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後，啞巴依然陰沉著臉。
    三個女人加上小賴，從沒見過這樣的啞巴。
    劉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上前問道“啞巴大哥，趙公子怎麽走了？”
    啞巴笑著看了劉棗一眼，眼裏盡是安慰，劉棗是今天給啞巴心裏最大溫暖的那個人。
    阿意解釋道“啞巴要把做糖葫蘆的辦法教給趙公子，然後債務一筆勾銷，我們以後也不能做糖葫蘆了，以後趙公子做糖葫蘆一家獨大”
    “啊？怎麽會這樣？”
    阿意搖了搖頭，她並不完全理解啞巴的想法，今天村民的確是寒了啞巴的心，啞巴心裏有氣，可也不至於把自己掙錢的手藝教給別人啊，自己還不做了，真的應了那句話，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阿意無奈地說道“這是啞巴決定的”
    “這”
    “不做糖葫蘆，那以後大家都沒錢掙了，要不就是去趙公子那裏買糖葫蘆，趙公子的價錢肯定貴，哎”，小雅沮喪著說道。
    “我支持啞巴的決定，不做就不做，都是一群白眼狼，見死不救，都是他們逼的，這下好了，大家都別想掙錢了，他們就是看不得我們好過”，小賴滿臉憤怒地說道。
    小賴的話，讓阿意，劉棗和小雅都無語了。聽著屋外的吵鬧聲，不時還有埋怨啞巴的話，他們何嚐感受不到寒心。
    漸漸地，屋外的聲音小了，可能是村民都離開了。
    啞巴拿了一根樹枝，四人見啞巴拿樹枝，啞巴終於要說話了，全都圍了過來。
    啞巴在地上寫道劉棗，小雅，你們明天還是早點來，最後一次拿糖葫蘆，以後就別來了，我答應過趙金，今後不做糖葫蘆了。這些天，辛苦你們了，先休息兩天，再做打算。行了， 你們趕緊都回家吧。
    劉棗雖然不想離開，可她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和啞巴告別。
    小雅也唉聲歎氣地離開了，不做糖葫蘆的啞巴，她還喜歡嗎？此時的小雅心裏也沒有答案。
    劉棗和小雅離開了，今天下午啞巴難得清閑。
    “啞巴，以後不做糖葫蘆了，就掙不上錢了，那咱們以後隻能上山砍柴掙錢，哎，可惜了”，阿意並沒有埋怨啞巴，隻是想到即將看到希望的好生活，突然沒了。
    “咱們不是有那麽多錢呢嘛，夠我們花一陣子的”，小賴說道。
    “坐吃山空，終有吃完的一天”
    “花完了再掙唄”
    “怎麽掙？你給我想一個掙錢的辦法，站著說話不腰疼”
    “大不了，我以後也跟著你們上山一起砍柴唄”
    “就你，你每天跟著啞巴上山砍的那點柴，還不夠家裏燒的呢，還賣錢，嘁”
    “這不是還有啞巴呢嘛”
    “他”，阿意看了一眼啞巴，不做糖葫蘆的啞巴，還能做什麽呢？突然，阿意想起今天啞巴送趙金離開的時候，好像兩個人偷偷摸摸說了些什麽。
    “啞巴，今天趙公子走的時候，他和你說什麽了？我怎麽看見你們兩個都扭頭看小雅了”，阿意問道。
    啞巴搖了搖頭。
    “嘁，不說拉倒，懶得管你，我可告訴你，以後不準你學趙金，他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不對，人家趙公子有錢，你想學也學不來，現在你不做糖葫蘆了，我倒是要看看，還有人給你提親嗎？小雅是不是還能看上你，還能對你好，哈哈”。
    阿意說著說著，突然笑了，笑的有點落井下石，笑的有點幸災樂禍。
    啞巴聽了阿意的話，笑了。
    可旁邊的小賴卻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小賴，你歎的什麽氣？”
    “啞巴不做糖葫蘆，有沒有人提親我不感興趣，小雅能不能看上啞巴我也沒興趣，我倒是對你，你以後對啞巴什麽態度”
    “小賴”，阿意聽出了小賴話裏有話，大聲吼了一聲，打斷了小賴的話。
    看著鬥嘴的兩個人，啞巴笑了，笑的很開心。
    “你還笑，以後掙不上錢，咱們三個一起喝西北風”
    阿意的一句氣話，卻讓啞巴心裏頓感溫暖。
    小賴還小，沒心沒肺，沒想到啞巴這麽大的人了，也沒心沒肺，隻有阿意唉聲歎氣，為今後的生活發愁。
    按道理說，以前是負債，現在債還清了，手裏還有好多錢，阿意應該感到滿足，可阿意沒有感到滿足，反而對以後的生活更加憂心忡忡了。
    不是阿意貪心，而是每個人都是這樣，每個人都向往自己的生活好點，好點，再好點。
    第二天一大早，啞巴早早起床。
    院子外，村民都已經來了，等著啞巴給他們做糖葫蘆。
    可今天，啞巴沒給他們開門，而是來到水井旁，打了一桶水開始洗臉。
    “啞巴兄弟，你怎麽不給我們開門啊”
    “趕緊做糖葫蘆啊，我們還等著去北平賣呢”
    不管他們說什麽，啞巴都無動於衷。
    洗完臉，啞巴坐在石凳子上，像是什麽都聽不見，什麽都看不見一樣，就坐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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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站在籬笆院牆外，看著啞巴一動不動坐在那裏，都要瘋了。
    “真他媽的是個傻子”
    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罵了一句。
    啞巴聽見了，隻是微微笑了笑。
    “走開走開，都圍在這幹啥呢？”，趙金來了，帶了好多人，手裏提著好幾包糖，肩膀上扛著好幾個草垛子，草垛子上是沒蘸糖的山裏紅串。
    看見一群人把啞巴家的門給圍住了，趙金手下大聲喊著，給趙金開路。
    聽到趙金來了，啞巴動了，站起來給趙金開了門。
    啞巴看到趙金，笑了。
    “兄弟，我來了，你放心，欠條也帶來了，他們幾個人今天跟著你學做糖葫蘆，隻要他們學會，欠條歸你，從此小賴的賬，一筆勾銷”，趙金進門便和啞巴說道。
    啞巴給趙金豎了個大拇指，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趙金雖然不知道啞巴在說什麽，但大概也知道啞巴是在表示信任，誠心之類的意思。
    大門打開，村民便想隨著趙金一同進去，卻被趙金的人全都給攔住了。
    “你們幹什麽啊？這又不是你們家，這是小賴家”
    “滾”，趙金的人，才不會對他們客氣，一個個氣勢洶洶地看著村民，這架勢，誰敢進去。
    啞巴看了被攔住的村民們一眼，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複仇的快感，讓啞巴心裏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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