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抓人抄家(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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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浩忐忑不安地跟在尹勁鬆身後,經過兩次身份核實,上交了手槍,才步入局本部辦公大樓。

    從上樓開始,平日在警隊侃然正色的尹隊長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即便是樓道裏碰見的普通內勤,他都笑容可掬地打著招呼。

    對方隻是點點頭,擦肩而過,但尹勁鬆臉上的笑容足足維持出去四五步。

    他一邊走,一邊不忘側頭叮囑丁浩:

    “別緊張,到了這裏,楊處長就是主考官,決定咱倆命運的時刻來了。一會可要抓住機會,長官問什麽就說什麽,千萬別自作主張。”

    丁浩本就忐忑,被他這麽一說,更緊張了,連忙深吸一口氣,緊緊跟在隊長身後。

    此刻情報處長楊榮坐在辦公室裏,看似心靜如水地翻著一本《曾文正公全集》。

    旁邊放著一杯秘書剛泡好的香茗,水麵上的茶葉逐漸散開下沉。

    說實話,接到尹勁鬆的電話,他很是意外。

    如果不是此人說給自己送過月餅,他壓根就想不起這個人。

    當然,月餅不是重點,月餅包裝盒的下麵還擠著一摞美金。

    數目不是很大,一千而已,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一點心意,楊處長就坦然笑納了。

    他本以為尹勁鬆要求自己辦事,如果在能力範圍內,那就順手為之,但對方卻從未找過他,這倒讓楊榮稀奇了。

    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

    今天他之所以百忙之中拔冗相見,自然是為了還尹勁鬆一個人情,尤其對方還提到了“深海”。

    這時,秘書敲門進來匯報:“處座,人來了,現在見嗎?”

    “我有多少時間?”

    “隻有半個小時,一會您就要去大禮堂參加晚宴,明天還要見委員長呢。”秘書諂媚道,臉上與榮有焉。

    “唔”楊榮點點頭,今晚戴老板要做精神講話,明天還要隨他去覲見老頭子,時間確實很緊。

    “讓他們進來吧。”

    “是。”

    尹勁鬆丁浩二人進了辦公室,畢恭畢敬敬了一禮。

    “楊處長。”

    楊榮打量兩人幾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問:“你是怎麽知道‘深海’的?”

    尹勁鬆愣了一下,然後磕磕巴巴地說:

    “我,我也是聽說,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說得也是,越是保密,就越容易走漏風聲。”楊榮沉吟片刻,把茶杯放下,看著他:“情報呢?”

    尹勁鬆掏出報紙,老老實實說道:“他們用的是密碼檢字法,如果不知道序號,組合出來的語句根本不通,幸好丁少尉明察秋毫,提前埋伏到了他們吃飯的地方,這才勘破了他們的鬼把戲。”

    “是呀,他們很狡猾。”楊榮感慨了一句,似乎才發現丁浩一樣:

    “你就是丁少尉?一表人才啊!”

    “楊楊處長過”丁浩靦腆說道,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楊榮打斷:

    “將情報譯出來。”

    “是。”

    秘書適時遞上一支鋼筆,尹勁鬆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連忙在報紙上寫寫畫畫,將在心裏念叨了無數遍腹稿的情報寫了出來。

    “深海吾弟,影子已落網,老家一切安好,勿念。另,渾水計劃已批準,你可利用查臥底的機會,相機行事,攪亂軍統局,讓白匪自相殘殺,組織會暗中協助,祝平安。兄漁夫。”

    楊榮注視著情報,臉色凝重。

    臥底誰在查?諜參科科長孫子超。

    他不是成功潛伏歸來的王牌特工“影子”嗎?怎麽就成了“深海”呢?

    還有這個渾水計劃是什麽?渾水摸魚?

    聯想到最近有人若有若無對自己的監視,楊榮臉上驟然變色。

    這個孫子超不會是紅黨派來的吧?

    在紅黨那邊功成身退,然後再伺機打入軍統局。

    還是說他是雙麵間諜,一事二主,兩邊無傷?

    思忖間,他將報紙合起來,沉著臉問:

    “情報是怎麽發現的?”

    尹勁鬆照本搬科,將丁浩給自己匯報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楊榮若有所思,頓了頓,又問:“這份情報還有誰看過?”

    尹勁鬆趕緊說:“收到情報的第一時間我就給您打了電話,就我和丁少尉知悉。”

    楊榮點點頭,表情異常嚴峻:“我馬上去找戴老板匯報,從現在起,你們兩個就待在這裏,隨時等待召見。”

    說著,他給秘書暗暗使個眼色。

    秘書立刻心領神會,待楊榮走出辦公室,他把門關緊,轉向尹勁鬆丁浩二人:

    “二位喝什麽茶?”

    另一邊。

    傍晚的軍統大禮堂人頭攢動,一眾特務按照處室科股劃分,整整齊齊坐在椅子上,交頭接耳討論著今晚吃什麽。

    此時,張義坐在二處的位置上,正和前排的二處處長何商友聊天。

    “聽說你將孫科長暴打了一頓?因為什麽事呢?”

    “純粹是看他不順眼。”張義瞥了一眼隔著幾個座位,頭上頂著膏藥貼的孫子超,淡然說。

    孫子超正襟危坐,目視前方,他就像沒有聽見二人的對話一樣。

    何商友一臉的幸災樂禍,假惺惺說:

    “都是同僚,何必呢,有什麽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要有胸襟嘛。”

    張義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何商友繼續說:“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一個處裏搞內訌,徒勞讓別人看笑話,說我何某人管理無方。”

    “處長的意思是?”

    “我就倚老賣老做回和事佬。”何商友望著他,又一指孫子超:“這件事是你有錯在先,向張科長道個歉。”

    孫子超立刻站起來走了過來,把手伸到張義麵前,主動要和他握手言和。

    張義看看他,並沒有要伸手的意思。

    孫子超仍然伸著手,等著。

    見此情景,何商友麵露不悅,喚了一聲:“張科長!”

    張義不得已,慢慢伸出手,虛虛地握了一下,隨後馬上抽了回來。

    他正要坐回去,就聽孫子超又說:“張科長,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誤會總算解開了。”

    張義似笑非笑:“你覺得是誤會?”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嗬嗬,孫某也是奉命行事。何處長讓我們唱一處將相和,如果需要,我一定負荊請罪,說過的話算數。”

    心照不宣?這是意有所指啊,還在對自己懷疑?張義笑了笑說:“孫科長骨頭真硬,傷疤沒好就忘了疼。”

    孫子超沒有說話。

    “就是腦子不太靈光,真的臥底你不去抓,反而盯著我們這些老實人,聽說你連何處長都監視了?”

    聽到這兒,孫子超有些急眼,那張偽善的笑臉一垮:“我什麽時候.”

    冷眼旁觀正準備看好戲的何商友眼見戰火燒到了自己身上,憋火又惱怒,沉著臉說:“夠了。”

    他正要訓斥幾句,突然周圍的喧鬧聲停了,回頭一看,就見一身戎裝的戴春風昂首闊步走了進來,連忙起身肅立。

    戴老板似乎心情不錯,笑著擺擺手:

    “都坐下。”

    然後他看向畢恭畢敬等在主席台邊上的毛齊五:“人都到齊了嗎?”

    毛齊五又掃了會場幾眼,遞過一個簽到冊,小聲說:“沈處長在忙,現在就差楊榮了。”

    “懶婆娘上炕,磨磨蹭蹭,還等著我親自請他?”戴春風皺了皺眉,瞥了一眼手表,說:“不等他了,開始吧。”

    “是。”毛齊五點頭,拍了拍巴掌。

    很快就有四名機要人員小心拿著兩幅碩大的對聯走了上來,一左一右展示出來。

    上聯是:“從四條巷到羅家灣,組織雖有前後精神還是一個。”

    下聯是:“改特務處為軍統局,同誌遍布中外忠奸絕不兩全。”

    這幅對聯是軍統上海實驗區毛千裏專門送給戴老板的新年禮物,戴老板看了十分欣賞。

    上聯的“四條巷”即金陵雞鵝巷,為了嵌入“四一”兩字,戴春風特意將他改成了“四條巷”。

    同時,他又將原聯中“組織雖然不同”改成“組織雖有前後”,“敵我絕不兩全”改為“忠奸絕不兩全”。

    在他看來,從特務處到軍統局,組織沒有什麽不同,僅有先後而已,同時“敵我”不夠含蓄,故改為“忠奸”。

    如此,不僅將特務處成立的“四一”嵌入進去,又對仗工整,寓意深邃,完全可以將它用在軍統成立十周年大會上。

    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戴春風精神極為亢奮,指著對聯說:

    “同誌們,從特務處到軍統局,我們的精神隻有一個,那就是服從領”

    突然,“咯吱”一聲磨牙的呻吟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臉瞬間沉了下來。

    大禮堂的氣氛凝重起來。

    眾人順著聲音的來源瞥去,就見禮堂大門開了,情報處處長楊榮姍姍來遲。

    迎著戴春風那張黑臉,楊榮的步伐也自覺加快,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他快步走上主席台,越過一臉困惑的毛齊五,到了戴春風身邊。

    他一言不發,直接遞了一張紙條過去。

    張義臉上適時做出困惑的表情,但心裏卻波瀾不驚,因為他明白好戲終於開場了,亦如楊榮一樣姍姍來遲。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最後拿到情報的竟然是楊榮。

    因為負責監視紅黨的第八分局原則上歸二處黨政情報處管,而非情報處。

    但這都不重要了。

    戴老板壓抑著怒火瞥了一眼,眼中驚愕一閃而逝,臉色比剛才更黑一層。

    “確定嗎?”戴春風問道。

    “應該沒問題。”

    “應該?”

    戴老板充滿懷疑的質問讓楊榮心裏也變得沒了底氣,不過他還是點頭說:“找當事人對質或者審審,就全清楚了。”

    戴春風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沉默了一會,他招手喚來毛齊五耳語了兩句,然後揚長而去,楊榮緊緊跟了上去。

    “咳”毛齊五清了清嗓子,說:“委座找戴先生有急事,現在會議由我主持。”

    辦公室裏氣氛凝重。

    戴老板此刻已無需掩飾,他不停地在地上踱著步子:“你覺得沈之嶽是紅黨,還是通紅?”

    楊榮:“要是通紅事情倒簡單了,我擔心他是雙麵間諜,一事二主,兩邊無傷。”

    “為了什麽呢?兩邊押注?”

    “應該是。”楊榮躬身附和了一句,又說:

    “這一點都不稀奇,從古至今,一事二主,四處押注的多了,世家大家族的手段罷了。

    三國時期,魏蜀吳三分天下,劉備就是靠情報取勝的,他獲取情報靠的是他的軍師諸葛亮。

    軍師其實就是特務頭子,諸葛亮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將他的兄弟諸葛恪、諸葛瑾,一置於東吳,一置於曹魏,無論哪家最終統一,諸葛家都是贏家。

    顯然,這個孫子超不但狡猾,還很謹慎,他在紅黨那邊臥底幾年,現在又以功臣的身份回來,騙去了局座的信任,賦予重任,借著查臥底的機會,渾水摸魚,目的就是想把軍統局搞亂,居心叵測啊!

    現在在回頭來看,他身上到處都是疑團,不說別的,他是怎麽潛伏這麽久這麽深還沒有暴露的?那麽多訓練有素的壯士都先後暴露了,為什麽就單單他沒出問題?”

    “可他自述,是因為聰明反被聰明誤,因香煙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才給調離核心,派遣到新四軍那邊去了。”

    “這就更有問題了,據屬下所知,那邊先是肅,然後又是整,對自己人都下死手往死裏整,更別說他一個被懷疑的潛入特務了。

    他那什麽模範黨員的護身符能保住他嗎?即便他僥幸蒙混過關,可為什麽潛伏了那麽久都沒有暴露,突然到江北新四軍哪裏就暴露了?這說不通啊。”

    戴春風眼神一滯:“你想說什麽?”

    “局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或許這個沈之嶽一直都是那邊的人。”楊榮徐徐道來,瞥見戴春風皺了皺眉,他突然想到這人是戴老板當年親自策反的,總不能說老板有眼無珠是蠢貨吧,他絲滑一個轉折:

    “但,更可能是他的身份暴露後,被紅黨策反,此次故意借著聯絡人暴露,順理成章地潛伏進來,您想想,他都背叛過一次自己的團體了,難道不能再背叛一次,回到自己的老祖宗懷抱?”

    背叛,這個讓人膈應的詞,聽得戴春風的嘴角抽了抽,他不禁陷入沉思。

    當年沈之嶽給自己杜撰了一個國黨大員親戚的身份才逃過一次刑訊,他覺得此人不僅膽大還機敏善於應變,是做特工的好料子,才屈尊降貴親自出馬將他策反,收入自己麾下。

    但現在想想,自己對此人的了解真的深嗎?拋開現在,二人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

    那麽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身份存疑。

    見戴老板猶豫不決,楊榮繼續說:

    “情報裏還說,此人正在實施渾水摸魚之計,這個可是事實,他先是針對沈處長、徐處長,然後是張科長,連我都在他的監視中。

    局座,我不是故意針對他啊,實在是這個人太可疑了,有道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戴老板擺手打斷他,沉吟了一會,才說:

    “萬一這情報是紅黨故意放出來的呢?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隻會讓人寒心。”

    “那是。”楊榮點點頭,附和著,又說:

    “這個卑職也想過,可他們這麽做的動機呢?保護美人魚或者深海?

    情報是偶然才發現的,我仔細詢問過丁浩,在兩名紅黨擺脫多名盯梢的情況下,他孤注一擲,提前埋伏到他們要去的餐館,一番辛苦,才搞到了情報,所以,他們刻意的幾率很小。

    反而,如果影子就是深海就是美人魚,這一切就都說的通了,正是影子將他們賣給了紅黨,才換取了自己模範黨員的功勳章。”

    楊榮說得很篤定很憤慨,好似事實本就是這樣。

    戴春風深深地吸了口氣:“你的意思是,這幾年我們都被一個千裏之外的人玩弄了?從我到各個處長,大家都是一群糊塗蟲?”

    楊榮垂頭,黯然說:“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好像是這樣。”

    戴春風冷哼一聲,背著手走到書架前,默然無語。

    又沉默了片刻,他冷不丁問:“那個丁浩什麽來曆?”

    “警察局第八分局的情報人員,黔訓班情報專業畢業,是您的學生。”

    “哦,這倒是一個有能力能做事的人。”

    “局座要見見他嗎?”

    戴春風背著身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手表:“會議應該結束了,你讓毛主任、何處長過來一趟。”

    頓了頓,又說:“讓張義也來。”

    “明白。”楊榮馬上走過去打電話。

    另外一邊,楊榮辦公室中,尹勁鬆丁浩正和秘書攀關係拉家常,突然電話響了。

    秘書走過去接起,聽了幾句,一臉微笑地掛斷電話。

    尹勁鬆已經坐不住了,焦躁地看著他問:

    “怎麽樣,楊處長怎麽說?”

    秘書:“戴老板要見丁少尉。”

    “就就召見他一個人??”

    “對,處座就是這麽說的。”

    尹勁鬆頓時沮喪又窩火。

    他剛才不知在心裏盤算、設想、演練了多少遍,為到底是說“覲見尊敬的戴局長”還是“覲見尊敬的局長”發愁呢,沒想到到頭來,一切幻想成空。

    秘書可不管他怎麽想,此刻已笑吟吟走向了丁浩,親切說:“丁老弟,恭喜!”

    “謝謝。”丁浩說了聲謝,尷尬地看著尹勁鬆。

    尹勁鬆吐了口氣,故作輕鬆,叮囑說:“快去吧,別讓局長等,記住我給你說的話。”

    “唉唉唉記得呢。”

    秘書說:“走吧,我帶你過去。”

    尹勁鬆立刻識趣地說:“我到外麵等。”

    秘書點點頭,鎖上門,帶著丁浩上了三樓,

    核實證件身份,搜身檢查後,丁浩終於見到了戴老板。

    他背著身在書架上忙著什麽。

    “報告,學生丁浩向戴主任報道。”

    戴春風並未轉身,隻是說道:“你將今天獲取情報的過程再敘述一遍。”

    “是。”丁浩深吸一口氣,知道到了隊長說的關鍵時刻,抓住機會便能飛黃騰達,一旦錯過投胎都來不及。

    他連忙穩住心神,將心底的腹稿再次敘述了一遍,開始還磕磕巴巴,後麵越來越流暢。

    戴春風不時打斷他,插問一句,丁浩基本都能回答上來。

    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就在丁浩感覺脖子有些酸、腳有些麻的時候,戴春風轉過身來,瞥了他一眼:“楊處長說你是個人才,以後你就去情報處吧。”

    “是,感謝主任栽培。”丁浩驚喜交加。

    戴老板又沉默了,丁浩連忙敬了一禮,躬身退了出去,和一臉冷峻走進來的毛齊五、何商友、張義擦肩而過。

    丁浩學著隊長的樣子,擠出一個微笑,立正挺身敬禮,幾人都視而不見,隨著幾人進去,大門又關上來了。

    通向權力的大門。

    丁浩羨慕地看了一眼,此刻卻沒有失落,而是躊躇滿誌,他已經進入情報處了,以後隻會距離戴主任越來越近,他充滿信心。

    辦公室中。

    那張被揉得皺巴巴汗津津的紙條又快速在幾人手中傳閱了一遍,幾人一臉驚異。

    “不會吧?孫科長是紅黨?”張義率先開口,一臉很懵懂的樣子。

    毛齊五喃喃:“雙麵間諜?渾水之計?”

    何商友蹙眉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麽。

    “為什麽不可能?隻能說這個人太能偽裝了。”楊榮十分有眼力見地給戴老板剛放下的茶杯添上水,斬釘截鐵道。

    聽他這麽說,幾人深情微妙,不知道楊榮究竟掌握了什麽,竟然如此篤定,紛紛將目光投向戴春風。

    戴春風看上去很疲憊,他瞥了幾人一眼,說:

    “這些年,經過精心策劃和準備,我們先後派出幾組行動人員,分批潛入邊區,但遺憾的是,這些人不是無功而返就是因事機不密而被捕,白白辜負了校長多年來對我們團體的希望和信任,除了內奸泄密,也說明紅黨內部組織的確很嚴密.”

    一瞬間,他的語氣似乎感慨萬千。

    說完這些話,他沉著臉踱步到窗前,久久不語。

    張義幾人麵麵相覷,不知戴老板在想什麽,又各自看向毛齊五。

    毛齊五斟酌了一下,緩緩走上去湊近戴老板:“局座您的意思是?”

    “你們幾個人去審吧。”

    “是。”

    “如果確定他叛變,不必再向我請示,直接處決。如果他沒有叛變”

    毛齊五馬上接過話茬:“就馬上帶他來見您。”

    戴春風擺手:“局裏馬上要成立特偵站,到時候就讓他去江南地區做個分站站長吧。”

    “明白。”毛齊五心領神會,沈之嶽就是出賣了新四軍後從江南地區回來的,老板讓他重新回去和新四軍做鄰居,何嚐不是另一考驗呢。

    出賣自己同誌的劊子手還是自己人?

    殺還是不殺?

    從戴老板辦公室出來,毛齊五開始發號施令:

    “張科長,麻煩你走一趟,將孫子超請到審訊室。”

    “楊處長,辛苦你先去審訊室布置。”

    “何處長,你的人負責抄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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