直接像他所說活體解剖再賣掉,麻醉,不存在!
韋誌祥轉頭盯著她,眼神像老鷹般銳利:“要不你也跟著我?”
秦帥的打火機在煙頭一點,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圈,笑容調侃:“祥董說笑了,川貝不想成為一個背叛老板的人,再者說,這樣的人祥董敢要嗎?做人,得講究;做事兒,得有分寸。”
韋誌祥默默地抽了一大口雪茄,長長地吐出煙霧,笑容在溫和的麵具下帶有侵略性:“可惜你不是我的愛將,不然我會比張栩待你更好,至少我不好女色,女員工不用擔心會失去身體和尊嚴。”
秦帥知道韋誌祥在含沙射影,不過她無所謂,反正她的初夜還在,何況,隻要能一舉搗毀作案團夥,為了完成任務,她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包括身體。但如非必要,她不希望走到最後那一步,她也堅信自己不需要走到那一步就可以成功,用自己的頭腦和警覺,還有對心理學的熟悉摸索,她有這個信心。
她輕輕一彈煙灰:“祥董,我們說正事兒吧,張董說劉浩的回扣吃的太狠。”
韋誌祥的雪茄也抽完了,換了一根煙點上:“川總,明人不說暗話,我在等張栩跟我聯係有一段時間了,我這個人隻有我咬別人盤子裏的肉,從來不允許別人咬我碗裏的,想收拾劉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過我希望張栩能拿出點誠意來,我們兩家誰來接受劉浩的供應攤子?”
秦帥坐在韋誌祥對麵,低頭思量了一會兒:“有一點要跟您說清楚,劉浩是軍火供應商,是我們兩家的背後支撐,所以不論是張董還是您,肯定最不放心的就是一家獨大,至於各占幾成,這事兒您得親自跟張董談,我剛當總裁決定權沒有這麽大。”
她明白韋誌祥想逼迫張栩自己獨吞又擔心張栩翻臉會給劉浩通風報信,其次是他極為謹慎不會輕易相信自己,而且韋誌祥跟張栩有一點很相像,就是最討厭被逼迫和要挾,最喜歡專製獨裁,董事會虛設,都是他這個占了67%股份的股東拿事兒,那可是絕對控股權,當年公告說是韋誌輝讓了21%,她懷疑這個讓是被迫的。
韋誌祥翻了翻眼皮子,眼神陰冷:“張栩怎麽派了你這麽機靈的人,我有點不高興。”
秦帥微微一笑:“祥董別嚇唬我啊,我會害怕的~您剛才還很欣賞我呢,可不許變卦呀~”
韋誌祥聳著肩大笑,雙眼淡淡掃過她的眼睛:“不錯,張栩這次沒有挑錯人,膽子大,適合黑吃黑!”
最後的三個字又是在一語雙關,這是懷疑張栩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秦帥笑著抽了一口煙,三根手指捏著煙頭在煙灰缸裏麵點了幾下滅掉,抬頭間笑容明朗:“祥董這是哪裏話,咱們這可不是黑吃黑,咱們是在用心教他做事,古話說得好,這叫以德報怨。”
韋誌祥被秦帥的強盜邏輯惹得開懷大笑,他喜歡,這女人為了表明立場連咱們都出來了,這個人很合他口味,先放著觀察觀察,有異象直接做掉:“我考慮一下再定時間,怎麽也得等我忙完再說。我會安排你住下,這段日子你可以欣賞一下台北的風景。”
秦帥知道這是自己被強行留下了,也好,她還想好好跟其他兩個人接觸一下,韋誌祥是塊難啃的骨頭,興許其他兩個好下手,費平就算了,不夠穩重,韋誌飛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年齡四十二,不算太老也不算太年輕,比起五十八歲的韋誌祥少了看穿世俗的狠毒,比起三十三歲的費平多了一份淡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