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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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走出這道門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回頭了,七月的陽光諂媚的趴在我的臉上讓我驚慌失措,我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放我的不安和不屑。
她沒有來送我,這是我的榮幸,我沒有勇氣和時間陪她表演一場裝模作樣的告別。
大學的校門很窄,一步就跨出去了,跨過我四個春秋的自作自受,踏進另一個未知時限的人海沉浮。
其實挺好,對於這座校園我感覺沒有絲毫虧欠,我要走了,我已經把它的女生還給了它,不帶走任何一項可以糊口的工作。
清清白白,風雲自在。
但我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回頭看了,隱忍了四個夏天的笑容最終被我咬碎在嘴唇上,心間不由竄起的那個單詞被我強咽回肚子裏。
長安城很大,偌大的城池塞滿牛羊。我想了很久還是感覺這句是最無力最貼切的描述。
長安街很長,一直走下去完全給我一種徒勞的錯覺。
我腦袋很空,思緒很亂,飄來飄去,落的滿地都是。
多少年前有個詩人從中亞一路走來,遊蕩在這長安街上。
他醉酒前是劍客,醉酒後是仙人,中間的狀態,是眾人皆醉,是唯我獨尊。
盛唐的山水在李氏太白者放肆的的醉意中呈現出一種異樣的醉態,所有與他有關的故事底色都誇張而招搖,濃烈而張揚,淋漓而徹底。他可以力士脫靴,可以貴妃磨墨,可以舉杯邀月,可以抽刀斷水,可以散發弄舟,他畢生的價值完全在於運動,或一騎絕塵,或一葉扁舟,直至累死所有大地和江河或者他自己。
太白的山水都來自天上,所有的山水都被他過濾成或苦或甜的酒,吞入腹中,釀成詩意,隨意丟棄於行走的途中,他隻有出發,從未到達。
站在長安空曠的月光下,我忽然奢望相遇一位風塵仆仆的旅人,白衣長劍,一身酒氣,旁若無人的走過我身邊。
我的那句問候始終未曾出口。
君本仙人,奈何謫醉於人間?
我忽然想到李白隻是因為我馬上要參加一場麵試,麵試的地點就在長安街太白樓。
他是個仙人所以他可以任何時候喝醉隨意揮灑。
我是個凡人所以我必須在七月去準備八月的三餐。
雖然我畢業了卻沒有工作而且被人甩了不想吃飯,但是我知道我撐不了幾天。
麵試在1103房間,房間裏有三個人。
一個分不清性別,一個妝畫的很精致的男人。
一個看不清年齡,頭發已經銀白但卻是一張十幾歲的娃娃臉。
我知道有第三個人隻是因為套房裏傳出得輕微的鼾聲。
我心中一緊本想轉身就走的但出於禮貌我還是坐下了。
如果不論性別與年齡,他們的笑容都讓我很舒服。
娃娃臉說:“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實習期一年,年薪10萬,分兩次給,以後的事實習期到了再說”。
他說完那個很漂亮的男人就把五遝錢遞到我手上,一共五萬,他手上香水味很濃。
我一下子一點轉身就走的念想都沒有了,我忽然發現自己是個君子,原來自己愛財。
娃娃臉說:“我們這行當你也清楚,山大溝深,青海新疆國外的條件都比較辛苦,要有心理準備。”
我當然是毫不猶豫的回答:“沒問題啊,自己孑身一人,去任何地方都是沒有問題的。”
娃娃臉對我的反應感覺挺滿意的,他說: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他:為什麽會錄用我呢?
娃娃臉一下子嚴肅起來,“你去窗戶邊,心中默數10秒。”
窗戶外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看到誰了呢?”
“一個穿桃紅衣服的女孩”。我說。
“為什麽會是她呢?”他問我。
不等我說話就有人替我回答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倦的仿佛無花可棲。
“因為她是一個節點。”
套房裏走出來一個女人,就外表而言,和她一比,好多和我們性別相反的人就真的隻能稱作是女性了。
“你就是王小刺?”
我不喜歡她審問般的腔調。
她出現後娃娃臉和那個漂亮的男人都不說話了。
“我就是節點王小刺”我看著她的眼睛回答。
她的笑聲是溢出來的。
“果然夠刺,哈哈。明天開始正式工作吧。”
“可以。”我說。
“隔壁房間已經開好了,去休息吧。”
她的聲音不給我一絲反駁的痕跡。
進門後我就躺下了,鴨絨和鵝毛的質感對一個精神高度緊張後放鬆下來的人無疑是最好的安慰。
有人說身體和靈魂必須有一個在路上,我的想法是當有一個在路上的時候最好有另一個在床上。
現在我的身體和靈魂都在這窄窄的床上。
我是個狹隘的人。
我知道自己不願想她可我閉上眼睛她就立刻站在我的麵前對我說:三年了,結束吧,我們不合適,你是一個狹隘的人。
我當時忽然很感激她,隻因為她沒有說:你是一個好人。
相對於一個好人,一個狹隘的我更應該能心安理得接受這樣一個結果。
現在躺在夜色裏的我忽然感覺她對我的評價很中肯,自己真的是一個狹隘的人,狹隘到自己心裏真的還是隻能容下她一個。
我承認我自己忘不了她,縱然夜色多麽深沉,睡意如何襲人,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已在我腦海生根發芽、日複一日枝繁葉茂現在已經長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森林,我可以自斷幾棵大樹,可我該如何毀掉一片森林?
分手那天的日子是她選的,她一直是個精致而講究的人。
分手那天飄著雨,她說她一直在等待這場和我們相識那天一模一樣的雨。
她說她喜歡任何事情都有始有終,從那場雨開始就在那場雨結束。
最後她說還有還剩最後一件事了,她答應我的,讓我陪她去一趟吉祥酒店。
吉祥酒店的冷氣很足,她衣服脫得很快,她用棉被包裹著自己的裸體如一條已被縛住扭動的魚。
她看著我沒有說話,隻是眼睛輕輕動了一下。
我朝著她走過去,慢慢伏在她耳邊,我能感受到她身體裏蒸騰而出的溫度,她的氣息讓我想起四月的原野開滿的野花。
我說:再見。
再見,我又說了一遍,在她的耳邊,然後輕輕扣緊她一開門就伏在我身上為我解開的外套扣子。
出門時我分不清耳朵裏灌滿的是她的抽泣還是窗外的雨聲。
這是我們認識以來我第一次拒絕她。
我以為今生我永遠不會拒絕我喜歡的女生。
也許我還是不夠喜歡她或者我實在是太喜歡她了,我無法判斷哪一條解釋更趨向合理。
當然不論哪一條解釋成立,之後的日子我們是不會再一起走在雨中了。
再見,讓我們相識又賜我們分離的這場雨。
其實我心裏清楚即使這場雨遲遲不來我們也撐不過這個夏天。
她同樣會找到我們初次相識時天空飄過的那片雲或者拂過我們發髻的那縷風。
任何時候,如果她願意,我們都可以有始有終。
如果沒有意外,這個夏天之後我們就會完全暴露在社會的曝曬下了,讓童話故事結束在童話裏,其實不算一個特別壞的選擇。
謝謝你放過我們自己,張馨雨。
我的頭疼終於開始慢慢冷卻下來,我是一個孤兒,遇到張馨雨時我以為以後就會有我們,我有了三年我們,現在又變成我了。
我分不清我們的未來和我的未來的重量,我知道這隻是兩種可能也許可以協調卻永遠不能統一。
我不知道這次草率而神秘的應聘會將我的生命之河帶向何處,可我知道他們會帶我離開長安,盛唐之後就再不曾醉過的長安,李氏太白者離開後就滴酒不沾的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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