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六親不認舉目無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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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醒醒,醒醒!”景炎伸出手在漠白臉前晃來晃去。
    “起開。”漠白凝視著天花板,似乎那裏有一張紫蘭的肖像畫。
    “你小子不會被龍也錘傻了吧?”景炎聽說了漠白和黑龍比誰頭硬的光輝經曆,漠白的腦門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
    漠白氣不打一處來,“老子現在晉升入道境了,等老子能下床了,就去找他再戰一場!”
    “你行了吧,不然還得把你送這兒來。”景炎吐槽道。
    “那樣也挺好的,就可以再見到那個醫師小姐姐了。”漠白癡癡地笑了。
    “我的天,你是被灌了迷藥了麽?”景炎看著“性情大變”的漠白,在他心中,漠白一直是那種秉持著既然背井離鄉就要出人頭地意念的熱血少年,而且是那種就連洗個衣服都能喊出聲來的熱血,這樣的粗神經小夥,居然……遇到了愛情?
    “靠受傷來刷存在感,你哪來的錢出醫藥費?”景炎問道。
    漠白一下子變得愁眉苦臉的,景炎看到他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二貨,放心道:“這次醫藥費龍也和扶苓他們幫你墊了,你就消消停停地把傷養好。”
    漠白一下子喜笑顏開:“景炎,借我點錢唄,我請紫蘭醫師吃飯。”
    “憑什麽你追求女孩子,要我出錢啊?”景炎笑了,看來漠白也不是個純實心的木頭。
    “你就當請我一頓嘍,等我發財了還你。”漠白賤賤地笑道。
    “我才不會借錢給發不了財的人。”景炎說道:“我說你也太會挑人了,人家可是桃李七傑之一,以後玉都有頭有臉的人物。”
    “桃李七傑又怎麽了,等我雲王會大顯身手,還有他們什麽事兒啊。”漠白立下豪言壯誌。
    景炎想到如果漠白真的有戲的話,豈不是直接拿下一個競爭對手?但是轉念又回到了現實,“人家能看上你什麽?玉都有那麽多鮮衣怒馬的翩翩少年,而你要錢沒錢要啥沒啥的。”
    “那,那琦叔不也是娶到了豪門老婆麽?”漠白支支吾吾道。
    “你沒看琦叔被趕出家門了麽?你也想像他那麽慘?”景炎苦口婆心說道:“就算人家紫蘭醫師真的瞎了眼,你有那麽一丟丟、芝麻大小的機會,你拿啥去打動人家家族啊?”
    “實,實在不行,我就拿我的劍當聘禮,這可是我們全村最好的劍。”漠白還不死心。
    景炎被他逗笑了,心想聽笨蛋說話,還真有讓人遺忘煩心事的效果,“你加油吧,祝你好運。”
    景炎離開了醫坊,沒過多久,紫蘭來看告死花漿的效果過去了沒有,順便看看漠白身上的傷口,給他換藥。
    漠白想了想景炎之前說的話,說道:“紫蘭醫師,你好,我有病。”
    紫蘭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知道。”
    漠白愣了一下,發現沒有想象中的效果,又問道:“你平時都做些啥呀?”
    紫蘭將繃帶用力一勒,看著吃痛慘叫的漠白,心想莫不是告死花的漿液,把這家夥的腦子也弄壞了?
    如果景炎知道她這個想法,肯定會和她說這貨腦子本來就是壞的。
    景炎回到了火羽客棧,在大廳裏看到龍坎正在和掌櫃喝茶聊天,雙方都是老年人,出於龍坎境界的考慮,他的年齡可能要比掌櫃大上一些,兩個人就年輕時的豐富經曆有說有笑的。
    “回來了?”龍坎看到了進門的景炎。
    景炎輕輕嗯了一聲,並沒有在大廳看到琦盛,想來有龍坎這樣的大能在這裏,他也不好再偷拿掌櫃私藏的好酒自嗨了。
    看來感到拘束的不止自己一個啊。景炎這麽想著,朝後院走去。
    龍坎看著景炎的背影,想起昨晚在客房裏交談的時候,他說不管你之前是被什麽人家收養,你既然是九頭龍家族的孩子,就應該回歸家族,撫養你的家庭,九頭龍家族自然會出禮感謝。
    景炎當時隻是看了龍坎一眼,便離開了。
    從他的眼神裏,龍坎仿佛聽到他說請不要否定我之前經曆過的人生啊。
    看來是自己太唐突了。龍坎這樣想著,九頭龍家族會不遺餘力地愛著家族的每一個孩子,等到這個孩子感受到了家族的愛,或許就會有不一樣的想法了吧。
    景炎來到後院,看到霜絳正在向流璃借錢,在玄女樓他花光了所有的錢買來了業璋的捉弄,現在連住在火羽客棧的錢都是天空騎士奉仙幫他墊付的。
    霜絳還偷偷和景炎說,希望景炎不要把被業璋調戲的事情說出來。考慮到這位霜天氏大公子的自尊心,景炎本來想著要不要索要一張封口費的欠條,想想還是算了。
    所有人都住到了火羽客棧,火羽客棧的五間客房從沒有像現在一樣飽滿。琦盛和端睿還是老樣子,龍坎和龍也搬到了之前蘭柵和蘭亭的客房,流璃和扶苓住到了一間,霜絳和奉仙則是搬進了先前漠白的客房。按照掌櫃的安排,等漠白養好傷回來了,就和景炎住到一屋。
    小小一家客棧,居然聚集了大陸三國各個勢力的人馬,這在玉都都是少有的情況。
    景炎到後廚洗了根黃瓜,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龍也,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處並沒有產生什麽火花,景炎隻是掰了半根黃瓜扔給他,然後回到自己的客房。
    龍也看著他的背影,沉默無言。因為母親白銀公主的事情,扶天氏成為了他最敵視的兩個天啟氏族之一,但是既然處境類似,甚至更有立場的景炎都沒有說什麽,他又何必再執拗下去呢。
    隻是他不知道,景炎隻是對自己生父生母的事情一無所知罷了。
    ……
    神廟,是玉皇國九大家族最神秘的地方,坊間傳聞,九大家族能夠在玉皇國享有滔天的權勢,和神廟是息息相關的。
    玉皇國甚至有很多和神廟有關的鄉間傳說,各種版本五花八門,有的人對此嗤之以鼻不信其說,有的人將其視為床前故事哄孩子睡覺,有的人寫到了奇文評書中在茶坊做茶間趣聞。
    聖啟國曾經有一句話,是眾所周知,都市傳說都是真的。
    拋去那些稀奇古怪的胡扯和改編,神廟,是真實存在的。
    在一片漆黑無比的空間裏,有一方祭台懸於黑暗當中,祭台周圍是生冷的鐵索,鐵索上的尖刺像是惡鬼的獠牙。
    祭台中央,是一道高聳的石門,石門中是一麵漆黑的光幕,如深井般黑沉沉的,透出森冷陰暗的氣息。
    這裏,便是黃泉家族的冥神廟。
    一個人經過了鐵索橋,冰冷的鐵環發出叮叮的聲音。
    江倫來到了石門前,雙膝跪下拜伏,恭敬道:“孩兒有情爺爺降臨。”
    許久之後,一道黑影降臨在石門的黑幕裏,他並沒有踏過石門,而是隔著石門看著腳下的江倫,仿佛身處另一個世界。
    “何事?”黑影的聲音充滿莊嚴。
    “孩兒想嚐試,在雲王會之前,殺掉扶苓。”江倫說道。
    “怎麽做?”黑影問道。
    “孩兒有一個計劃,定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是我黃泉家族所為。”江倫說道。
    “可行?”黑影問道。
    “孩兒願意一試。”江倫一頓,說道:“隻是對方有九頭龍家族的蒼龍,和天啟四騎士之一的天空騎士守護,孩兒需要一件東西。”
    “何物?”黑影問道。
    “懇請爺爺賜下我族族寶——無間錄的冰山一角,來助孩兒除去爺爺的心頭之患!”
    黑影沉默許久,然後取出了一本書,在黑幕中看不出那本書是什麽樣子。黑影從書中撕下一頁,那一頁仿佛有靈性般飛出石門,化為一頁黑紙,落在了江倫及地的頭前。
    “我黃泉家族的孩子,願意做什麽就去做吧,你從沒有辜負過我的期望,希望這次,也不會。”黑影拂袖,從黑幕中散去。
    江倫捧起那一頁黑紙,嘴角勾起陰冷的笑意,熟悉他的人如果看到身為桃李七傑之首的他露出了這樣的笑,那便意味著,有人要死了。
    他來到了司部陰牢,司部一直是黃泉家族主持大局,陰牢裏關押著眾多十惡不赦的玉庭要犯。
    他來到一間牢房前,看到牢房裏有一個人被鐐銬鎖在牆角,手腳被銬住的地方,都有環狀的血痕。
    那是個女人,穿著破爛的囚服,露出血淋淋的肌膚,淩亂的長發落在臉前,像個落魄的女鬼。
    江倫走進牢房,翻了翻手中的簿子,問道:“你就是芙萍?”
    芙萍動了動腦袋,冰冷的目光穿過淩亂的發,自下而上打量著眼前這個耷拉著眼皮的少年。
    “我不喜歡廢話,就直接問了。”江倫說道:“願意出去麽?”
    芙萍冷笑了兩聲,看到這個少年的第一眼,她就明白這個少年不是專程來哄騙她開心的。她從江倫眼中看到了上位者的冷漠和高傲,那是常年俯瞰眾生所養出的氣質。
    這樣的人是不屑於對一介囚徒說謊的。
    既然他說能讓自己出去,那麽自己便能出去,但這正是芙萍厭惡的地方,她很討厭江倫這樣上位者的態度,來自特權階級的人總覺得自己能淩駕於法律之上。
    也正是因為她的這股厭惡,她才被權貴逼得無路可走,被送入了這間陰牢,遭受著非人般的待遇,不得不仰望所有俯瞰自己的人。
    “要我做什麽?”芙萍當然知道出去是要付出代價的。
    “聽我的安排,殺一個人。”江倫麵無表情說道:“事成了,我便修改司部的文案,將你的資料改為活罪已釋放,那樣你便自由了。”
    芙萍冷笑一聲,知道自己無路可選,“什麽時候?”
    “冬天,在此之前,你可以療傷。”江倫說道。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的靈道,正好對某個馭靈者,有所克製。”
    芙萍知道,自己隻不過從一個階下囚,變成了這個少年手中的一件工具。像江倫這樣的人,事成之後是不會給自己留下活路的,他賦予自己的自由,隻不過是比死亡快了一步。
    但是芙萍還是答應了,因為她想著,至少死的時候,要在外麵。
    ……
    時間過去快如翻書,每每到了這個季節,火羽客棧門前那棵光禿禿的楓樹,基本上連樹皮都掉光了。
    火羽客棧的生活已經單調了有一段日子,到了春天雲王會就會開啟,客棧裏所有將要參賽的人都宅在房間裏,靜心修煉著,而所有不參賽的人每天喝喝茶喝喝酒,看看落葉聊聊閑話,好不自在。
    直到有一天,有個藍色頭發的青年人找到這裏,向掌櫃打聽道:“請問,景炎是住在這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