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債一身輕。

    燒了欠條的啞巴拿起那個他和阿意特意去鐵匠鋪打製的那口做糖葫蘆的鍋，在趙金眼前晃了晃。

    在地上寫道：做糖葫蘆，要用特製的鍋才不浪費糖，這口鍋賣給你，你要不要？

    “要，怎麽不要？”

    給錢，一百文。

    “兄弟，你打劫呢，一口破鍋你要一百文”

    不要算。

    “要要要”，趙金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掏出了碎銀子遞給啞巴，碎銀子可不止一百文。

    我可不找你錢。

    “不找就不找吧，誰叫你是我兄弟呢，哈哈”，趙金笑著看著啞巴說道，啞巴也笑了，兩個人好像是認識多年的熟人一樣。

    趙金也納悶，他感覺和啞巴溝通起來，很舒服，啞巴很對他胃口，讓趙金有這樣感覺的人，不多。

    “都是我掙別人的錢，能掙我錢的人，不多，我覺得你比我更精明，真想知道你以前到底是幹什麽的？”，趙金看著啞巴感歎道。

    啞巴在地上寫道：我也想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麽的。

    小賴翻譯完，趙金和啞巴兩個人相視一笑。

    “兄弟，走了啊，以後有什麽事？來找我”

    啞巴點頭，並沒有把這句客氣話放在心上。

    啞巴把趙金送到了大門口，趙金走了，帶著他的人扛著好幾草垛子糖葫蘆走了，還買走了啞巴特製做糖葫蘆的鍋。

    “啞巴兄弟，我們的糖葫蘆你什麽時候給我們做啊？”，趙金離開後，有人問道。

    “我們以後再也不做了，你們看看誰做去誰那裏買吧”，小賴回複道。

    “真不做了？”

    “你們沒看見做糖葫蘆的鍋都讓趙公子帶走了嗎？”

    他們看見了，看的真真的，但他們就是不相信啞巴不做糖葫蘆了，他們不相信這麽掙錢的買賣，啞巴說不做就不做了？

    “啞巴，你真是個大傻子，太喪良心了，你這是斷了我們大家夥的財路了啊......”，有人一邊罵一邊去追趙金。

    “趙公子，趙公子，你稍等一下......”

    啞巴不做糖葫蘆了，誰做？當然是趙公子，反應過來的村民一窩蜂地追上趙金。

    “你們想幹什麽呢？”，看著眾人一窩蜂地朝他而來，趙金停下腳步質問道。

    “趙公子，你以後在哪兒做糖葫蘆啊？我們去哪兒買啊？”

    “放心，北平城，周邊縣裏，凡是有我趙家商鋪的地方，都會有賣糖葫蘆的，你們盡管去買就是了，誰都能買”

    商鋪？誰都能買？村民聽出了不對勁。

    “趙公子，敢問賣給我們多少錢一串啊？”

    “賣給別人多少錢就賣你們多少錢？”

    “那是多少錢啊？”

    “我計劃......一串賣十二文錢”

    “啊？十二文，賣那麽貴，我們怎麽掙錢啊？”

    “什麽？掙錢？你們還想掙錢？你們他媽的瘋了吧，老子為什麽要管你們掙不掙錢，你們他媽的是我什麽人啊”

    “趙公子，你不能這樣......”

    “滾”

    村民還想和啞巴那樣，做二道販子，趙金根本不給他們機會，趙金做的是生產，銷售一體的生意，怎麽可能讓二道販子掙他的錢呢。

    “啞巴，你這個挨千刀的，你可把我們坑苦了”

    .......

    村民在趙金那裏吃了癟，他們又返回小賴家，想找啞巴理論。

    “啞巴，你怎麽不跟大家商量一下就不做糖葫蘆了呢？”

    “我們做不做糖葫蘆，和你們有關係嗎？”，麵對質問，小賴回懟道。

    “怎麽就沒關係了，這可是關係到大家夥的生計”

    “你們的生計，關我們什麽事情？我們昨天被趙公子逼迫的時候，你們想過幫助我們嗎？”

    “話不能這麽說，我們也想幫，但你們欠的實在是太多，我們也沒辦法”

    “我們也想做糖葫蘆，但趙公子不讓我們做了，我們也沒辦法”

    “你.......”

    “啞巴，你這說不做就不做了，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你們是我們什麽人啊？為什麽要給你們交代？”

    “小賴，你這孩子怎麽這樣，我們可是一個村的？”

    “行了， 別用這種話騙小孩子了，昨天你們怎麽就沒想起我們是一個村的呢？”

    “啞巴，你得賠我們的損失，你得把你掙我們的錢全還給我們”，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小賴愣了，啞巴也愣了，其他村民也愣了。

    這個要求也的確太無恥了。

    誰喊的？小莊娘。 啞巴笑了，笑的很無奈，笑的很諷刺。

    “嬸子，你簡直太......”，小賴終究還是沒罵出來。“你們這是在欺負人，欺負啞巴，欺負我，滾，都滾”

    “小賴，這裏都可是你的長輩”

    “滾”

    “小賴瘋了，我們還是先走吧”

    看著小賴歇斯底裏的樣子，眾人被小賴的氣勢嚇著了，開始有人離開，慢慢地，人全都走光了。

    啞巴摟著小賴，使勁地摸了摸小賴的腦袋。

    小賴早已經哭的稀裏嘩啦，倒在啞巴的身上，一邊哭一邊說道：“啞巴，他們欺負你，欺負我，欺負咱們......”

    啞巴無語，摟著小賴坐在石凳子上。

    這兩天，讓小賴成長，要不然，小賴今天不可能對村民火力全開。

    這兩天，對於啞巴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成長。

    站在門前，倚靠在門框上的阿意，看著啞巴和小賴，他一句話沒說，隻是眼眶裏早已經噙滿了淚水。

    “啞巴大哥”

    一個喊聲，打破了原有的哀傷。

    是劉棗回來了，因為今天整個北平城賣糖葫蘆的就她和小雅爹兩個，所以賣的特別快。

    “小賴，你怎麽了？”。劉棗看著滿臉淚水的小賴，問道。

    “我沒事”

    “啞巴大哥，這是今天的錢”，劉棗把錢放進了啞巴的手裏後，弱弱地問了一句：“啞巴大哥，今天真的是最後一天嗎？我明天早晨不用來了嗎？”

    啞巴點了點頭。

    “啞巴大哥”

    這時候，又傳來一個喊聲，是小雅的聲音。

    小雅爹為了不讓小雅待在啞巴家，今天他拉著小雅一起去北平賣糖葫蘆去了。

    “啞巴大哥，你以後真的不做糖葫蘆了嗎？”，小雅跑著來到啞巴跟前，問了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