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器一事不宜操之過急。林如霜轉而想起自己奪來的小型靈脈，還在猶豫要不要借助宗門的力量維護，便也這般問詢師尊了。
    奪取靈脈諸多細節，她並未全然告知師尊，尤其是搜魂術的使用。並非不信任師尊，而是不想讓師尊難做，搜魂本就是九州明令禁止修習的術法；違反規定這種事，自己一個人知曉就夠了。
    天璿聽罷，對林如霜出手之果斷又感意外。她當年像林如霜這般大的時候，還是將清規戒律奉為真理的赤誠青年，堅守先來後到的道理，更不用說有膽量對一個小家族的家主動手了。
    後來離開寧州闖蕩，她因此遭受了不少毒打，也錯失了不少機緣，終於是將畏手畏腳的毛病給改了。
    林如霜竟然沒走彎路，倒是讓天璿驚詫而欣慰。
    “師尊會怪弟子……出手搶奪他人機緣麽？”林如霜低聲問道。
    “……”天璿目光柔和地看著她，“為師怎麽會怪你呢？”
    “且不論你所言之沈氏，九州絕大多數靈脈早已被其餘宗門世家壟斷，用以最大限度培養頂尖修士……勢單力薄之人對此不滿情有可原。而條條框框的道義約束，既是人族生生不息的關鍵，又是各州強者不謀而合的統治手段……資源爭奪，本無對錯之分。為師不反對你主動謀求，唯有一點，便是不可忘本。”
    林如霜聽得認真，罷了便是深深一拜：“弟子謹記。”
    天璿隔空將林如霜扶起，道：“至於那靈脈歸屬……暫時不要透露給宗門，你且自行留用。往後若有勢力發現靈脈，你又無法自行解決，莫要硬碰硬，回來同為師說便是。”
    林如霜點點頭，提議說：“師尊，我那靈脈雖小，四周卻是伴生著藏神靈玉，是閉關的絕佳去處……對您突破瓶頸是否有用？”
    天璿搖搖頭，神色略有無奈：“為師的瓶頸，乃是心境缺失，便是再多靈脈，再如何閉關，也無濟於事。”
    林如霜問：“那等到弟子也修煉至化神境，是否就能替師尊分憂了？”
    “……或許吧。”天璿笑了笑，不置可否。
    ……
    林如霜同師尊告別，禦劍離宗的半道上便是收到一縷傳音。
    她隨手掐住傳音符，薑瑜的壓抑不住興奮的聲音從中傳出：“如霜！我跟你說，幾個月前我成功築基，但宛和真君還在閉關，一直沒能見到她麵。我一直等到今日，她終於——出關了！而且沒有忘記當初的承諾！所以！真君同意我成為她的親傳弟子了！！”
    林如霜微微挑眉，被薑瑜強烈的喜悅所感染，便是回了一道傳音，語氣也不由自主地輕快起來：“嗯……以後就該叫薑大丹師咯？”
    沒一會兒，薑瑜的傳音再次飛來，聽起來又羞又惱，卻依然壓製不住喜悅：“你別打趣我了！誒，不說了不說了，我要去戒律峰更換弟子令牌了！往後你得了空，記得去丹峰域內十八峰尋我！”
    林如霜掐滅符籙，麵上雖然不顯，心情多少也是活躍了起來。
    師尊臨走時讓她再等待一年左右的時間，或許能有紫霄真君的消息。而這段時間既然無所事事，倒不如先行閉關，抓緊時間衝擊金丹中期。
    靈丹主峰，元悟真君殿外。
    “區區四品丹方推演，竟然出了這麽多錯誤？學到哪裏去了？”元悟恨鐵不成鋼的聲音自殿內傳來。
    殿外的蘇錦容已等候許久，才見元悟真君身旁隨侍的雜役出來，先行了一禮，才一板一眼地道：“見過蘇師姐，元悟真君說今日忙碌，不便見您。”
    忙碌？都還在殿內指導蘇沫彥跟顧溪課業，怎麽到了她，就不便了？
    蘇錦容很是不悅。想到上次她迫不得將顧溪拋在秘境，也沒來得及給喂忘憂丹……恐怕正是顧溪這小子從中作梗，否則元悟真君怎會突然不待見自己？
    到底不是真正親近的長輩。元悟真君既然要真的如此護短，她也沒什麽可說的……不差這一個煉丹師父，她自己也行！
    蘇錦容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殿內。
    蘇沫彥正戰戰兢兢地杵在下方，被師尊罵的抬不起頭來。
    幾年前，蘇沫彥在一片陌生的凡人村落裏醒來，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躺在山洞裏。
    他身上沒有半點傷痕，一切也完好。異常得讓蘇沫彥懷疑自己是不是胡亂吃丹藥，導致神識受損了。
    好在回宗過後，一切都正常。但總覺得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尤其是師尊今日留的丹方推演任務，明明他沒印象，師尊偏說是已經教導過的內容……
    “師尊，我，我真記不得了。會不會是您記錯了……”蘇沫彥弱弱地爭辯一句。
    “好啊！從前還隻是懶惰，現在連狡辯都學會了？罰你回勤思殿推演丹方，不到一百份不準出來！”
    元悟怒道，蘇沫彥自己心裏也不確定，隻好灰溜溜地低下頭。
    顧溪在一旁，一臉乖巧。實際上幸災樂禍的笑意快要壓抑不住了。
    “你看看顧溪，還是你的小師弟，進步可比你快多了。”元悟提及顧溪，氣才稍微順下來。
    顧溪以折扇掩唇，眼睛都笑彎了：“師尊，許是師弟這段時日太累了，一時之間忘記了課業。您也莫要生氣。不若去丹房瞧瞧弟子新出爐的丹藥成色如何，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整日偷懶，他有什麽可累的？”不說還好，一說元悟便是又想訓斥蘇沫彥一頓，但他忍住了。
    “……看丹藥就罷了。為師這段時日預感瓶頸鬆動，要閉關一段時間。”元悟道，“往後，你們兩個尋思萱請教便好。”
    “看來師尊馬上要升階為八級丹師了？”顧溪適時拍馬屁道。
    “哼，莫要油嘴滑舌。待為師出關，你丹道還無甚進步，也是要訓的。”元悟瞥一眼顧溪，淡淡道。
    “師尊說的是。”顧溪並不在意，又故意問道：“不過……蘇錦容那邊，也能尋莫師姐請教麽……？”
    “……思萱乃丹峰弟子，將丹道要術教給宸明峰，不妥當。”元悟皺了皺眉，道。
    蘇錦容攻擊自己最看重的小弟子，他是看在清旭的麵子上才沒有發作。但想要他繼續教導對方？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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