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我和我爸的有限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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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家的時候,我並沒有發現我爸的不正常,似乎他們掰了倒是讓我爸心情大好。這也許正是我所期望的,但我又開心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大概從我的心底,我並不希望瓊姐受到傷害吧。
    是的,我總覺得我跟瓊姐現在已經沒有那麽多的隔閡了。她甚至像我的一個親人一樣。跟同學說瓊姐是我表姐,也許是借口,但我現在真的覺得瓊姐就是我的表姐了。這可能是因為我沒有姐姐,希望有一個姐姐來嗬護吧。
    現在的孩子都是獨生子女,孤獨是家庭生活的常態。我有時候真的希望有一個姐姐來嗬護我,有一個妹妹可以讓我來保護。或者反過來說,有一個哥哥可以讓我跟他爭吵,爭吵是一種發泄;或者有一個弟弟可以來欺負,欺負也是一種發泄。
    沒有兄弟姊妹,人從精神上是一種孤獨的狀態,所以我隻能把情緒發泄到爸爸媽媽的身上。有時候是無緣無故的。所以我爸經常說,我們家他是第三把手,我是老大,我媽是老二。
    事實上其他場合下,我聽到大人也有同樣的調侃。估計其他家庭裏情況也沒有什麽差別。
    所以從心底把瓊姐當自己的親人一樣,我並不奇怪。
    我爸說,李瓊是我的下屬,你不要有什麽誤會啊。
    我說,我知道。
    過了很久我爸說,你好像跟李瓊很熟,還喊人家瓊姐。
    我說,我還喊別人嬌姐呢。
    我爸說,你是說李瓊的朋友是吧,喊人家個姐也很正常。
    我沒有回答。
    我爸說,李瓊跟你媽說,她看到你們喝醉了,就把你們帶回家了,所以不要我們去了,省的半夜打擾別人。
    我說,我知道了。
    我爸是借李瓊的口讓我在我媽麵前配合他,省的他撒的謊被揭穿了。既然我爸那麽良苦用心,我也不願意在我媽麵前拆穿他。
    我爸於是又很久沒有說話。
    我說,瓊姐說,她怎麽認識我的。
    我爸說,她說她在單位見過你。
    我沒有回答。
    我爸說,我跟你媽是有感情的,你是知道的,我沒有想跟李瓊怎麽著。
    我說,我沒有說你跟瓊姐怎麽著啊。
    我爸說,你知道女人心都很細的,也很敏感。我怕你媽誤解。
    我說,身正不怕鬼敲門,你怕什麽。
    我爸有些惱火的說,你怎麽跟你爸說話呢,我怎麽不身正了。
    我說,你身正為什麽不敢跟我媽實話實說呢。
    我爸說,我怎麽不敢說了,我不是怕你媽多心嗎。你希望我們家四分五裂是吧。
    我說,我什麽時候希望了。
    我爸說,你不希望就不要惹是生非。
    我說,行,都是我惹是生非。我實話實說,看我媽怎麽說,看我爺爺怎麽說。
    我爸看我生氣,知道我以前什麽事都會做出來的,馬上賠上了笑臉,對我說,好兒子,都是你爸我錯了好不好,你放心,我會維護好咱們的家庭的,會處理好我跟你瓊姐的關係的。
    我小聲說,我說過你錯了嗎。
    我爸說,你還不如說了呢。你偷偷找李瓊什麽意思,不是故意給我難堪嗎。
    我說,我沒說你錯,你就對著我吼是嗎。
    我爸說,我沒有對著你吼。你對我有意見為什麽不能直接對我說呢。我們父子倆什麽話不能交流呢。
    我說,你讓我怎麽給你交流,讓我把你們的事情公之於眾是吧。
    我爸說,先回家。以後時間我們爺倆再交流行吧。
    我說,我跟你有什麽話說,你好自為之。
    我爸說,好小子,你長本事了是不,跟你爸都沒什麽話說了。
    回到家的時候,我媽抱著我,又心肝寶貝的叫了起來,說,我看看,瘦了沒有。
    我爸就在旁邊說,才一天不到,怎麽就會瘦了呢,你兒子兩周不回家一趟,也沒見你這樣。
    我媽說,那能一樣嗎。兒子,你怎麽能喝醉呢。你什麽時候學會喝酒了。
    我爸說,男孩子偶爾喝點酒有什麽,喝醉也正常。
    我說,我是想喝醉。
    我看到我爸臉色都變了。
    我媽說,盧陽才幾歲啊,能像你似的,喝酒都喝成精了。你看你,早晚喝出病來。現在脂肪肝,高血壓什麽的都來了,以後不知怎麽著來。
    我說,沒覺得喝酒,不知怎麽著就喝醉了。
    我爸說,小孩子幹開始喝酒都這樣,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深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媽說,兒子,是不是人家其他人都灌你,都捉弄你一個啊。
    我說,哪裏,我們六個全喝醉了。
    我媽說,都是男孩是吧。
    我說,有三個男孩三個女孩。
    我媽說,你看看,男孩喝醉還好點,女孩怎麽也跟著喝酒呢,還喝醉了,一點不知道矜持。早晚出大亂子。
    我說,沒那麽嚴重,都是同學。
    我爸說,你別那麽弄你兒子了,都是大人了,還當成小孩子啊。
    我說,我是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大人亂七八糟的事都不懂。
    我爸趕緊說,兒子你大了好不好,什麽都懂了。
    我媽說,我兒子再大,也是我兒子。在我跟前還是小孩子。兒子,我問你,你怎麽那麽丟人的呢,喝醉了酒,還讓你爸單位的人給撞著了。
    我爸說,這有什麽丟人的,這總比你兒子醉倒在人家飯店裏,拿不出錢來,被人揍一頓好多了吧。
    我媽馬上很驚慌的說,什麽,喝酒還拿不出錢來,兒子,我給你的卡呢,錢不夠花的嗎。
    我說,平時夠花的,這次不夠了。
    我媽說,你喝酒的錢是不是別人給拿的,是你爸單位的人帶你走的是吧,要是這樣的話,盧誌明,你別忘了還給人家,總叫人家惦記著。
    我說,沒事的,是瓊姐給拿的。
    我爸一聽我說瓊姐,趕緊說,就是我們單位的女的,昨天打電話過來的。
    我媽說,是你們單位的更得給人家了。
    我爸說,不會忘的,你放心好了。看你婆婆媽媽的。
    我媽說,什麽婆婆媽媽的。你不還給別人,人家背後嘀嘀咕咕早著呢,人家不說你,人家會說你兒子,說你兒子喝醉了酒,還是我拿的錢呢。你兒子以後還怎麽到你們單位去啊。
    我說,媽,人家不會說的。
    我爸趕緊說,是的我是領導,他們敢說什麽。你還不做飯去,都餓死了。
    我媽說,你別不在意,以後說不定你也會到你爸的單位上班呢。你看你爸還能幹幾年啊,也給你留條後路,別讓人在背後說你的閑話。
    我爸說,你說什麽呢,我才多大呢,怎麽說還能幹幾年呢。
    我說,媽,我以後就是找不到工作,也不到我爸單位去。你還真以為你兒子找不到工作啊。
    我爸說,看你能的,你到時候不用我更好。
    我說,爸,昨天那麽麻煩人家瓊姐,你也不感謝一下人家。
    我媽說,是得感謝一下人家。盧誌明,什麽時候請人家吃頓飯吧。
    我說,是得請瓊姐吃頓飯,我們吐人家一屋子呢。
    我爸終於找到說話的空,說,你們放心好了,我會處理好的。任曉惠,你還不做飯去啊。想餓死我們爺倆啊。
    任曉惠是我媽的名字,我好久沒有聽到我爸喊我媽的名字了。隻有吵架的時候這三個字才聽到從我爸嘴裏出來。
    我媽說,你急啥,這不就好了嗎。
    我媽走後,我爸直接拉著我就進了我屋裏,小聲說,你別找事啊,你要想拆散我們這個家你就胡說八道吧。
    我說,我說什麽了,你那麽緊張,心理素質真差。要想不讓說,你別做啊。
    我爸氣急了,手點了好幾下,才說了兩個字,你行。
    然後他就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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