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點時間把六字真言決默寫了一遍，陸申這一整趟行程也算正式結束。
    是時候回到周氏集團了。
    和江帆、尹山兩位館主道了個別，陸申便搭著池鶯的車秘密回到了周世鐸的豪華別墅。
    除了多一則留言，別墅裏的其他東西和離開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此刻牆壁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9點。
    聽了聽留言內容，大致意思就是讓自己回來後待著別動，先前貝高資本的事仍然處在風口浪尖。
    皺了皺眉，陸申很快想起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秋先生。
    進入幻界，臨時搭建出來的虛擬空間內，一樣的搖椅，一樣的麵具，隻不過秋先生一反常態並沒有躺著。
    “沒想到小陸先生還能想起我”
    “秋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陸申同樣帶著麵具。
    “積魚島的事情或許民眾不知道，但對我而言並不是秘密”秋先生沒有藏著掖著。
    “所以？”
    “小陸先生你有如此大的本事，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秋先生笑了笑。
    “恭維的話就不用說了，是不是有什麽事要我幫忙”陸申聽出了話裏的意思。
    “小陸先生不要急嘛，我們的合作完全可以一直延續下去，哪怕沒有周氏集團的名號我也認你”
    陸申聞言眉頭一皺，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周氏集團最近的情況不太妙，當下也沒了繼續繞彎的心思。
    “秋先生，有什麽話不妨直說，還有就是周氏集團最近怎麽了？”
    “你不知道？”秋先生明顯一愣，但看著陸申沒有解釋的意思，也知趣地沒問，馬上把話題拉了回來。
    “秋某想結交小陸先生這個朋友，所以打算把之前說好的返點提高到三成”
    “秋先生就不怕把自己拉下水？”陸申反問。
    “嗬嗬，我們隱客很相信一句話，那就是風險和機遇並存”
    “隱客確實能在幻界裏呼風喚雨，甚至還能以此獲取大量的財富”
    “但我一直都很清楚，這些東西是暫時的，我們在現實裏的日子謹小慎微，甚至連普通人還不如”
    “而小陸先生你就不同了，人脈廣泛、能力出眾，假以時日必然能成大事”
    “秋先生就不擔心我有一天也會進監獄”陸申輕笑了一聲。
    “那也會很快出來的”秋先生非常篤定。
    “我們……合作愉快”陸申意味深長地說道。
    ……
    陸申變了。
    以前的他不會這麽心安理得地去踩法律的紅線，可秋先生的提議卻讓他無法拒絕。
    此刻牆上的時間剛過晚上12點，正是新與舊的分界。
    兀自發了會呆，很快把雜念拋之腦後，人生隻有一次，路是自己選的，沒有重來的機會。
    再次進入幻界，剛才秋先生把周氏集團這半個月來的情況也發了過來。
    整整十來天，一個簽約的大單都沒有。
    很明顯是被針對了！
    能夠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活下來的企業集團都不簡單，手上總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雖然沒有貝高資本那麽惡劣，但被抖出來的影響肯定是很壞的。
    陸申從積魚島逃出來的事情，對這些手眼通天的集團來說同樣不是秘密。
    而且他們百分百認定一件事，陸申隻是個棋子，背後的推手必然是周氏集團。
    安插間諜這種事很常見，但明擺著告訴別人就不行了。
    誰能確保周氏集團隻安排了陸申這一步棋？誰能確保和周氏集團合作的時候不會被坑上一把？
    這種猜疑是致命的，遠比周氏集團剛進駐流虹城時競爭對手暗中搞事致命得多！
    陸申想明白了這一層，也大概猜到了周氏集團此刻對自己的態度。
    但他沒想到的是，周雲瓊還是來了，偷摸著來的。
    “你最近應該很忙啊，怎麽又過來了？”陸申依然隻倒了杯水。
    “找你這個罪魁禍首來算賬了”周雲瓊輕哼一聲。
    兩人相視一眼，有種尷尬的氣氛忽然飄過，周雲瓊知道陸申不是拒人千裏之外的意思，陸申也知道周雲瓊其實並不是來算賬的。
    “我……我姐沒來過嗎”
    “發了消息給我，說是等有空了過來”陸申隨口瞎編了一句。
    “哦，那警方有再來找過你嗎”周雲瓊的眼睛看向了其他地方。
    “也沒有”陸申搖頭，但倒是主動挑了起話題。
    “我看集團最近的經營情況不是很好，有什麽我能夠幫忙的？”
    “你……你還是暫時不要插手了”周雲瓊眼中閃過一抹沉重。
    “不僅是流虹城，連岩戎城那裏的生意都受到了影響，爸媽這段時間幾乎都沒怎麽睡好覺”
    “董事會因此對你意見很大，隻是礙於之前的事沒辦法指責你”周雲瓊把頭轉了過來。
    “是我的問題，那天接頭的時候不該莽撞的”陸申歎了口氣，他確實沒辦法預見到眼下這種情況。
    “你做的也沒錯，隻是這世上的事情太複雜”
    “揪出了一個貝高資本，懲處了一係列相關罪犯，確實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沒錯”
    “可貝高資本並不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下麵有數萬名毫不知情的員工，有大量的服務對象，有密切的上下遊企業，金融衍生品也有著海量的擁有者”
    “這樣的資本帝國垮了，引發的是一係列社會性問題，員工失業、企業拖款、民眾輕生，加起來不比非法囚禁的問題小”
    “雲瓊你……”陸申直愣愣地看著她。
    “怎麽？覺得以我的年紀不應該說出這種話”周雲瓊笑了笑，把喝空了的水杯往前推了推，一雙美眸中散發著獨有的魅力。
    陸申沒有回應，因為他從周雲瓊的目光中確認了一件事。
    她對自己有好感！
    這種好感並不是喜歡，而是一種對自己的親近和信賴。
    在她前幾次來的時候，陸申就有所感覺，這一次來就更為明顯了。
    難不成是共事了幾個月產生的？亦或是因同情或內疚演變的？
    陸申想不明白，心裏也沒有一絲喜悅，而後語氣忽然一變：
    “我覺得你看問題太深刻了，比你姐厲害”
    “知道我厲害了吧，那還不趕緊給我做頓好吃的”周雲瓊做出一副傲嬌的表情。
    “這裏的東西都吃完了，不過……”
    “董事會既然對我有意見，以後你也不要再來了，免得你媽擔心”
    “陸申，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來看你還是我的不對了？”周雲瓊臉上表情一滯，語氣中更帶著一絲委屈和指責。
    “沒什麽意思，隻是覺得這裏太遠，跑來跑去的太耽誤你時間”
    “耽誤時間？”周雲瓊冷哼一聲。
    “既然你這麽不歡迎我，以後也不要來求我什麽，而且你別忘了還欠我一個承諾”
    “雲瓊小姐吩咐便是，我一定全力以赴”陸申儼然像換了個人。
    “好心當成驢肝肺”周雲瓊不屑地說道，果決地起身離開。
    望著周雲瓊離去的背影，陸申心中不忍，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