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老實的張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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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敏萱一直含糊其辭,想要搪塞過去。
誰想方一橫好像狗皮膏藥,直接擺在明麵上逼問範敏萱。
或者說,方一橫想要知道範家的態度。
小皇帝尚且年幼,成年之前,對他的威脅近乎於零。
太後一介女流,婦人之見,難成大事。
最要命的隻有司禮監掌印太監童觀。
這個無鳥人有點棘手,他不想要方一橫活著,都不需要親自動手,甚至不必開口,隻需要流露出對方一橫的不喜,就會有無數人前仆後繼的弄死方一橫。
比如張懷,比如趙武川。
方一橫不得不防備著範家也是這樣的人。
範敏萱以沉默應對,說到底他隻是範家旁係,不是男兒身,終究無法在將來執掌範家,對於範家隱秘,她想知道,卻不夠資格。
“我、我不知道,我、我、我隻是範家的女人!”。
範敏萱神情落寞,語調更是前所未有的傷神,她明明有著不輸任何人的野心,可就因為她是女子,便被排除在範家最頂尖那一小撮人的圈子外。
何其不甘?
方一橫給範敏萱盛了一碗白粥,推到她的麵前,聲音似乎有著無窮魔力,好像魔鬼,張牙舞爪的鑽進範敏萱腦海。
“我可以幫你在範家抬頭做人,甚至是繼承你爹的衣缽,在我老家,講究的是男女平等,我從來不認可女子不如男的觀點!你我合作,各取所需!”。
範敏萱抬頭看向方一橫,眼神當中有希冀,像還沒點亮的火光,暴露在寒冬臘月,漸漸消融。
“跟你合作?你憑什麽?”。
我好歹是範家女兒,即便將來不能做範家的話事人,可我的身份依舊尊貴,和你相比,宛若雲泥,我腦瓜子抽風要跟你這個小地方的小子合作?
方一橫眯著眼睛,溫暖的笑容像是春天微風拂過,從他的兩個眸子當中擴散而出,逐漸擴散至整張臉上。
“我敢說,普天之下,唯有我敢與你合作,也隻有我願意讓你執掌範家,隻此一點,你就該跪著求我合作”。
範敏萱不是蠢人,她自然也能夠想到這一點,隻是仍舊有些說服不得自己,“我能幫你的有很多,你能幫我什麽?”。
方一橫聳了聳肩膀,“自然是幫你做你做不到的事情,你不必現在回複我,到京城前再給我一個答案就好”。
在二人說話之時,張懷去而複返,手裏牽著一條黃色細皮狗,身後還跟著一個邋裏邋遢的老人。
方一橫起身,臉上掛著沒有任何溫度的笑容,嘀咕道“張懷這廝還真是不老實,步步緊逼,非要致我於死地,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看你我誰先死!”。
範敏萱聽出來方一橫的弦外之音,趕緊阻止“你瘋啦!張懷可是皇宮裏的人,你殺他,太後不會放過你的”。
方一橫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留給範敏萱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
仿佛在說,張懷一定會死,也一定沒人知曉是我動的手。
就像趙武川一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方一橫背負雙手,走出房間,望著張懷一陣冷笑。
他認識張懷身後的老者,他是縣衙裏的仵作,沒人去管他姓甚名誰,鎮子上的人都叫他老山。
張懷恨不得用鼻孔看方一橫,吩咐手下小宦官給細皮狗找出些肉食果腹,陰陽怪氣道“咱家派人找來一條神犬,隻用鼻子聞,就能聞出血腥味和屍臭味,昨晚趙武川來找過你,也一直沒有離開,他一定是被你埋在了小院某個角落!有神犬在此,我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方一橫笑容不減,沒有吭聲。
範敏萱急了,不管她與方一橫合作與否,她都不能眼睜睜看著方一橫在張懷手中吃癟,更遑論吃癟的代價是失去生命。
方一橫可以死,但卻不能死在這裏,死在張懷手中。
“張公公,趙先生說不準是真的離開白塔鎮了,公公何苦鬧出這麽大的陣仗,到最後一無所獲,誰臉皮都不好看!”。
這話聽起來中肯,實際上處處為方一橫開脫。
範敏萱和張懷一樣,都認準了趙武川死於方一橫之手,他還能怎麽處理屍體。
隻能就地掩埋。
有細狗助陣,或許真的會挖出趙武川屍身。
張懷眼睛一瞪,嗬斥道“範姑娘這是什麽話?趙先生與你我同行,一路上風餐露宿多少也有感情,咱家從未聽聞過趙先生說有其他事要做,怎的會不辭而別,分明是有人用卑鄙手段害了他!”。
範敏萱在心中整理好說辭,有理有據的分析道“張公公,趙武川下落不明,怎麽著也輪不到你如此著急吧!沒有任何證據,你為何就一口咬死了趙武川已然身隕?而且還十分迫切的想要把趙武川的死栽在方一橫頭上!莫非你知道趙武川的下落,或者說趙武川是死於你手,而你要嫁禍給方一橫,是也不是?”。
張懷蒙圈了,這怎麽又繞到我頭上來了!
“胡言亂語!隨你怎麽說,咱家問心無愧,咱家今天就要和這姓方的小賊魚死網破!”。
範敏萱冷冷說道“公公可要想好,即便真的如你所願,你想要巴結的人會不會保你?你得罪的人會不會怨你?京城水深,公公慎重”。
呦!
這倒是真的!
張懷不擔心別的,就擔心童觀童公公冷不丁閉關,倘若真是如此,他就要一人麵對銳士營和青州營的怒火。
甚至會得罪齊將軍。
齊將軍要殺的人,童公公會不會保?
張懷不知道。
張懷心中萌發退意,正思索著怎樣尋找一個台階借坡下驢之時,方一橫開口了。
“嘿!別介啊!箭在弦上,你說慫就慫了?老山,他不來你來,今天非得把這事掰扯明白了”。
張懷、範敏萱一同看向方一橫,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花樣作死的人。
你說你逞什麽能啊!
成熟的標準就是該軟的時候要軟,該硬的時候要硬。
張懷傻眼了,他身後的老山解開束縛細皮狗的鎖鏈,細皮狗在小院來回走動,時不時的貼地嗅嗅氣味。
張懷、範敏萱比方一橫還要緊張。
他們兩個更加擔心在方一橫的小院中翻出趙武川的屍身來。
方一橫成竹在胸,若是沒有萬全準備,他才不會放任張懷胡來呢!
昨晚挖坑埋趙武川之時,他往坑裏撒了些藥粉,那些藥粉不光能夠壓住屍臭味,還能讓屍體更快的腐爛,也許用不著三兩個月,趙武出就徹底爛成了土壤。
老山的細皮狗聞不出來的。
果然,最終細皮狗一無所獲。
張懷無能狂怒,踢了老山幾腳拂袖離去。
方一橫攙扶起老山,勸慰道“回家去吧!等我們走了,白塔鎮也就安穩了!”。
老山欲言又止,旋即隻能離開。
他和方一橫不是一路人,說再多也是徒勞。
護衛和小宦官離去,小院中隻剩下方一橫和範敏萱。
範敏萱有一肚子問題要問,不等她先開口,便聽得方一橫輕鬆無比的說道。
“張懷自己找死,如之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