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旗袍再現(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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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飯店燈火輝煌,彌漫著輕鬆的音樂。

    向心影一副交際花打扮,到了這裏簡直如魚得水。

    她臉上浮著嬌媚的笑容,扭著腰肢,妖嬈地步入舞池。

    一個滿腦肥腸的商人瞥見她,忍不住吞咽口水,忙推開自己的舞伴,徑直走過來紳士一禮,顫抖著聲音說:

    “小姐,鄙人能請你跳個舞嗎?”

    向心影詫異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你是誰?我幹嘛要和你跳舞?”

    “小姐身姿如此妙曼,實在讓人”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向心影打斷,一臉不屑:

    “在這裏,來請我跳舞的人有兩類。一種是揮金如土的俊俏闊少,一種是腰纏萬貫的商界巨賈。先生,你恐怕是屬於第二類吧?”

    這話分明是嘲笑麵前的商人長得令人不敢恭維。

    商人訕訕一笑,對麵要是個醜八怪,他早就一個大耳光抽上去了。

    不過,美人嘛,總有讓人優待的權利,尤其是這種天生尤物。

    隻要將她搞到手,狠狠騎在身下蹂躪一番,丟點麵子算什麽。

    他深吸一口氣,滿臉堆笑說:“小姐,鄙人不是什麽富商,這會請你跳舞,隻是因為你長得實在太漂亮了,令我不能自已,希望小姐能賣我一個麵子?”

    向心影是出來執行任務的,對商人這樣其貌不揚的男人,她壓根看不上眼。

    不過她交際花出身,自然懂得欲情故縱拿捏人心的道道,瞥了一眼舞池不遠處和別人翩翩起舞的目標,她眉眼一笑:

    “嗬嗬,我在山城這麽久,還沒有遇到過你這樣說話直接又動聽的男人,好吧,我們去跳一曲。”

    說罷,她懶洋洋地伸出手。

    商人一臉意外地接住,心裏又驚又喜。恭敬又溫柔地挽著她滑入舞池。

    不知是男人太過激動還是不諳此道,才剛跳了一會,就踩了向心影幾腳。

    向心影被弄得毫無興致,索性拋開男人,徑自跳起了“恰恰”。

    她妙曼的身段,華麗的舞姿,很快就成了場上的焦點,連她的目標--居院長的心腹秘書張文積都眯著眼睛開始打量她。

    向心影毫不露怯,一雙勾魂奪命的眼睛招蜂引蝶,四處留情。

    一曲終了。

    張文積推開女伴,走過來堵住向心影。商人殷勤湊過來剛要說點什麽,還沒張嘴,就被張文積身後兩個護衛蠻狠地推開。

    他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向心影,又望了望張文積,悻悻而去。

    “先生,都是來玩的,別壞了我的生意嘛。”向心影語氣嬌媚地說。

    “我有的是錢,今晚包你。”張文積輕描淡寫地說著,從毛呢西裝拿出一疊美鈔,在向心影眼前晃了晃。

    向心影瞥了他一眼,猶豫了一會,將鈔票接過來:

    “願意為您效勞。”

    張文積笑了,色眯眯打了響指:“換個地方。”

    有錢有權,就沒有他拿不下的女人。

    “去哪裏,你說。”

    “我在樓上有包房,跟我走吧。”

    “好啊。”向心影笑著挽起張文積的胳膊,還忍不住對兩個一臉警惕的護衛拋個媚眼,回過頭來猩紅的嘴唇靠近張文積的耳垂,口吐香蘭。

    張秘書心神一蕩,意亂情迷地緊緊攬住她的腰肢,向電梯走去。

    很快,酒店的房間裏響起一陣男歡女愛的笑聲。

    兩個護衛站在門口,聽到放蕩不羈的笑聲,也能感受到房間裏的旖旎畫麵,隻感覺血氣上湧。

    其中一人煩躁地點了根煙,一人吐了口唾沫:“呸,什麽玩意!”

    他這話也不知道在罵誰呢,總之房間裏麵的兩人都不知道。

    此刻雲舒雨停,張秘書愜意地點上一根煙,一邊把玩著女人,一邊得意問:

    “我和你其他的男人比,哪個更厲害一些?”

    向心影微微嬌喘著說:“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年輕,能力就比別人強?其實按照我的經驗,你也隻能算中下。”

    這倒是讓張秘書驚訝了,他猛地翻起身,壓抑著惱怒和嫉妒,不甘心地問:“我有什麽不好?”

    向心影說:“你這樣的年輕人隻會用蠻力,不像我家先生,他雖然年紀不輕,卻懂得愛撫。”

    “是嗎?那他是上品了?”

    “中品吧。”

    張秘書更驚訝了,下意識地問:“那誰是上品?”

    “當然是戴先生。”

    “誰?”

    “軍統局的戴雨農戴先生啊。”

    “誰?.戴局長?!”聽到這句話,張秘書腦子“嗡”的一下,猶如五雷轟頂一般-——他竟然玩了戴局長的女人?

    “你到底是誰?”張秘書心裏已開始打鼓,但還是強裝出高官秘書的派頭,一邊問,一邊忙跳下床收拾自己的衣物。

    “怕了?”向心影嬌笑一聲,“我是誰?我是向心影,軍統局代理主任秘書毛齊五的太太。”

    “完了!”張秘書渾身哆嗦,哪怕不是戴老板的女人,那也是毛齊五的太太,自己這條小命還有救嗎?

    他顫抖著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接近我?”

    向心影鬼魅一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就是不說話。

    越是這樣,張秘書越心慌,他突然跪在地上,匍匐到床邊,哀求道:

    “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放了我吧,你要多少錢都可以,隻要這件事不讓毛秘書知道,怎麽都可以,行嗎?”

    不等向心影回答,張秘書又趔趄著爬起來,衝到床邊的櫃子前,一把拉開櫃門。

    裏麵是一個小保險箱,他顫抖著打開,小小的箱子裏,放滿了美元金條。

    張秘書抓起一把金條美元舉到向心影麵前,淚流滿麵地喊道:

    “都給你,我這幾年撈的錢都給你,隻求你放過我,可以嗎?”

    說完,他放聲大哭起來。

    向心影譏諷一笑,任由他哭喊,半響她穿好自己的衣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反問道:

    “你覺得我缺錢嗎?”

    張秘書停止哭泣,但嘴唇還在一直哆嗦。

    向心影接著說道:“我不要錢,不過要問你一件事。”

    “你問,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向心影得意地笑了,做了這麽久的特務,她心中第一次產生一絲成就感——把一個人的情緒、思想甚至是生命玩弄於鼓掌中。

    長安事變前奉命打入楊某人身邊刺探情報差點一命嗚呼,潛入漢奸殷汝耕家裏陰謀敗露連夜狂奔,打入二陳兄弟身邊身份曝光奪路而逃……

    她一直走在失敗的邊緣,唯有今天,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張秘書拜倒在了自己石榴裙下,這讓她想起了戴老板第一次策反自己的畫麵。

    這感覺太過癮了,怪不得大家要幹特務,要升官,要權利。

    她長出了一口氣,俯視著腳下的張秘書,不慌不忙地說:

    “那就說說第五縱隊吧,還有藏在居先生家裏的電台。”

    半個小時後,向心影心滿意足地回了家。

    進了客廳,發現燈關著,微暗的月光下,一個人影淺淺地映在雪白的照壁上,嚇了她一跳:“誰?”

    “啪”毛齊五將燈打開,笑眯眯說:“咱們家,還能是誰?或者說你希望是誰?”

    向心影拍著胸口瞪了他一眼,嗔道:

    “你在家裏,怎麽不開燈啊?”

    毛齊五沒接話,一臉希冀地看著她:

    “如何了?”

    “哼,你也不問問人家,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就惦記著情報。”

    毛齊五依舊不說話,向心影見他在笑,但眼裏分明沒有笑意,不敢再開玩笑,直接說:

    “我問了幾遍張文積,答案隻有一個,居先生家裏從來沒有設立過電台一類的東西。

    而且,他們也得到一個絕密級的消息,說是軍統局內部潛伏著一個敵偽間諜機構,利用為戴局長委員長工作做掩護,暗中向日本人傳遞了大量情報。”

    毛齊五一臉意外,這麽說被張義說對了,這是敵人的反間計?就是要讓他們自相殘殺,互相亂了陣腳,然後伺機而入。

    用心險惡啊!

    他一臉沮喪,狠狠地砸碎了一個茶杯。

    向心影不敢勸他,但毛齊五並未任由自己繼續發作。

    無論是查臥底還是敵奸,在和對手的較量中,他又輸了一局。

    難道自己就隻能負責文字工作,掌控不了行動?

    他不甘心啊!

    這麽想著,毛齊五陰森一笑:“他還說了什麽?”

    “居先生得到這個情報後,正準備向委員長報告,檢舉戴先生呢。”

    “這麽重要的情報怎麽現在才說?”

    毛齊五瞪了老婆一眼,這個情況必須馬上匯報給戴老板,等戴老板匯報給老頭子,有了先入之見,即便姓居的到時候倒打一耙,老頭子也不信了。

    這麽想著,他便起身想要出門。

    “你幹什麽去?”

    “工作。”

    “你不休息,人家戴老板還睡覺呢,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毛齊五這才想起看表,已經淩晨三點半了,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

    他猶豫了片刻,說:“先睡覺吧。”

    向心影心情好轉,輕輕地依偎過來。

    光線昏暗,雙人床上發出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兩個人的呼吸都漸漸有些急促,不一會兒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毛齊五心事重重,仰麵躺著,雙眼盯著房梁柱,說道:“我今天不行。”

    旁邊的向心影一臉幽怨:“是不行,還是不想?嫌棄我和別人睡了,這不是你要求的嗎?”

    毛齊五沉默了一會,說:“是不行。我今天太累了。”

    “哦,那趕緊睡吧。”說完,向心影忍著失望伸手關了台燈。

    床頭上方掛著他們的結婚照,照片上曾經眉目傳情的兩個人,此刻漸漸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王秘書麵紅耳赤精神亢奮地趴在一個姑娘身上,酒精是他最好的春藥,幾瓶酒下肚,他似乎就有用不完的精力。

    然後,就像煙花過後的夜空,絢爛過後馬上就是黑暗,一股巨大的惶恐馬不停蹄地籠罩過來。

    王秘書坐起身,盯著牆上左右擺動的鍾表,臉色蒼白。

    天亮了。

    電話鈴聲響起。

    他接起,對麵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王秘書,該出發了。”

    “出發”兩個字讓王秘書心頭一震,出發去做什麽,自然是扮成紅黨的叛徒去釣魚,他搓了搓自己憔悴的臉,含糊地說道:“知道了。”

    “抓緊時間,我們已經在外麵等你了。”

    “.我知道,我明白。”

    掛斷電話,王秘書魂不守舍地穿好衣服,出了煙花間的小包,老鴇獻媚地迎上來:

    “長官玩的還開心吧?”

    王秘書沒有說話,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瞥見他走遠,老鴇不屑地呸了一口:“什麽玩意。”

    外麵,四個精幹的便衣已在等了,迎上王秘書,直接說:“出發。”

    “去哪裏?”

    “坐公共汽車或者電車啊,哪裏人多,哪裏紅黨活動頻繁,我們就去哪裏,現在學校放假,我們先去工廠。”

    說話間,一個便衣摸出個頭套遞給王秘書:

    “王秘,得罪了,配合一下。”

    等王秘書戴上頭套,便衣一揮手,其他幾個便衣馬上左右將他挾持起來,帶到了公共汽車站台,惹得零星的路人相互愕然看著,竊竊私語。

    幾人等了不久,一輛公用汽車搖搖晃晃來了。

    便衣剛想押王秘書上車,頭目立刻搖頭說:

    “下一輛。”

    幾人不解地看著他。

    頭目指著公共汽車破口大罵:“他媽的車上都是督察室的便衣和他們家屬,自己人麵前演什麽演。”

    他說的督查室並不是局本部督查室,而是水路交通統一檢查處下設的督查室。

    他們的辦公地點就設在汽車站內,特務們除了利用這個機構進行監督公共汽車公司的員工外,也在車上盯梢、監視乘客。

    當然了,給自己牟利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他們長期拿免費票,優先乘車票,享受特殊待遇。

    但他們乘車根本用不到這些東西,那個特務坐車還買票。

    這些免費票是拿給自己的家人親友用的。

    所以凡是有汽車發車,不管是入城還是出城,一車開出去幾乎半數是不買票的特務和他們的家屬,公共汽車被弄得烏煙瘴氣,卻敢怒不敢言。

    就這樣,幾人又鬱悶地等了一會,終於又有一輛電車來了。

    在乘客們竊竊私語中,他們押解著“叛徒”上了車。

    頭目見“叛徒”聳拉著頭,警惕地掃了一眼乘客,湊近他耳邊說:“打起精神來。”

    “叛徒”抱怨說:“會有人信嗎?”

    頭目鬱悶說:“主意不是你出的嗎?怎麽自己都沒信心了。

    算了,何處長讓咱們抓人,咱們就抓人,萬一,真就有地下黨相信呢。他們一相信,不就得襲擊嗎?”

    “還是別遇上,子彈可不長眼睛。”王秘書悻悻說道。

    話音剛落,又一站台到了。

    “咦,大美人哦。”一個便衣噓了一聲。

    頭目循聲望去,就見一個高挑豐腴的女人站在等車隊伍的最後。

    她一襲洋氣的立領旗袍,滾著金邊排扣,套著雪白的狐皮坎肩,長發及腰。

    她戴著口罩,眼眸低垂,手裏提著一個中藥包。

    雖然看不清長相,但隔著車窗,頭目都能看出她身上的風塵味。

    再看她拿著中藥,看上去不舒服的樣子,他心想這女人不會得了花柳病了吧?

    畢竟正常如此摸樣的女人那都是風月場中的頭牌,迎來送往的都是達官貴人,出行車接車送,怎麽會坐電車呢。

    這麽想著,他已經收回了警惕審視的眼神。

    電車一靠站,排隊的人興衝衝往上擠,等到旗袍女人的時候,車已經滿員了。

    司機大喊道:“載不了了,等下一輛。”

    眼看就要關門,拎著中藥包的女人忽然伸手戳了戳門口的一個學生某樣的年輕人。

    被塗得猩紅的指甲這麽一戳,撲鼻的脂粉香氣,年輕人鼻子癢癢的,見女人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不由臉紅耳赤,連忙跳了下車。

    旗袍女人終於上車了。

    “往後邊走,中間買票,別想蒙混過關啊。”司機又吼了起來。

    人擠人,大家都不想動,隻有旗袍女人聽話地擠著向電車中間走去。

    一瞬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胸上,眼神曖昧,不懷好意。

    但女人什麽話都沒說,她低眉垂眼,局促地擠過人群,買了票,一個人走到了電車後門處。

    等車到下一站的時候,她獨自下了車,在乘客指指點點中消失在人海中。

    電車搖搖晃晃繼續前行。

    突然,扮做“叛徒”的王秘書渾身一顫,猛地抽搐起來,隨著口中白沫越來越多,雙腿抖動著,一頭栽倒在別人身上。

    “王王秘書,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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