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八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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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一公裏。
許蓧和兩隻索羅亞克第一天頂著風雪,僅走了半公裏有餘便無法再進,次日挖洞也隻挖了不到四百米。
這裏岩石堅硬不提,光是要保證容得下兩隻成年索羅亞克正常通過,便極為費力。時不時往上開個涼涼的通風口,順便把挖出來的岩土搬出去,一來一回便要不少時間。
忙活半日後,許蓧便基本放棄這個法子了。
目測離那座漩渦高塔起碼二十公裏,這個打洞速度,食物絕對會在到達前先消失。
見少女一副苦瓜臉的模樣,時拉比悄然出聲道。
【其實……我應該能保護你進去那個漩渦。】
發愁的少女一下精神起來,連忙和時拉比溝通。
[可以嗎,可以嗎!那我們趕緊開始吧。]
【我的力量恢複了一些,雖然不多,但是範圍僅夠保護你進去,雪橇恐怕要留在外麵。】
【這樣進去之後,發生什麽危險,我可能沒辦法保護好你了。】
[沒關係的……]
許蓧眸子微垂,揉了揉懷裏的小狐狸,巧笑嫣然。
[哪有一點風險也不冒的賢者呀。]
[背負那麽多人的期待,空手而歸也太狼狽了。]
【那菈許蓧……】
【嗯,那我們現在進去麽?】
許蓧稍稍思量,先朝兩隻索羅亞克道:“我有進去的辦法,但不知道會進去多久。現在我的想法是,我帶部分的食物進去,你們則帶著剩下的食物和雪橇,回到族地。”
兩隻索羅亞克默了半響引開,其中一隻才輕聲說道:“賢者大人,我們的職責是保護好您,這樣回去……”
“因此才需要你們回去,我進去不知道要多少時間,雪橇帶不進去,我的空間背包沒有那麽多空間裝食物。若是進去太久,食物耗盡,我們的處境就會很危險,所以拜托你們先回到族地,再帶些食物,好在外麵接應。”
兩隻健壯的索羅亞克顯然沒有狐王那麽聰明,木訥地點了點頭,半懵半懂地說道:“既然是賢者大人的安排,那我們便回去了。”
“嗯……”許蓧眉眼彎彎,又遞上一份羊皮卷軸,“為了避免狐王擔心,我還特地寫了封信呢,免得狐王又多想什麽。”
兩隻索羅亞克很快頂著雪橇,出了地洞,而後迅速向來路奔去。
它們心思很單純,隻要是賢者的命令,它們就會努力去做。
“呼,這樣,就徹底沒有後顧之憂了。”
[開始吧,時拉比。]
【嗯。】
淺綠色的光芒籠罩著許蓧,將風雪和寒冷隔絕在外。
但,路途二十公裏有餘,前半程還是雪地。
知曉時拉比的力量還未完全恢複,許蓧也不耽擱,收回寶可夢後迅速爬上洞口,往漩渦高塔跑去。
……
秋水流過山間溪流,匯聚成江河,來自遠方的紅葉悠悠落在水麵,順流而下。陰沉的天空,沒有雨,也沒有太陽。
幾隻索羅亞克互相舔舐著傷口,眸子的餘光注意著四周,如刀鋒般銳利。身旁十幾位壯年男子原地坐著歇息,或是擦拭刀鋒,或是取出水囊解渴。
他們時不時朝著前方望去,神情有些哀傷,又帶著些許敬重。
眼前是破敗的穀地,被焚毀的屋舍,腐臭燒焦的屍體。眼前佇立著的女子,是組織他們進行運動戰的領袖,擊破十數倍於它們的惡魔,卻無一人身亡的前騎士團副團長——艾琳。
那日,天初破曉,陽光朦朧,徒然爆發衝天的火光,將天邊的血雲映得慘烈。
不論如何也不曾想過,穀地會在這樣短的時間內被攻破。
艾琳麵色微白,怔怔望著遠處燃燒的光點。身旁的人驚恐地坐倒在地,或者嚎啕大哭,幾隻索羅亞克麵露凶光,幾乎就要不管不顧地跳下山崖,衝向穀地。
幸而,艾琳及時站出來,使得這股本就孱弱的力量不至於分散。
下遊既已失守,上遊自是無用。在艾琳的指揮下,隊伍迅速回援,卻頻頻撞見綠色惡魔。
整座穀地,已經被這些惡魔占領了。
眼前殘酷的局麵,將眾人心底最後的僥幸熄滅。艾琳僅憑一己之力,壓下眾人的悲痛和恐懼,靠著索羅亞克的機動性,不斷嚐試接近穀地。
半個月時間,雖然從未靠近過,但這些人和狐已經成為訓練有素的騎士。
就仿佛她是天生的軍事家一般,在外憑借機動性打運動戰,消耗對方有生力量,在內聯合周邊弱勢的寶可夢,相互扶持,補給物資。一些有不俗攻擊力的寶可夢,懷著對惡魔的仇視,也加入了騎士團。
通過結盟弱小的寶可夢,而形成大大小小的根據地將惡魔分割開來,艾琳率領的騎士團頻頻得勝。被騎士團糾纏著的惡魔們,沒有餘力組織起進攻,而根據地卻越打越多。哪怕再好戰的惡魔,在傷痕累累後,也會冷靜下來,最後陸陸續續退出穀地。
但,惡魔撤退了,穀地卻永遠地成為了陵墓。
眾人聚在宗祠前,原地修整。為了避免惡魔反撲,他們持續作戰沒有很好歇息,此時疲憊極了。但眼前是族人的屍體,是惡魔的殘軀,是他們沒能救援的災難起點。
在這樣的地方,哪怕身體休息好了,精神也會無比疲憊。
仿佛身後是身亡之人的視線,仿佛身側是親人故友的笑聲。
一切的一切壓在他們身上,讓這些浴血奮戰的騎士,飽受煎熬。
一道陽光透過雲層,落在宗祠。
艾琳微微抬眸,視線望去,目露警惕。
一隻帶著綠色鳥頭的人形寶可夢,從宗祠中走出,如古井般平靜的眸子仿佛沒有聚焦,又仿佛在看著一切。
若是許蓧在這裏,會一眼認出這是一隻天然鳥。
而且是現代的天然鳥,沒有一絲來自遠古的痕跡。
索羅亞克微微起身,警惕地望著來鳥,其他騎士也迅速向前,護衛在艾琳左右。
“等等……”艾琳忽然出聲,製止了他們的動作,眸子定定望著那隻天然鳥,“您,可是大賢者身側的神鳥——八咫。”
“大賢者?!”一旁持劍的騎士驚呼出聲,盯著那隻天然鳥,心中掀起巨浪。
在烏托邦的教堂中,掛著一副十七米長,二米寬的長卷,被名為[最初的晚餐]。畫卷中心坐著的是大賢者,在他左側的是他的弟子,右側的則是侍奉他的靈寵。
這隻綠色腦袋,如人般站立的,便畫在其中。
天然鳥閉上眼眸,用出了心靈感應與他們交流。
[我的確是你們口中大賢者的八咫,會在此處也是因為大賢者的封印術。]
“來自洗翠遺跡的封印術麽。”艾琳目光微微閃爍,這種東西原本應該公之於眾,卻被貴族們壟斷,騎士團有的都隻是殘缺。
[在大賢者離開之時,已經料到烏托邦無法長久,而我因傷無法離開這個時空。]
[由於無法預測人族下一次災難會在什麽時候,我的壽元始終有限。]
[因此大賢者選擇將我封印於此處,畢竟這個位置靠近穀口,最容易被破壞。]
[卻不想被人族在此地建立宗祠,這裏始終被保護著,我沒能阻止發生的災難。]
艾琳默然不語。
雖然很想將怒火傾泄出來,但那種發怒,隻是無用遷怒罷了。哪怕是大賢者也無法事事全麵。
“穀地……雖然失守,但許蓧、弗蘭妮應該已經撤出去了。”艾琳垂著腦袋,輕聲說著,“穀地外的樹木上,有弗蘭妮留下的劃痕,那是他們撤離的方向。”
天然鳥眸子微眯。
[你說的弗蘭妮……是那日在穀地引火自焚的女孩麽?]
引火自焚?!
艾琳眸子微縮,猛地抬頭死死盯著天然鳥。
“你說……什麽!”
她周圍的騎士也麵露震驚,甚至有的已經開始四處找尋弗蘭妮的屍首。
“她怎麽會……”艾琳貝齒咬破紅唇,盯著天然鳥,可怖的神情宛如惡鬼纏身,“你在說謊!那個女人,絕不可能死!”
悲怒到極致的艾琳,對八咫已經沒有了敬稱。
[她……]
“她不會死。”艾琳忽然低垂眸子,情緒平和下來,認真說道,“哪怕整個穀地的人族死光了,她也不會死。”
“我從小就知道她,那個眼高手低的混蛋,將自己的夢想高高架起,對其他人不屑一顧。”
[即便我和父母上門拜訪,那個戈拉斯家族二小姐也隻會姍姍來遲,然後行個禮便走了,從不給她一個眼神。]
“她知道自己的價值,在革命鬥爭沒能取得勝利前,她不會這樣草草犧牲。”
[她發起反抗後逃亡的夜晚,可是有近百奴隸衝擊教會。恐怕即便沒有騎士團的內應,她也能逃出去。]
“除非她……”
[除非她……除非她死去就是她最大的價值……這種可能隻會建立在……]
艾琳忽然頓住,眸光微微閃爍。
她……已是將死之人。
弗蘭妮的病情有多重,她從未提過。
那個目空一切的戈拉斯家族二小姐,從未不屑於在自己麵前表現出軟弱,隻會陰陽怪氣地刺自己兩句。
而自己,也隻以為她故作嬌貴的貴族小姐罷了。
僅有的陽光重新隱沒於陰雲。
艾琳張了張嘴,卻如何也發不出聲,隻是死死盯著眼前的天然鳥。
這時,多希望對方能輕蔑地出聲,否定自己的論斷。
破敗的族地,焚毀的屋舍。
這一切……已經不可能是噩夢了。
艾琳緊緊攥著手,淚光在發紅的眼眶裏打轉。
破舊宗祠的木門,發出“吱”的輕響,慵懶地哈欠後,是熟悉的調侃。
“呀啦,這不是艾琳醬麽?哭鼻子的樣子,真是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