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月宮金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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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韌麵對小飛,雖是毅然允諾,然而依著他的性子,自然還會步步為營,反複盤算。
    當夜他打發了小飛,獨坐案前,凝視地圖,呆坐了約摸半個時辰。
    而後,蘇韌奮筆疾書,直到聽得四更鼓鳴,他才拭去汗珠,徐徐品了一杯涼水。他和衣伏在案邊歇息,直至拂曉。
    蘇韌喚來江齊,囑咐道:“這一封,你挑個可靠人,快馬遞入京城蔡述府邸。剩下兩封,你即刻啟程,自己送去南京。一封務必請倪閣老親啟,另一封送入我府內交給方川。”
    江齊嘴唇微啟,旋即低頭:“卑職遵命。”
    蘇韌溫言道:“酷暑天,有勞你。本官草創班底,親信屈指可數。你一路珍重,快去快回。”
    江齊聽了,俯首道:“小的明白。”
    蘇韌指著桌上小籃的水果,道:“還有這些果品,你交給同我南來的範青。對範公子說,溧水雖開城,境況卻艱難。他若偏要跟你同回來,也隨他。”
    江齊連聲答應,銜命而去。
    蘇韌吃了早飯,換了公服,再到縣衙。他細看了剛編的投誠人員名冊,再掃視了周千戶送來的寶貨目錄。再命人將小飛帶到堂前。小飛已按照蘇韌吩咐,換上了一身素色綢袍。
    他見蘇韌好整以暇,難免起了幾分好奇神色。
    蘇韌微笑道:“如此甚好,正像是咱們欽差大人的親隨。”
    “欽差大人?”小飛狐疑問道。
    蘇韌正色道:“正是欽差大人。不然,他又能是誰?”
    他說完了,讓小飛騎馬,跟著自己出城,徑直去營內拜見倪彪。
    倪彪正整飭軍隊,見蘇韌來了,連忙迎他入帳。蘇韌指了小飛,低語幾句,便叫小飛出去。他自己與倪彪說道:“欽差大人此行,身負皇命,即便行事乖僻,我等也該體諒。九叔,不瞞你說,我料得賊人藏匿之處,正在此石臼湖周邊。既然欽差大人的意思,是擒賊擒王,我們也不好大張旗鼓,打草驚蛇。”
    倪彪大笑道:“既然阿大有了主意,欽差也有了示下,你正應便宜行事。我是個粗人,水磨功夫做不來,但扯大旗打銅鑼,我是當仁不讓。
    蘇韌展顏道:“既然九叔這麽說,嘉墨就行膽一試。”
    他回到縣衙,當即召集衙役,派發府令至環湖各縣,說是欽差大人聽聞溧陽開城,將即刻會和倪閣老,赴溧陽視察。既然是欽差蒞臨,各縣長官必須在次日來報道,違令者即刻問罪。
    他這裏開城的動靜,方圓百裏早就傳遍了。因此他的府令一下,次日各縣長官就帶著親信,雲集溧陽。哪知道欽差尚未出現,蘇韌又下了府令,說倪領軍為歡迎欽差,要在石臼湖上演習軍事,即日起,石臼湖上絕對不能再出現船隻。否則出了差錯,全家以性命賠罪。
    蘇韌是言出必行,以自家衙役搭配倪彪手下的百戶軍官,徹底封鎖湖麵,不時巡查。
    蘇府尹這裏一番運作,煞費苦心。而寶翔在囹圄之中,自然是不會知曉。
    自從遇到偷襲,寶翔就陷入了一場夢境。在夢裏他時冷時熱,如蛆附骨,痛苦至極。他想不起任何人,任何事,隻覺得自己所處的世界混沌一片,雖然色彩斑斕,卻理不出半點頭緒。
    他似乎聽到有人輕聲呼喚:“王爺,王爺?”
    寶翔迷糊中尋思:王爺?我是錢塘幫的大白,錦衣衛的大哥。
    我這般受罪,還要叫我王爺,真是討厭,不聽也罷!
    因此他咬緊牙關,不發一言。忽有一時,他在夢中聞到一股清涼香氣,醒了過來。寶翔環顧
    四周,黑暗一片。可是耳邊隱約有水聲,還有人在不遠的地方,罵罵咧咧。
    那聲音如同回響,看來是相隔幾重石壁。
    寶翔添嘴,唇幹舌裂。他再一想:石壁重重,……哎,豈不是又讓人送進了監獄?
    他心中陡然一驚。再辨別罵聲,無疑就是遊大春。
    可是寶翔下,骨頭便如散架一般,一點力氣都舍不上。
    正在這時,有一盞紅燈籠,在黑暗中亮起。寶翔還沒反應,麵前湊過來一張小臉。
    “原來真還沒死!”那聲音嬌俏可人,小臉上卻帶著滄桑。正是那個下套的女侏儒。
    寶翔毫無力氣,隻好哈哈一聲,嘴上討個便宜:“妹子,我要是死了,怎麽還能看到你呢?”
    那女侏儒掩袖嘻嘻道:“我有什麽可看?不許你叫妹妹,叫我姐姐!”
    寶翔身上又是一陣無名劇痛,連笑也是勉強。
    他哈哈道:“‘姐姐’你那毒藥真是厲害,再疼下去,說不定我得叫你媽了。”
    女侏儒麵上得意,卻說:“毒藥厲害,也有解藥。隻是你得先回答我家老爺實話。”
    她話音剛落,牢門口,站了一位體麵的中年人。
    他走到寶翔身邊,道:“大王,可還認得在下沈富?”
    寶翔見了沈富,才想起前因後果。他輕聲哈哈:“您是失心瘋了不成?我是哪門子的大王?”
    “大王無需抵賴。你我有過數麵之緣。在下當年在楊州測字占卜,薄有浮名。當然記得您的尊容。”
    “天底下像的人多得是。你以為當個現成王爺,能和我這樣,辛苦混在溧陽城裏一個月?一個王爺,能孤身一人,上了你們的賊船?”
    沈富撫摸胡須,說:“不管您是不是真的唐王爺。您睡著這兩天,在下細看了。你絕對不是那個我們揚州出名悍婦的丈夫:於戩。既然不是縣太爺,唐王此時又不在京城。您還能逃過在下的測算?”
    寶翔本想摸下鼻子,但費盡力氣,抬不起手,隻得罷了。
    他哧了一聲,說:“沈先生,原來您曾是半個跑江湖的。在下也是半個跑江湖的,倒是曉得一個道理:知人知麵不知心,出水才看兩腿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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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被封鎖兩章,改了卻不得要領,因為不知道為什麽封,不行的話,下回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