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偷雞不成蝕把米(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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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動,動一動就沒命,下車。”

    郭秘書頓時大驚失色,麵如死灰。

    “你們憑什麽抓人?”

    “你說呢?”

    “我哪知道?你們是二處的?知不知道.”郭秘書震驚過後,開始使勁掙紮起來,死活不肯就範。

    話未說完,“啪”一巴掌就扇在了嘴上,他痛苦地小口吸著氣:

    “我是徐局長的秘書,敢抓我,難道你們想一處二處開戰不成?”

    “就你?”錢小三嗤笑一聲,“銬上,把他的臭嘴堵上。”

    “你們幹什麽.嗚嗚”郭秘書急了,剛吼了一聲,一個便衣扯下腳上汗津津的襪子直接塞到了他嘴裏,然後像死狗一樣被拖到了張義家。

    入門就見地上一具屍體汩汩流著血水,沙發和桌子都被移到了靠牆的位置,中中間被空了出來。

    地上放著三把椅子,自己雇傭的殺手此刻渾身戰栗地坐在其中兩把上麵,旁邊十幾個中統的便衣像糖葫蘆一樣被串在一起,各個鼻青眼腫,躺在地上呻吟著。

    “完了,完了。”郭秘書驚恐地想著,想說點什麽,無奈嘴被臭襪子堵著,根本無法言語。

    張義呢?

    郭秘書被摁在第三把椅子上,四下張望,才發現張義背著手站在窗邊,望著外麵,臉上看不出喜怒。

    “說說吧,郭秘書。”

    “讓你說話。”

    錢小三狠狠抽了他一耳光,才一臉嫌棄地將他嘴裏的襪子拽了出來。

    “.我要見徐局長。”剛拔出襪子的郭秘書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麵部,立刻吼叫起來。

    “我希望你想好了再回答,機會隻有一次。”

    張義依然站在窗邊,但話音剛落,錢小三飛快地走過來,對著郭秘書就是一腳,這一腳極度用力,直接連人帶椅子砰一聲摔倒在地,郭秘書的頭重重磕在了地板上。

    “重新說。”

    此刻郭秘書狼狽地趴在地上,痛苦不堪地說:“.我.中統接到線報,說發現三名地下黨的蹤跡,我奉命”

    他話還沒有說完,張義又揮了揮手,他不由渾身一顫,嚇得頭一縮。

    但這回沒人打他,兩個看守殺人二人組的便衣將霍金霍銀嘴上的破布取了下來。

    “長官,就是這個姓郭的龜兒子找的我們,給我們駁殼槍,給我們看你的照片,還有你家的地址,讓我們來殺你.”

    “我們被豬油蒙了心,要知道長官您是軍統的,打死我們也不敢”

    “嗚嗚嗚,長官,他還給錢讓我們去妓院”

    “郭秘書,你怎麽說?”

    張義從窗邊走了過來,慢悠悠地站在郭秘書身前。

    “.誣陷,這三個人我根本不認識,張副處長,他們是紅黨,你可不能聽他們的一麵之詞.你們無權審訊我,我要見徐局長。”

    片刻的沉默。

    郭秘書正忐忑之際,突然聽見身後“哢嚓”一聲響,然後一個猴子冷笑著踩住了他的手。

    他忍痛抬頭一看,就見猴子手中拿了一把鉗子:“給你機會了,你不要,咱們隻好用刑了。”

    “你想幹什麽.”

    酷刑開始了。

    鉗子死死把郭秘書的指甲夾住,然後,慢慢地連根拔起,因為拔的速度時快時慢,尖銳的刺痛感,折磨得郭秘書一次又一次地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

    十指連心。

    郭秘書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我說,我全說.”

    郭秘書痛哭流涕,當鉗子夾住他第二根手指的時候,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雖然在心裏唾棄自己的軟弱,卻怎麽都抗拒不了本能的求生欲。

    此刻,保命的念頭占據了上風,什麽忠誠什麽處罰通通拋諸腦後,他隻想結束這可怕的折磨。

    “說吧。”

    “是徐局長,他害怕你們軍統的人繼續查下去會牽扯出更大的醜聞,說.家醜不可外揚,內鬼的事情我們自己查.還說,他懷疑張副處長是紅黨,不,是異己分子。”

    “哦,理由呢?”

    “他說張副處長沒有老婆,沒有女朋友,不逛妓院,這完全是紅黨的做派。”

    這話聽得猴子、錢小三幾人愣住了,麵麵相覷,這個理由也太扯淡了吧?

    張義麵無表情,嗤笑說:“這麽說,我也要像徐增恩一樣娶個紅黨的叛徒做老婆了?”

    “這總之徐局長懷疑你,於是讓我從黑道上找了三個殺手,偽裝成紅黨刺殺你,然後然後一箭三雕.”

    郭秘書斷斷續續地說著,一旁的猴子充當記錄員記錄著,另一邊,一台鋼絲錄音機默默轉動著。

    “看看,和你的口供是否一致,一致就簽字畫押。”

    郭秘書看都沒看,簽上自己的名字,摁上手印,嘶啞則聲音問:“我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你覺得呢?”

    “我”

    說話間,客廳的電話被拿了過來。

    徐增恩接到老婆的電話就回了家,剛進門,就見太太等在一旁。

    他鬱悶地問:“到底什麽朋友?搞得神神秘秘的,我這邊一大堆事呢。”

    “剛才麻將桌上王行長太太介紹的,雖說是個鄉下土財主,但人家出手大方著呢。”

    太太從手腕上摘下一對手鐲,“這是人家給我的見麵禮,翡翠的,據說是慈禧太後用過的,和孔夫人戴的那對一模一樣。”

    徐增恩瞥了兩眼,皺眉說:“什麽慈禧太後用過的,孔夫人的那對是孫殿英送的,人家那是用炸藥崩開慈禧陵墓得到的東西,禦用的東西,他一個鄉下土財主怎麽可能有。”

    孫殿英這廝是個慣於見風使舵、因時而起的梟雄,為了在政治上投機,從常某人那裏謀取一個正式名義,37年8月上旬,他帶著大批禮物到金陵覲見。

    他先找的是戴春風,獻上了隨身所帶的奇珍異寶,請戴老板將禮物分別贈送給常某人、宋夫人、何某人、宋部長等人。

    寶物中最名貴的一顆是夜明珠,是從慈禧嘴裏掏出來的,敬獻給了宋夫人。

    另一件寶物是慈溪在墓中用的枕頭,叫翡翠西瓜,贈送給了宋部長。

    孔部長夫妻看到宋氏姐妹的寶物後,極為眼紅,又惱恨異常,竟然放下芥蒂馬上通過戴老板向孫殿英索要。

    孫殿英又選了兩串朝靴上的寶石送了上去,才算擺平。

    這件事情,徐增恩聽說過,也極為眼熱,但事情是戴春風辦的,他的職權又管不到孫殿英頭上,隻能在心裏暗自嫉恨。

    “說不定是宮裏流出去的呢,在鄉下被挖出來了,反正成色不錯。”

    徐增恩不置可否,皇宮裏的寶物官瓷這些專供宮廷使用,代表著皇家的尊嚴和權威,“庶民不得用之”,一個鄉下土財主怎麽可能有。

    見他表情不悅,太太又說:“人家還帶著一隻皮箱呢,看起來很沉,不管什麽事,你見見再說吧。”

    徐增恩皺了皺眉,瞥見客廳裏站著一對局促不安的夫妻,一見他回來,立刻陪著笑臉討好地看著。

    他從頭到腳瞧了幾眼,自顧自坐在了沙發上,過了很久,才冷淡問:“有什麽事嗎?”

    “徐大人,救救我兒子吧。”見他開口,夫妻二人撲通一聲跪倒了地上,痛哭流涕。

    “你兒子是誰?”

    “蘇啟文。”男人哭道,“啟文就是個書呆子,被那個狐媚子迷惑了心智,才給她寫信,可他一向兢兢業業,對國家對徐大人忠心耿耿,絕不會是紅匪”

    “哦這事是軍統的案子,證據確鑿,我也很為難啊。”

    “他畢竟是中統的人,不管犯什麽罪,也該發落到中統由徐大人您處理才是。”

    男人一邊哭訴著,一邊匍匐到桌旁,將帶來的皮箱放到徐增恩麵前,打開來,左邊是金條,右邊是美金英鎊,“隻要徐大人您幫忙從中鬆動,救小兒一命,什麽都好說。除了這些,我已經在變賣家裏的田產店鋪,拿到錢,馬上給您再送過來。”

    徐增恩克製著心裏的喜悅,淡淡說道:“為人父母,這份苦心還是要體諒的。”

    然後又憤憤不平地歎了口氣:“軍統這些人向來桀驁,無法無天,喜歡上綱上線,這種胡亂攀咬的事情不足為奇。”

    說著,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慢條斯理說:“我想想辦法,你們快起來吧。”

    然後招呼傭人:“上茶。”

    蘇父雖是鄉下土財主,但端茶送客的道理還是懂的,哪裏真敢喝徐家的茶,忙不迭起身,夫妻二人鞠躬哈腰,又說了幾句好話才千恩萬謝地離開。

    徐太太對於自己牽線搭橋促成這次會麵頗為得意,此刻從傭人手裏接過一碗燕窩,小口淺酌,有些好奇地問:

    “這個蘇啟文真和紅黨通信?聽說他還出賣了一人,那人跳樓自自殺了?”

    “死了就死了唄,正好少點麻煩。”徐增恩把玩著箱子裏的金條,說得漫不經心。

    想了想,他拿起電話,準備打給秘書讓他向軍統要人。

    蘇秘書這事可大可小,該清理門戶也是自己來,哪輪到軍統的人。

    然而剛拿起電話,才想起郭秘書今晚辦事去了,隻好將電話放下,等第二天再說,或許等他的計謀成效,這事更好辦理。

    但他剛放下電話,電話兀自響了。

    “喂?”

    “老板,是我,事情很順利,張義被殺,那三個假冒的紅黨也被我們擊斃了,現在正派人去搜他們家了,一切都在您的計劃中,您看下一步?”

    徐增恩遲疑了,從郭秘書的聲音中,他聽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還有緊張,或者說恐懼,不由蹙起了眉頭。

    這個郭秘書一向謹慎,這種事能在電話裏說嗎?

    思忖間,他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語氣嚴厲地問:“你現在在哪呢?”

    “我”電話那頭傳來咽口水的聲音,然後說:“我在張義家,正在組織搜查。”

    “電話是張義家的?”

    “是。”

    “混賬,你今天不是說收到線報抓紅黨嗎?怎麽跑軍統張副處長家去了?”徐增恩突然改口,訓斥起來。

    “這不是局座您製定的一石三鳥之計嗎?我這都是按照你的命令執行的。”

    “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下過這樣的命令?郭秘書啊,郭秘書,枉費我對你信任,我隻是讓你查實紅黨的線索,你都背著我幹了些什麽?”徐增恩痛心疾首地嗬斥著,頓了頓又說:“不管你幹了什麽,都在原地等著。”

    說完他馬上掛了電話。

    “出什麽事了?”見丈夫如此氣急敗壞,夫人一臉關切地問。

    “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郭秘書。”

    徐增恩一臉陰鬱,說話間好像想到了什麽,馬上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命令說:

    “你馬上去一趟郭秘書家裏,將他老婆孩子控製起來藏哪裏?廢話,找個沒人知道的安全屋藏起來

    對了,我記得他家小孩脖子上戴了個長命鎖.你明白就好。另外,將他家裏布置成紅黨的窩點立刻執行!”

    掛斷電話,徐增恩終於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喘了口氣,然後瞥了一眼麵前的黃金美元,對太太說:“一會你把東西送到陳家。”

    “這”

    “別舍不得了,馬上去。”徐增恩哀歎一聲,起身穿上外套急匆匆出門了。

    “啪”這邊,郭秘書掛了電話,還有些失神,徐增恩的話猶如一記悶棍,把他打蒙了,本想誘供,卻被老奸巨猾的他發現了。

    他惴惴不安地望著張義:“張副處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薑還是老的辣!”張義感歎了一句,不悲不喜,本就是存著試探的想法,能取得徐增恩的“口供”最好,拿不到也沒什麽失望了的,他倒是很好奇這場戲徐增恩要怎麽唱下去。

    牆上的鍾表滴答滴答地走著,聽得郭秘書無比心焦。

    此刻他不敢相信等待自己是什麽,背叛了中統,他還有活路嗎?

    可是他不按照張義說的做,實在是受不住酷刑,那是真的痛啊!

    此刻匍匐在地上,渾身哆嗦著,忍不住在心裏自嘲自己真不是幹特務的料,後悔懊惱之情溢於言表。

    心神不寧地想著,牆上的鍾表聲,簡直像催命的音符,突然門外響起來急促的刹車聲,郭秘書下意識一個激靈。

    又到了新的一年,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提前祝所有書友新年快樂,萬事順遂,新的一年暴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