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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逼你來這人間地獄你會不會恨我？”或許不忍看我強擠出來的苦笑冰女忽然問我。
    “我不想來這人世可我父母還是逼我來了我該恨誰？我不想離開她卻還是放手了我該恨誰？你不必太多自責人世間的事情本來就是太多無可奈何的，而且我知道強迫我來這裏肯定不是你得本意，一個無可奈何的人何必要恨無可奈何的另一個呢？也許你說的對，我就是一個節點。”
    冰女也笑了，她的笑容我看的出是從她心底流出來的，先到達她的眼睛再從她的嘴角滲出來。“郝老大選你果然有選你的道理。”
    “郝老大是誰？”
    “我隻能告訴你他是個好人。”一說到郝老大冰女的臉色就變了，是一種奇怪的變化，仿佛一個孝女說到她的父親，或者一個癡情女子談到她的如意郎君。
    “還記不記得那兩隻送信的怪鳥？”
    “當然記得，花花說那是兩隻比翼雙飛的怪鳥。”
    “它們就是郝老大的使者，也許除過他們，沒有人真正見過郝老大。”
    “你都沒有見過他？”
    “我們幾個都沒有見過他，我們都是收到了鳥使的飛信才迅速匯合完全按他的計劃行事的。”
    “你們信他？”
    “我們的命都是他的，你說我們信不信他？”冰女在說到自己的命都是別人的時候眼睛裏沒有絲毫的不甘，反而充滿一種奇異的崇尚和榮光。
    “你和花花、老鬼他們之前都認識嗎？”
    “和你一樣，我們都是初次見麵，但是除過你他們倆的名字我都聽過很久，這個圈子其實很小，他們倆的名氣又太大我真想不到他們竟也會賣命給郝老大，可是我們都還是不明白郝老大為什麽會讓我們找你這個圈子外的人，但我們相信他的安排自有深意。”
    “圈子？”
    “這是個古老的圈子，也是個古老的職業，先人們曆經終生數代自然創造了無數財富，金銀珠寶，珍珠瑪瑙，這些毫無生命力的東西卻代表著一個個個體生命存在的價值，遺憾而公平的是你無論擁有多少最終都將留下多少，一掬土、一縷煙是每個人的最終歸宿。當然大多數人的財富都會留給後人，但不是所有的財富都會留給後人，也不是所有的財富擁有者都留有後人，年代久遠總會有差錯，所以不可避免的總有大量的財富遺落山野，流落孤村，銷聲匿跡，無人知曉，我們圈子裏的人其實都是一些沒本事的人，我們創造不了財富隻有去尋找祖先為我們留下的，這是先人的恩澤。”
    “探險尋寶？”我終於懂了一點。
    “尋寶是我們的目的，但探險卻是我們不得不接受的過程。任何事情總有代價。”
    “我們這次的目的地就是人間地獄？”
    “是的，這正是郝老大提供給我們的消息，雖然這種信息可能一百個裏麵隻有一個真的，但郝老大的信息卻從來不會錯的。這幾年裏郝老大的信息讓我們幾個的身家雖然談不上大富大貴但至少幾輩子總是吃喝不愁的，像花花和老鬼這種資格的探寶人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能請得動了但這次竟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裏可見這一定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郝老大有沒有提到地藏菩薩呢？”
    “他隻說到了人間之後菩薩一切自有安排。”
    “那我們現在隻有等明天菩薩的安排了。”
    “但願他不是一個泥菩薩。”冰女又開始開玩笑了。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當然。”
    “為什麽忽然告訴我這些？”
    “你想讓別人信任你總得告訴人家真相。”
    “你覺得我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嗎？”
    “任何人都有他值得信任的地方。”
    “可是我有時候自己都不敢信任自己。”
    “你信不信任自己其實並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郝老大認為你是我值得信任的人。”冰女的眼神忽然變得冷峻但卻夾雜著無限無辜的柔情。
    “還記的那兩隻怪鳥帶給我的郝老大的信息嗎？”她忽然問我。
    “一卷是到這裏的地圖，另外一張你看過後就燒掉了。”
    “你記得很清楚，那張地圖上寫有你的名字，這當然很明顯是告訴我隻有你才能通過這張地圖帶我們來到這裏，但其實更重要的一點是郝老大提到了你，你是他這次計劃中唯一提到的人，可那張被我燒掉的紙條告訴我這次計劃一共隻有三個人參加，可是現在這裏有我們四個。”
    “這真是一個尷尬的問題，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現在正在這裏，而一個打死都不願意來的人卻不得不來到這裏。”我相信燭光下自己的苦笑一定難看的一塌糊塗。“難道郝老大沒有告訴你參加這次計劃的人的名字嗎？”我收住苦笑繼續問她。
    “我們每個人得到的隻是相同的時間和長安太白樓的房間號碼，不過房間裏有你的信息，招聘雖然是個很老套的把戲但現在你正呆在這裏這說明再老套的方法都有它的用處的。”
    “這個方法的成功之處在於你預付的五萬塊錢，我是個俗人，我喜歡數錢的感覺，它讓我不用去想該在哪裏尋找我下半年的早餐。”
    我忽然覺得冰女臉上孩子氣的笑容美的沒有一點天理。可她的笑容略作停頓便瞬間消失了，“這個圈子裏花花老鬼其實都不過是個代號罷了，計劃之外你不會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一個名字就是一種生活。”
    “所以現在你也不能確定現在的老鬼是不是你們圈子裏傳說的那個老鬼，這裏的花花所不是你們圈子裏傳說中的那個花花？”
    “正是這樣，但我可以確定他們兩個當中一定有一個人不該出現在這裏。”冰女一皺起眉頭眉宇間就散發出一股英氣，“所有你一定要對他們多多留心，小心為上。”冰女說的時候眼神裏留露出無限的關切和擔憂。
    我看著她一直沒有說話，沉默稍許忽然問她“你猜我剛才正在想什麽？”
    “你當然一定在想老鬼和花花他們倆誰的嫌疑更大一些。”
    我搖了搖頭，“我其實剛剛一直在想我眼前的這個冰冰姑娘是不是那個傳說中的圈子裏的冰冰姑娘，我眼前的這個冰冰是不是那個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冰冰。”
    “然後呢？”
    “然後自然就沒有然後了，我當然想不出但我知道自己不用想了，因為這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冰女的眉頭展開後眼睛越發柔情似水，“你剛剛讓我猜過了，我現在也讓你猜一下，”冰女起身展了一下腰身坐下時卻離我更近，精致的五官看不到絲毫瑕疵。
    “如果我年輕十歲，你猜我會不會喜歡上你？”
    這自然是一個猜不出答案的問句。
    “你猜你會不會？”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隻有用一個問句去應付另一個問句。
    這不是一個問題的死循環，如果仔細去想每一個問句都有它獨有的深意。
    冰女忽然伸手捂住嘴巴打了個嗬欠，“男人的本性終於露出來了，可是我困了。”
    我得承認她輕輕捂住嘴巴的樣子比她最後狡猾的笑容更有吸引力，在她揚手的瞬間，我看到了她纖細卻有力的胳膊深處。
    她端起了蠟燭，我的光明自然隨她慢慢逝去，但她走到門口卻忽然停頓了一下，轉過頭來很認真的對我說：“如果你真的在這裏寂寞難耐，我感覺梨花的機會其實比桃花大很多的。”她的笑容很溫婉的懸掛在她的唇邊。
    “為什麽呢？”
    “外表越冷的女人其實身體是最熱的。”
    她說完就緩緩的離開了。
    那株紅燭的光芒籠罩著她的臉，我甚至都看的清她的笑容掉在地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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