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皆不識 其一 江山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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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我們是被一對夫婦救下的,他們心腸挺好,怕我挨餓,剛醒就遞給了我幾塊點心,這點心雖說沒有宮裏的好,可也是他們的一片心意。
“姑娘,可是患有眼疾?”老婆婆開口問我,我點了點頭,算是回了她的話。
“我瞧著那公子傷的挺重,你們可是遇到了什麽事?”老婆子繼續問我。
“我同他路上遇到了劫匪,逃跑時失足摔下了懸崖,所以便是如此。”我微微含笑,沒敢多言。
“那當真命苦。”她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替我把梳妝打扮。
“婆婆救我同他的性命,如今又讓我們暫住,本就是我們拖累了你們,倒是不好意思讓您替我梳發。”我婉言拒絕了她的好意。
我端坐在她的麵前,隻聽她歎了口氣,“丫頭同我女兒性子倒是很像,倒是不麻煩。”
“那她現在可在此處,我也要好好謝她。”
“那丫頭走了……”聽著婆婆聲音裏有些嘶啞,想來也是傷心事了。
“老婆子別說了,姑娘剛醒,你如此問下去,就算在好的身子也要累壞了。”老爺子推開門闖了進來,話裏話外帶著些許的責備。
“你這老爺子就是不喜歡我多話。”瞧著他們夫妻,我不由得笑了笑。
“姑娘從醒來到如今可是無半絲笑意,如今笑了起來可是漂亮極了,那公子可是有福氣了。
“我和他……還……”我話還沒出口,便被熟悉的聲音打斷。
“老爺子說的對,我家夫人笑起來很是漂亮,當初可是多少家的公子都喜歡極了。”他靠在我身上,氣息微沉,想來是那藥的緣故。
“朱子……你如今身子可無大礙。”我伸手把脈,嘴角微勾,“脈搏雄厚,倒是不錯。”
“老爺子,你們救我們回來到如今可過了幾日?”朱子開口問他。
“已經過了三日,公子可是有何要事?”
“那可是聽過什麽傳言?”朱子繼續發問,想來是憂心宮中之事。
“這裏離得杜薑遠了許多,許多消息傳不過來,如果想知道更多的消息,那便要回杜薑城裏了。”聽著老爺子的話,他挨著我近了許多。
我聽著他似乎取下了一枚玉佩然後放到了桌子上,“婆婆,老爺子,您救了我們兩人,便是我倆的恩人,如今我們有重事要去處理,自是要報恩,若今後有緣相見,我定然相還。”
婆婆和老爺子笑了笑,“半條腿都入了黃土,還有什麽報恩,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我自然沒有多說話,他抱著我起身告退,一路上不管我求他多少遍,他始終不鬆手。
“朱子如今你傷勢未好,如此更是不妥,”我拽著他的袖子,想來前路都是泥坑,他才不願意鬆手。
“若是你能看得見,我自然鬆手,可如今若不快些找到客棧,你我可就等著被雨淋吧。”他依舊拒絕了我,可這理由卻由不得我拒絕。
“朱子,今日你為何不同婆婆和你那老爺子說明白?”
“你說的是什麽?”他裝作不明白。
“他說我同你之事啊。”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噴灑在我臉上,不一會臉頰便一片緋紅。
“你我自然不能暴露目標,如此便是最好的偽裝。”可我絲毫瞧不出這偽裝是個什麽。
我最終還是歎了口氣,“你說人這一生怎麽會如此短暫,辭丫頭不過同我說了一句話,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我以為她於我不過一個婢女,可當我聽到她最後那話時,便曉得我終究是放不下。”
“那你還放不下些什麽?”路上人聲鼎沸,有小販的叫賣聲,他要了一匹上好的野馬,然後把我拉了上去,“抓緊。”
“好多東西,不真實,可又確實存在。”我若有若無的聽著他的話,一不小心便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聽見他要了一間客房,醒來時他便在我身邊睡了過去,他牢牢的抱著我,我掙脫不開,可也不敢打擾他,直到門口有人喊話,他才鬆開我,還替我整理好了衣服。
“姑娘可是準備妥當?”他出聲發問,聽不出各種意思。
“回公子,這是自然,奴家會照顧好姑娘的。”我動了動身子,不由得起身,想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麽。
“璿璣,可是醒了?”朱子依舊溫聲同我講話。
“你可是作甚?”我疑惑的問道。
“公子臉皮薄,安排奴家尋人替姑娘沐浴更衣。”我聽見他咳嗽了一聲,轉身把門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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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姑娘是這家客棧的老板娘,她笑臉相迎扶我起身,“姑娘,你夫君待你到是極好。”
粗粗聽去,這夫君二字卻是隔應的很。
“聽公子說,你們二人遇了劫匪,連同行李都丟了,而你家公子卻還惦記著替你梳妝打扮。”那姑娘替我脫去衣衫,試好水溫才喚了我。
“是的,我本就有眼疾,如今卻是愈發的連累他了。”我如是開口說道。
她連忙開口朝我說道,“哪裏連累了他?我看那公子倒是歡喜的緊,姑娘你這叫做身外福中不知福。”
我微微含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姑娘,我能問姑娘一件事嗎?”
“可是何事困擾姑娘?”她的手微微泛涼握住了我的手。
“姑娘可曉得何為喜歡?”此事的確是困擾著我,之前我問辭丫頭的事,便是如此。
“不見則想,見則掛念,喝水也想,吃飯也想,幹什麽事情腦袋裏全部都是他。”她笑了笑,“姑娘是不曉得喜歡,還是不曉得如何喜歡公子!”她替我把衣服備好,退到了屏風外麵。
不曉得如何喜歡朱子?
我把腦袋壓在水中,怎麽想也想不通,最後還是那姑娘把我拉了搶來。
“姑娘喚作什麽?”她開口問我。
“玉璿璣。”她扭身一聲輕笑,然後替我穿好衣服,跪在銅鏡前向我冠發。
“我同你講個故事怎麽樣。”溫潤的語氣在我耳邊響起,我回了一個笑意,怎麽一個兩個的都願意讓我聽他們的故事。
“以前有一個傻丫頭,她沒有父母,小時候就被送去了鳳鸞台,那裏全是尋歡作樂的男人,那姑娘不願意侍奉他們,日日被毒打,有一天有個如神袛的少年護下了她,他教她學習劍法,教她經商,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意義。”她的話突然停頓,輕輕歎了聲,“姑娘,已經好了。”
她扶我起身,替我把白綾捆好,她便離得我遠了很多,我伸手去抓她,卻是一個陌生的手。
我伸手捏訣,往後退了兩步,“來者何人?”
“璿璣,你覺得還能是誰?”司羿一聲輕笑,“想問我二哥在哪裏?若想知道一定要乖乖聽我的話。”
他伸手攬過我,想要牽我的手,我一陣發顫。
“司羿,如今你可是不念舊情了?”
“若是你乖乖聽話,或許我便不會如此。”他不由分說握上我的手,拉著我走去。
“好,那你便放了朱子。”
“不可能,若是放了他,你便不會聽我的話了。”他替我加了一件衣服,牽著我的手下了樓梯。
站在大廳,我突然拉住他問道,“朱子可在何處。”
他把我牢牢的抱在懷裏,“一會就見到了,記得乖一點。”
他摸著我的腦袋,笑了笑。
剛出客棧門口,我便尋著朱子熟悉的味道,“朱子……”我往左邊而去,伸手勾上他的衣角。
他無奈笑了笑,“丫頭……”
“你還好嗎?”我低聲問他,他卻沒有回答,而是囑托我,“丫頭,照顧好自己,不要因為其他的事情而讓自己受傷。”
一路上我冥思苦想,參不透他的話,可入宮的一瞬間我便曉得了一切。
“大將軍死了,二哥不在城裏,甚至連王上都不要這江山了,這屬於我的江山為何不能要?”他彎腰抱起我,“本就是令朝要了我房山桑氏的天下,如今我拿回來自然是我的,而你身為南蜀的祭司,本就無權幹涉。”
“若是我執意為之?”我嘴角一瞥,狠狠的推開了他,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你濫殺無辜,謀朝篡位,蠱惑民心,離間百姓,甚至囚禁朝中重臣,你究竟是想要這天下,還是一個我?”我起身伸手握上那長笛,放在嘴邊,一曲還未開始,他便一把奪過。
“是,你怎麽說我都承認,我本已經計劃讓姝兒死去,可偏偏你出手給了她一年的命,我放棄過自己兩次,可兩次你都給了我機會,璿璣,你給我的我全部都會接受。”
他握著我的手,“我還是那句話,若是你不乖,他們可就要受苦了,可不像你那丫頭,最後竟然願意為你去死。”
“司羿,你如此喪心病狂,不怕受到報應嗎?”
“報應?我不怕,”他伸手握著我的雙手,輕輕吻上我的嘴角,“我想要你成為我的王後。”他捏著我的下頜,在我嘴角重重咬了下去。
他把我交給了客棧的老板娘,她攙扶著我,我隨著她的步子,“可是回玄機宮?”
“回的淩霄宮。”她的聲音嘶啞了許多,想來怕是哭過了。
“所以你說的故事裏的丫頭是你吧。”我輕聲問出,她卻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