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恍如情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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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生蠱!
    “水性楊花的女人?好吧,我就是。”顧青青再也收不住自己的脾氣,氣道
    ”我怎樣幹你什麽事?我喜歡誰幹你什麽事?“說完就轉身往外走去。
    君亦辰喝醉了,他即刻鄭了手上的酒杯,一個跨步上來拉住了她,將她卷至床緣,抵在鏤刻鬆柏花鳥圖的立板上,而後期身壓了過來,滿身酒氣,滿臉一副蒼涼又清冷的模樣,事不關己又不屑,渾不在意而蒼涼。
    酒氣熏得顧青青心慌意亂,不知所措,良久才意識到君亦辰喝醉了,連忙使了全身氣力,預將他推開,可是試了三四次,還是動他不了分毫,她急道
    “殿下,您喝多了。”
    君亦辰沒有理會。
    顧青青還欲開口,就被君亦辰覆上了唇,罵聲也被含在了嘴中,吞進了肚子裏。他覆了一遍不成,皺眉又試了好幾次,迷茫懵懂得像一個剛嚐了鮮肉的狐狸。他腦袋混沌,意亂情迷,全融入了昨晚的書和夢裏去了。
    守在食廳裏的眾人,等到了日落西斜也沒等到君亦辰和顧青青出來。小碧有點擔心,便讓侍女一一去看看是什麽情況。一一到了書屋門口,聽到屋內喘息,又見滿地綾羅,麵紅耳赤,連忙關緊了房門。平複震驚後吩咐守在書屋廊口的三三和四四守好門,切勿讓別人進去,後便離開了。來到廳堂,隻對眾人說王爺王妃有要是相商,還未談攏,吩咐眾人先行離去。小碧,徐崢等回。
    一一便自己去守了前廳,仍難平複心情。
    安然自被君亦辰叫回後,便暗暗生氣,心想定要君亦辰來找她道歉才可。可是等了一晚上君亦辰沒有來,她便憤憤的上床睡覺了,想著無論如何都得忍了今晚,不然便是自己不自持了。所以一晚上,沒有任何人打擾君亦辰和顧青青。
    君亦辰是醉了酒,意亂情迷,折騰了好久才沉沉睡了去。
    顧青青是又傷心,又生氣,又迷茫無措,腦袋空白,直到睡意攏了過來。
    從太陽高懸到太陽夕落,從月亮升起到月亮高懸,君亦辰和顧青青都沒有醒過來,經過一一叮囑,也沒人敢絲毫打擾,甚至晚飯都不敢叫。
    第二日君亦辰醒來,隻覺腦袋疼痛不已,忙喚徐銘,而後自己便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光著身子,急忙止住了徐銘進來伺候。環顧四周,發現滿屋淩亂不堪,特別是衣衫,地下散著一些,床上還掛著一些,屋裏還充滿了酒氣,被褥上還粘了血跡,十分不堪。君亦辰皺眉,一時不知是什麽情況,便自先撿了自己散在床上的裏衣穿了起來。待到扯那外衣時,卻聽到不滿的一聲
    “小碧別煩我,我還沒睡夠。”
    然後他看到了躺在裏側的顧青青漏出了個腦袋,而後他嚇了一大跳,滾下了床去,捧著腦袋回想昨晚的一切。
    顧青青醒了,是被君亦辰扯醒的。而君亦辰捧著腦袋,也終於想起昨晚的一切,心下慌亂,隻欲拿著衣服逃出去。
    可是還沒等他邁步,顧青青就哭了,哭的特別大聲,一邊罵他禽獸王八蛋。
    他沒敢回,隻坐在一旁看她哭,然後出去門口遣了侍從,並告知徐崢自己今日不舒服,告上朝假,然後就回來繼續看顧青青哭。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顧青青也哭累了,罵累了,就不再說話。後來兩個人又一坐一躺沉默了良久,直到安然來。君亦辰穿好衣服,吩咐顧青青先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顧青青爬起來穿自己的衣服,一邊罵著君亦辰,一邊哭著胡亂翻出君亦辰的一件黑披風,翻窗走了。
    回到竹院,顧青青連忙吩咐小碧打來熱水,準備男裝,收拾一些銀兩和衣物,準備出門的馬車,隻說是君亦辰吩咐要出去住一陣子。然後鎖了澡堂,自己沐浴,時不時便淚流滿麵一場。君亦辰不守信用,她是不敢在這裏待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她決定不再遵守狗屁盟約,一走了之。
    顧青青收拾好了之後,帶著小碧立馬乘著馬車出了門,她一刻也不想多留。
    顧青青沒有回顧府,她這次不是回門,沒有理由在那兒住著。她也沒有去客棧,上次住了客棧第二天門口就站了一堆人。她帶著小碧去了望江樓,欲去尋些安靜的事兒做,不用拋投露麵,也就不會有人知道她在外邊,想她上次回門15日也沒有人理會,要不是因為自己拋頭露麵,可能現在還繼續在清堂過自己的逍遙日子,不至於有了這麽一趟倒黴經曆。
    在她看來,望江樓既有趣,又是江湖勢力,旁人不敢輕易招惹。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私心,便是探一探那青衣公子究竟是什麽狀況,為什麽自己一見他就會出現這麽恐怖的反應,難不成,真的是對他一見鍾情?
    到了臨督大街,顧青青把馬夫遣回,然後自己帶著小碧徒步前往望江樓。在路上,順便告知了小碧自己其實是私自跑出來的,叮囑她千萬小心,別讓辰王府的人發現了。
    聽此,小碧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不過也知她性子,不再多說什麽。
    這邊君亦辰出來見安然,有些心不在焉。但見安然特地帶了早點來一起吃,還說聽聞他昨日酒喝多了,特意熬了醒酒湯,他不忍心她失望,便同安然一起用了早點。事後,他準備了些吃食拿進書房,早已不見顧青青蹤影,她的衣物也收拾幹淨,隻餘一床零落的血。他去問了門口的三三四四,想知道顧青青是何時走的,得到的回答竟是王妃不曾出來。而後他瞧著打開的窗戶,搖了搖頭往竹院裏去了。
    走著走著,他發現自己現下有些無法麵對她,她剛才一直在哭,哭得叫他心煩。於是他走了一半後停下,將手上的吃食遞給一一,吩咐她拿過去,自己返回鬆院。
    一一到達竹院,是阿杏接的吃食。但阿杏瞧著屋裏,大門緊閉,王妃好像是在休息,便將吃食放在門口的食桌上,自己去幹自己的事去了。
    王妃向來不喜歡她打擾,隻讓她幹外院的雜活,撿木枝,鋤花什麽的,近身隻許小碧伺候。所以她是不敢輕易往前湊的。所以,顧青青出去的第一天,辰王府裏並沒有人發現。
    悄悄出來的顧青青和小碧分別化名青風和青碧,身著男裝,身份是兩兄弟。
    當天,他兩來到了望江樓尋活。
    顧青青先是說自己會寫故事,可以給說書先生寫故事。那望江樓管事老頭卻笑著搖搖頭,沒說任何理由。期待滿滿後又慘遭拒絕的兩人十分不甘心,又好說歹說一番,無益。於是兩人退而求其次,說自己可以洗衣、做飯、伺候人、跑堂、打掃、洗碗……對方仍舊絲毫沒有動搖拒絕之心,兩人又開始好說歹說,說得管事老頭差點就要叫人拿掃把把她們給趕出門去。正是此時,一個青衣男子出來說了一聲“管事,公子需要一個人伺候。”說完,指了指顧青青。
    顧青青在成為正式的望江樓侍女之前,被允有一天的時間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據說在望江樓裏做事,日後是不允許胡亂出樓的。所以顧青青帶著小碧去了一趟顧府,交了除青衣坊和文寶齋外的其餘店鋪的事物,並同老太太謊說道
    “青青最近在王府出不得門,待有機會再回來看看奶奶,我不在的日子,奶奶可要好生照顧自己。”
    老太太答“你隻管好好過你的,過兩日我便回山上住去,你若有閑暇,就來山上看看我罷。”
    “您終究還是要回山上住去麽?山上都沒什麽人,不如就在城裏住著吧。”顧青青憂心又心疼。
    “在山上住慣了,不妨事的。不用擔心我這個老人家了。”老太太親和的笑著安慰她。
    顧青青忍不住哭了一陣,叮囑桂嬤嬤將老太太照顧好,又給老太太身邊的侍女叮囑一番,然後拜別。
    出了顧府後,顧青青帶著小碧來到了自己的嫁妝鋪子,便分別是文寶齋和青衣坊。出來時,她沒敢將所有東西帶出禦靈台,現在能依仗的也就自己手上的鋪子了。自己日後常躲在望江樓,但這鋪子也終究是要有人來打理的,不然日後想要用點什麽都拿不出。於是她將鋪子的事物重新做了安排,將管理的對牌交給了小碧。
    顧青青現下腦袋有些混亂,當時從王府出來全憑一腔血氣,現在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法躲得長久,漏洞百出。且不說顧府還有奶奶,如若君亦辰用奶奶來威脅,她一定是不會不顧的。就說自己這些鋪子吧,君亦辰也是知道的,隻要他遣人將鋪子盯著,就不可能發現不了小碧,到時候再順著小碧查,自然會查到望江樓去,因為自己與小碧也不可能不聯係的。
    “且先在外邊晃蕩一陣子好了,打探一些路子,以後脫離了辰王府好遊江湖。”顧青青懶得再多想,隻帶著小碧去看宅子去了。黃昏,她看定了一處小宅,離望江樓不算太遠,位置也非常隱蔽,於是將之買下,以供小碧居住,也方便自己後麵出來有所居之地,更方便她與小碧定期接頭。之後收拾妥當,兩人便休息了去。
    君亦辰是許久之後發現顧青青消失的。第一天他在去竹院的路上返回,顧青青不來鬆院;第二天他去竹院的路上返回,回來遇到了安然在鬆院,於是他去書房看書,遣了安然回去;第三天君亦辰從出朝起到晚飯時分回府,他在去竹院的路上返回,得知顧青青還是不曾去過鬆院,他麵無表情,進了書房看書;第四天君亦辰外出不回;第五天君亦辰外出回,先去鬆院問顧青青有沒有來過,侍女答“不曾”。於是他笑了,笑得極為純真燦爛,端了桌上的糕點親自往竹院走了去。經過外院的桃林,桃樹上已經結了滿滿的桃子,再繞過一樹杏葉,最後經過靠近院裏的幾兜竹子,便到了院門緊關的竹院。隻見竹院門口貼著一張寫了“誤入者罰”的字樣,門口沒有一個人。推門進入內院,四方的茶座上放著一疊發黴的糕點,那是當天他送來的吃食。內院門口的雙門仍舊緊閉,上麵貼了一個布條“亂進者殺”。君亦辰扯了布條踢開門,正廳裏湧出一股塵埃味,嗆得他打了幾個噴嚏。放眼望去,正屋裏除了茶壺、茶杯、和牆上的掛畫、擺飾品、瓷瓶等,什麽也沒有。擺在一旁的屏風內也安安靜靜,空空蕩蕩。
    侍女一一喊了幾口王妃,無人應答。
    君亦辰推開側門,除了原有的物品,幹幹淨淨,甚至,窗簾還結上了蜘蛛網。君亦辰拿手輕輕擷了床緣,粘了一指的灰。
    “看來這顧青青又溜出去了,真是可以啊,堂堂辰王妃,和街頭的小混混一個樣。”君亦辰笑,甩了甩手上的玉璧轉身走出裏屋,吩咐一一去找管家,並吩咐所有竹院的人一刻鍾內到達鬆院,後大步離開了竹院。
    老管家福康在得到一一吩咐後幹緊叫人去叫了阿杏,兩人急急往鬆院趕了去。
    君亦辰坐在主位上,手裏拿著個茶杯端詳,瞥了眼堂下的兩人問
    “福管家,竹院的人呢?”
    “回王爺,阿杏便是在竹院做工的人。”福康不敢抬頭,隻漏出一個灰白的腦袋,額頭冒冷汗。
    “隻她一人?”
    ’回王爺,前些日子,王妃說她不適應人多伺候,遣了所有人,隻留下阿杏。“
    君亦辰慢悠悠喝了一口酒,修長的指尖擦擦唇緣“是嗎?管家這麽聽王妃的話呢。”
    老富康跪地,“王爺,奴才知罪,不過那的確是因為王妃……”
    “徐崢,日後王府你管。”君亦辰擲出了手裏的酒杯。堵住了正要說下去的福康,也驚得所有人一身冷汗。徐崢接下,心裏第一次腹誹顧青青是個祖宗。但,新官上任的徐崢立馬道“主上,屬下這就去把王妃尋回來。’
    君亦辰剛要答好,突然想到自己和顧青青的事,突然想到協議之初說的讓徐崢代替行房的事,又想到那日,顧青青從君來客棧回到王府,對徐崢的依賴,他心裏有些不自在,於是不理會徐崢,將目光定向了堂下的阿杏。
    “王妃去哪裏了?”
    阿杏邊哭邊抖著說‘奴婢不知,以往王妃從來不準奴婢進內院,吃食這些都是小碧姑娘負責,奴婢隻負責撿外院的枝條什麽的,不許多說多問,還請王爺明察“。
    “算了,也不怪你們,是她太野,以後你去梨院吧。”君亦辰一臉漠然,自顧自的盯著自己的玉璧笑著,又似有些神遊天外
    “顧青青真的是一個野女子,那天都那樣了,她還能往外跑。也罷,一晚而已,她不當回事,他也不當回事。”
    他朝著眾人道“以後王妃的事,本王親自管,你們那邊有什麽事,必須告知本王,否則離開王府。”說完,便起身進了書房。
    他叫來暗衛木,再次給他下達了尋找王妃這個任務,暗衛木也是有些頭疼。但曾經跟蹤了王妃那麽許久,她常去的地兒暗衛木還是比較清楚的。於是他帶了幾個人,開始去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