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迷霧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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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授領著葉秋上了大船,自有小仆將小船引靠在另一邊。而不遠處的畫舫中,歌舞依然在繼續。
葉秋張耳朵聽了幾回,似乎那朵解語花眼色極好,知道李授在問話,語調又輕柔了不少。
她又細細打量了下李授,隻是,他的關注似乎跟她不同,難道那個少年,真有什麽問題不成?
葉秋的興趣也來了,她主動讓人起來,笑道,“我們素未相識,談何你加害於我?”
她是典型的眼下好,一切好的人,哪裏想到,有些人,隻因為你長得不同於他人,就有可能危及性命呢。
少年諾諾地抬起頭,小心的瞟了她一眼,像,簡直太像了。難怪姐姐會忍不住要動手呢。
李授冷冷地掃了一眼少年,手指輕動,少年立時又跪了一下去。
噝,好痛!世子爺的內力又長了,少年再不敢有所欺瞞,苦哈哈的說,“就是幾個月前,我姐姐……哦,我叫梁三毛,姐姐是府裏的麗夫人。我姐姐她從小就長得好。我爹娘打小就喜歡她,也是她命好,能跟著王爺姐夫。”
李授還計較他剛才偷看葉秋的那一眼,不耐煩聽他羅嗦,打斷他,“說重點。”
梁三毛一哽,習慣性的先抬出姐姐,哪知兩個都不是怕事的主兒。“是是是。那是幾個月前了吧,當時我沒什麽差事,姐姐有一次回來,便說幫我謀得了一個差事,但要我去做一件事兒。”
說到這裏,他又抬頭望了眼葉秋,真是像啊。
李授冷刀的眼神讓梁三毛後背一涼,忙道,“當時,她給了我一張人像畫,畫的就是夫人您。姐姐隻說讓我將人帶走,我可真沒有傷害到您啊,您大人有大諒,就原諒小的一回吧?”
葉秋有些糊塗,不解地問,“我……”我真沒見過您啊親,你這一上來就胡亂招罪,實在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啊。
李授腦瓜子靈,他低頭想了想,便道,“你在府裏當差?”
打斷葉秋的話,主動抽繭剝絲,隻為解除她身邊的危險。
梁三毛尷尬一笑,倒底他不過是仰仗姐姐入的府,難怪人家都不記得他。“我是內門的三管家。一些府裏購物之事,也歸我管,”
李授點點頭,倒是有些油水的肥差。
“當時,你都聯係了些什麽人?”
梁三毛今日出門打理事物,接到世子爺的傳話,他想著,跑跑腿兒,興許能得點賞,早知道能碰上這位主兒,他打死也不往前湊啊。
他苦著臉,悶悶道,“我就是跟小微兒她們吩咐了。不管是誰,入了內門都給盯緊了,若是真有相似的人,都帶出府去。出了內府,我便能接手了。可是那時,也不知怎麽的,竟將夫人帶去了舞池。害得夫人受了罪,真不是小人的意願啊。”
葉秋愣愣的轉頭,問,“你的意思時,我一入府,就被你們盯上了?可是,他們不是說,沒見過小微麽?”這裏的小微怎麽又冒出來了?
梁三毛也被她問愣了,“啊?內院裏當值的,可不就是小微麽?”
葉秋也有點納悶,她記得清清的,當時那個華姨當時死都不承認有個小微。明顯跟梁三毛的口供不同啊。到底那個小微又是誰?
李授卻是麵色一變。阻止他道,“你姐姐當時沒說帶了人出去作什麽?”
梁三毛撓撓頭,傻笑一句,“姐姐人傻得很,心慈手軟,但我是人家弟弟,總得為她著想。不能劃花了她的臉,也要讓她掉一層皮。”
可憐的娃,話頭一起,都忘了麵前站的是誰。
葉秋為他默默的點了一根蠟,孩子,有些話,就是做了也不能說啊。
李授周身的氣場冷了三層,恨恨地瞪了梁三毛一眼,反倒笑了起來,“是個有孝心的,也不虧你姐姐幫你弄到這位子上。你姐姐當時總有提到,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吧?”
無緣無故的,找一個人的畫像出來,看著就有些離譜啊。結果還真被她找到了,這事兒就有些蹊蹺了。
葉秋看著李授似乎跟梁三毛哥兩好的模樣,隻想撫額,三毛啊,你這麽坑,你姐姐知道麽?若是被你姐姐知道你賣了她,她會不會出來抽死你?
顯然梁三毛被李授的故意親近激得臉紅耳赤。結結巴巴地抬頭看一眼李授,又似小媳婦似的垂頭道,“我後來跟我娘打聽過,似乎是說,王爺一次喝醉了酒,口口聲聲叫著香,香,然後拉著姐姐的手,說是他一直保存著她的畫像,還苦悶的問她,為什麽不敢跟她回府等等。”
葉秋深深地望了一眼李授,原來,美男計對男人也一樣可行啊。
李授打聽完一切,才讓人將梁三毛拖走。
葉秋隻想說,中二少年,你將你姐姐老底都賣了,回頭還有誰來給你撐腰呢?
她並不想追究以往的事。現在在府裏,她老老實實地當她的米蟲,好好的陪在李昱的身邊,等哪一日李昱老死了,她便可以周遊列國了。嗯,在此之前,她得讓李昱幫著她存些銀兩。想來偌大一個昭陽王府,不說多,幾千兩銀子還是有她的份的。
依照她從沉香口中的物價來看,一個銅板可以買一個包子,一兩銀子等於一千銅板,千兩銀子,夠她省點花,一輩子足夠了。
李授見她也不問,還是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明真相。”
葉秋笑笑,“沒什麽要緊的,我也活得好好的,何必跟他們過不去呢?說到底,我確實影響到了麗夫人不是?”
李授見不得她不爭不搶的懦弱樣子,若是他跟父王一日不在府裏,誰來給她撐腰?何況從打探的情報來看,事情並不簡單。
他著重強調道,“梁三毛可能沒意識到,這中間的問題,難道你也注意不了嗎?且不說那個小微的身份,隻說那一副畫,難道你就不好奇?”
葉秋不明所以。轉眼問他,“我為什麽要好奇?左不過是你父王以前的相好,心心念念,這有什麽稀奇。如果你說我隻是別人的替身的話,那就好笑了。我自己知道自己是誰,你父王疼著我,這是事實,誰又敢欺我?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為什麽還要追究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
李授聽完她的話,一麵為她著急,一麵心裏有根弦鬆了下來,好似這感覺也不壞。
她不愛父王,是以不在乎父王是否眼中的她是不是他心中的人。她隻要父王還疼著她,這就夠了。
偏偏他竟覺得心酸。
她不想查清楚,他卻不能不查。
不止為了她,還為了他的母妃。
如果照梁三毛的描述來說,父王的心中一直有一個人,似乎還存在很久,那麽,香,是指人名嗎?那副畫上的人,到底是誰?總不會是葉秋她娘吧?
“你……如果能一直這麽想,是能活得長長久久的。”李授歎息一聲。
葉秋也笑了笑,“是啊,心廣體胖嘛。”
李授回身問,“你真就不想報仇?當時華姑也確實關了你吧?”
葉秋想了想,道,“當時呢,確實存了心想找她算賬的,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我讓沉香打聽過,但都說沒見到這麽個人,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李授摸著鼻子來回走動,蹙眉道,“不能啊,父王一向對女人從輕發落。難道是打死不論?”
葉秋心顫了顫,“難道犯了點錯事就要被打死?”
這規矩也太嚴了些。果然等級森嚴的古代她還是不太適應啊。
李授自認為她是小門小戶出身,對這些齷齪不知也是情有可原,但還是打醒道,“要想下人聽話,總要恩威並施。禦下之道,從來離不開鐵腕手段。你難道還想看著一個下人爬到你腦袋上作威作福?”
葉秋怎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隻是她本性裏的懦弱讓她不願意那樣去做。以德去服人,首先要鎮得住那些人才行。更何況,在利益麵前,總有些人將道德拋向一邊的。
道理她知道,她就是不忍心。
“到底也是一條人命。”
李授無奈的歎口氣,往後還是要讓她了解其中的厲害才好。倒也不急在一時,“我隻是這麽一說,華姑到底在府上待了好些年,我想父王不看其功勞,也會念其苦勞。咱們回去好好查查,定能知道真相。”
葉秋也笑了起來,點頭咐和,“對,你說的是,回去咱們弄個明白吧。”
不由自主的被他領著去作事,不忍心違背他的意願。更何況,她確實想知道,一條人命在古代森嚴的製度下,到底有多麽脆弱。
兩人正打算回轉船艙,有下人來報,畫舫裏的暖風姑求見。
葉秋似笑非笑地望了李授一眼,對下人道,“宣她進來吧。”
李授反對不及,也由得她去。
不多時,一位身著翠黃色的姑娘由著人領著給兩人下拜,“給世子爺請安,給夫人請安!”
葉秋深深打量她,蛾眉輕掃,臉若含春,精致的束胸將那對胸器襯得越得引人注目。葉秋轉頭看下李授,幹笑道,“真是個可人兒,是不,世子爺?”
李授眼神好過她,一眼就看清一切,此時,瞪了她一眼,對暖風道,“起來回話吧。你有何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