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祥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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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李昱第一次在外人麵前稱她為夫人!
    當初納她入府之後,她給燕側妃敬茶之時,大家都默許她為秋美人,她沒法計較,更無法去跟李昱強求,她甚至不在乎有沒有名份。
    隻因她確實沒跟李昱發生過什麽。
    後來李昱對她莫名其妙的好,她心底默默地把他當成父親一樣的存在。在軍中,大家都稱呼她為夫人,她也隻是一笑而過。
    她詫異地轉頭,便見李昱如疾步向她走來,身後跟著她的師父、侍女、侍衛。
    李授默默地放開她,給李昱拜了拜,“父王……”
    他話才開口,李昱便打斷他的話,“閑話休提,回府再說。都一群沒眼力見的東西,站在城門口讓百姓看笑話嗎?還不回府?”
    葉秋有些搞不太明白這一對父子。
    有時覺得他們關係親密,可從李授的交談中,李授對他父親存在著怨恨,而李昱明顯不甚在乎李授的作為,此時,更像兩人為爭她一人而起爭執。
    李昱話剛落,下人們不顧李授還在旁,軍行令止的即時帶她出發向府內行去。
    葉秋實在受不了,便轉了身子對跟在榻旁的李昱輕聲開口,“王爺,您消消氣!世子爺他也是一時情急,小孩子心性,您莫怪他。”
    李昱卻是瞪了她一眼,“你先別忙著,回頭本王還有話問你。”
    葉秋從沒見過李昱的眼神有此刻冷然,似乎能將她吞吃入腹般陰沉,“王爺……”
    李昱卻是沒再答她,轉頭看向後排跟隨而來的李授。神色莫名。
    等到軟榻落下的那一刻,葉秋有一瞬間的鬆了一口氣,又在李昱伸手抱她的時候提了起來,“王爺,不可。”
    李昱瞪著她,道,“有何不可,本王的女人,難道本王抱一下,還不可以嗎?”
    話裏的意外耐人尋味。葉秋不敢多嘴。
    “那不是怕你辛苦嗎?”嘀咕還是不甘響起。
    李昱麵色不改的抱了她就往府內走,低頭掃了她一眼,才道,“本王一向對你太寬容,讓你總是沒了點自覺。”
    葉秋愣了愣,臉色微微發白,擔憂地問,“王爺說話一向直接,您應該明白,妾從不是會拐彎抹角的人,有話,您直說無妨。”
    李昱一早就命令後麵的人不需跟隨,此時,兩人的交談也不會被人聽了去。
    但他卻是頓了好半天,才接口道,“你個沒良心的婦人。本王在府裏擔憂你好幾日,好容易有了你的消息,你倒是與我王兒相擁而談,好不快活。”
    葉秋直歎冤枉,她何時又有機會拒絕李授了。
    “王爺,您可要信我。或許之前我對世子是存了不該有的念想,但一年之後的現在,我真的,真的隻把他當成一般的朋友。”她就差賭咒發誓了。
    李昱看著她的急切辯白,不言不語。
    “本王有眼睛會看。莫以為本王不管府內之事,就是個睜眼瞎。”
    她或許現在確實對授兒沒有什麽非分之想,但心裏,到底還是有了授兒的影子。
    他不是個優柔寡斷之人,若是旁人,興許他一早就放開了手,給了她與授兒雙宿雙飛的前途。隻是她不行。
    “王爺,既然您已經知曉過程,您應該明白,我跟他不可能,而世子今日也大抵是太過激動,才胡言亂語了些,您何必往心裏去?”葉秋無奈的歎道。
    她不怕死,但不想這對父子因她而產生不必要的間隙。
    “你倒是好心!”李昱嗤笑了一回,才道,“你心中有疑惑,為何不親自來問本王?聽那些婦人的推測而讓自己置於險地,實是不該。”
    葉秋睜眼盯著他看了半天,才確定他確實氣消了些後,道,“王爺,妾身什麽身份,自己心知肚明。往日裏,能在軍營裏躲開閑話,已經是王爺給足了臉麵。我就是再不知好歹,也感念王爺一片心意。她們是王爺的人,為著王爺爭風吃醋,理所應當。我既是擔了那個名頭,沒理由就可以獨身試外,故而,是怨過她們,但並不恨她們。”
    李昱不耐煩聽她說這些,“她們的事,本王回頭讓李福給你細細交待,你且省點心吧。你那點彎彎腸子,能比得過人家玲瓏心竅?”
    這就是明晃晃的打臉了。
    葉秋有片刻的想罵人。不是你提出來的嘛,她好心的自我批評,還怎麽著就成了自找罪受?
    “王爺,我要被你氣死了。”葉秋恨恨地道。
    李昱這才笑了笑,“往後跟本王說話,不要自稱妾了。你一向都是你啊我的,幾時學得如此市儈。”
    葉秋有種翻白眼的衝動,“不是您開始自稱本王的嗎?”
    李昱瞪了雙濃眉大眼,不樂意的反駁,“你讓本王當著那許多人的麵,讓你登鼻子上眼的,跟授兒摟摟抱抱,自稱本王怎麽了?惹火我,拉出去打上八十板子再說。”
    他脾氣一向不好,此時能忍耐許久才吼出聲,顯是氣消了。
    葉秋嗬嗬笑了起來,“王爺……我已經講了嘛,我真的是被迫的。”
    李昱顯然不打算讓她混過去,“你明顯是樂在其中。”
    葉秋也煩了,“你說我水性揚花麽?”
    李昱難得垂頭看了她一眼,道,“不是,就是野心不小。”
    葉秋深吸了幾口氣,“我哪裏有野心了,如果真有野心的話,我早就奪了燕側妃的權,當上了王妃了。至於還被人陷害到差點小命不保的地步麽?”
    李昱眼神變了幾變,才道,“你……真想要那位子?”
    葉秋忙搖頭,“我就是說我沒那野心。我出身幾何,還是有自知之明。故而,我安心的守好我長春苑那一畝三分地就是了。隻是不明白,她們為什麽總來找我麻煩。”
    李昱低頭在她額上親了親,笑道,“因為本王當你是寶一樣寵著呢。”頓了頓,才不甘心的補上,“還有本王那不成氣的兒子,也對你另眼相看。”
    葉秋幹笑了下,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王爺,您能不扯這個話題嗎?”
    李昱也覺得自己膩歪,摟著她的手又緊了緊,“本王有個不祥的預感,你跟她一樣,即將離我遠去。”
    這是葉秋第一次在李昱的口中聽到她。在他還清醒時。
    “是那位香兒姑娘?”葉秋小心翼翼地問。
    李昱點了下她的鼻子,笑得一臉溫柔。從來不知原來雄壯如獅的男人,也有這麽柔情的一麵。
    “是,你長得像她不假,但是本王還是能區分得開。而且,你身上有她的味道,這才是我寵你的原因。我很好奇,你一個平頭百姓,怎麽會跟她扯上關係。”李昱盯著她,分明要她解釋。
    隻是,葉秋隻能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那位香兒是哪位。
    李昱有些失望,煩躁地扒扒頭發,道,“她一皇妃,離開皇宮,到咱們錦州城來,沒理由我不知道呀。我一定是宇文旭那小子,他心裏記恨香兒,不然怎麽會是他登基呢。”
    葉秋被攪得一頭霧水。她小心地問,“那位香兒是皇妃?”
    李昱下意識點頭,而後反應過來,道,“小孩子家家的,問那麽多做什麽。”
    葉秋也想問呢,不是你主動提的嘛。不過,不告訴她,她也不怕,難道她不會腦補嗎?
    也許當初那位香兒是他的青梅竹馬,不然他怎麽可能記得清人家身上的味道。後來被皇帝強占了去,所以李昱一直想起兵謀反。
    嗯,這就解釋得通了。不過,不是說,王爺跟王妃情瑟合鳴嗎?難道真像李授說的,是假的?
    眼見著長春苑便到了,葉秋不好再問他,隻得等下一次,才問他,關於王妃的事情了。
    回到長春苑,早有太醫守在那。葉秋挑挑眉,看樣子府裏的通道蠻多。不然,沉香他們怎麽會早她一步到長春苑呢?
    李昱大刀闊馬地坐在葉秋房中,問花白胡子的太醫,“君老,她情勢如何?”
    君老摸著胡子道,“小女娃命大得很,這雙腿險些全廢了。還好,有人用內力為她接骨。又一直細心溫養著。無妨,臥床休息個把月,就會大好了。”
    李昱眉頭緊鎖,此時才略微鬆散些,道,“除此之外,可還有別的傷處?”
    君老看了看李昱,又掃了眼葉秋,才搖搖頭,“她身子偏寒,不易有孕,王爺若是想有子嗣的話,還是另覓他人妥當。”不過,王爺看起來不像是甘心為他人做嫁衣的人啊,難得居然還沒碰這位姑娘。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比她更美的不是沒有,居然能得王爺另眼相待。給了名份,卻守著她,是很難得。
    李昱臉黑了黑,他問的不是這個。“本王是問,可要給她進些補?”
    君老也不含糊,“補什麽補啊。她又沒病沒痛的,人參吃多了又不是什麽好事。”
    李昱碰了一鼻子灰。還得心甘情願地送了他出去。
    李昱一離開,沉香便抹著眼淚湊到她跟前,“主子……”
    葉秋揉著頭,忙止住她的話頭,“別……你家主子好的很,哭啥呢!”
    沉香吸吸鼻子,“人家就是擔心嘛。您一去就是四五天,也不捎個信給奴婢,您真狠心。”
    葉秋很想說啊,我又不是花千骨,能有殺姐姐的骨哨,她倒是想報信來著,拿什麽報呢?
    可是一個沒安慰好,另一個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