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花嫁人間 番一 肖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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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君乃華陰氏少主,從上古到洪荒在到如今,本君自認為九重天除了深居天外天的越韞寧可以同本君媲美,其他仙者皆入不了本君法眼。
    萬物講究因緣後果,從軒轅大帝開辟洪荒,窮桑一脈斷裂,五界恪守綱常,自十多萬年前,神魔一場惡戰,至今除了小打小鬧,可謂是風調雨順。
    赤帝,白帝,東華,西華各占一方,天界以九重天而開,後白帝之子在天河彼岸偶遇皇娥,其女乃是父神留下的最後一脈,早年居住在漩石宮,對織錦之道尤擅長,他們二人奏樂譜,博弈,甚至其子在河畔種了一株桑樹,葉幹直衝雲霄,以證情誼,後仙者為求愛會同月老要上紅線,以期待愛情,後來便有了天君而出,四方朝拜,他們二人乘船遠去滄海之上。
    如今世家愈漸衰敗,赤帝所出二位神君,掌管雷霆雨露;其幼女出生口中含雪遂為雪神,東華,西華各占一荒,便不在過問世事。
    講了這麽多,不過是為了說本君能耐大,對天帝共主並不在乎,不然這伽藍塔本君為何要年年鎮壓?
    這幾日東荒來的書信越發的頻繁,想必也是因為饕餮陣法一事,這老頭子年紀大了,心力也不如從前,以往撐死也不會給我遞來帖子,這一來還是這麽多封。
    本君自然懶得拆開一一查看,索性由著自己的性子從落木崖去了東荒。
    老頭子老眼昏花,連個封印都不曉得如何加固,很快解決了事情,本想著早些會落木崖,可一想落木崖除了冷冰冰的宮殿也沒些什麽好的,遂逗留了一段時日。
    某日,本君靠在桃花樹上打著盹,卻瞧見一小姑娘手裏拿著一本藥書,口中念念有詞,貓著身子瞧著周遭的花草,“夫子說碧落生著一株幽冥花,樣子同東荒大澤的雞尾花很像,幽冥花三千年才生一株怎麽能同這種俗物比擬。”
    探息而入,卻總是被另外一種氣息纏繞,自然是曉不得來自何處,想著丫頭過幾日曉得山路不好走,憑著小家夥幾分鍾的熱度不消幾日定然離去,偏生她在這裏搭起了屋子,每日便是同這些藥草打交道,若是困了,便回屋睡一覺,醒來又是枯燥無趣的日子。
    有些時候為了了解藥理竟以身試毒,有神農氏嚐百草的風範,一連竟生生磨了一個月。
    本君自認為不是多管閑事的神仙,最後還是出手相助,同她講了好些藥性,她最後才勉勉強強離開。
    當日她下山時,說於我聽,“若有一日,定報君上之恩。”
    莫約又是一個月,饕餮陣法還是出了錯,原先的陣法已是鎮不住,本君拚力相抵,旁人怕的是饕餮逃出,唯有她竟替我擋下了一擊。
    雖說饕餮陣法鎖了,這小丫頭卻憑空消失了,撐著最後一口氣還是沒能尋到,便入了凡間紅塵。
    曆劫,劫後而生者,少之又少,身為伽藍塔的守護者,這場劫數避無可避。
    回落木崖的那日,司命同我前塵之人便是那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我想著總歸是我的錯,便畫了她的模樣,給了她一條命。
    有些時候本君曉得她並非那小丫頭,可有些時候又足足的相似,給了她好些好處,當初阿星問我值得嗎?
    我回的是不值得,可我便就是願意。
    再過了些年歲,自從天外天韞寧的徒弟出了事,天外天便在沒開殿門,反而來落木崖聽學的仙者越來越多,女仙尤為多,多半是衝著本君這張臉罷了。
    又過了個幾千年,聽說九重天來了個鳳族的帝姬,她拜見那日本君隻瞧見了她的模樣,模糊中隻曉得模樣生的標致。
    再後來些,帝姬每每的功課都是上乘,卻日日晨起替我溫好茶,手藝也不錯,每次瞧上我總是規規矩矩,誠惶誠恐,我同她說道,可以喚我肖燁,她捂著臉卻跑了。
    不過她卻記住了,在沒人的時候偶爾喚我的名字,軟軟糯糯的語氣。
    本就以為這樣一個小丫頭鬧騰不出什麽大事,最後我卻給了她一劍,跌落了忘川,還是為了一個我創造出假以想象的人物。
    我尋過忘川,甚至見了玄月,最後都沒能得知她的下落。
    她說她是鳳族之人,我趁機接近鳳族真正的帝姬南風,打算在梧桐殿尋那小丫頭的身影,可終究都是徒勞。
    直到鎮壓伽藍塔時,不慎受了重傷,她帶我去了往生殿,求小殿下賜我一株幽冥花。
    本君才曉得,我尋的便是天族的小殿下梓歌。
    再次見麵,她對我除了疏遠,便是永無止境的厭惡,本君極其不喜她如此的行事風格,想盡辦法將她困在身邊,她一萬五千歲我囚禁了她,日日羞辱於她,把她殺了花顏的恨意強加在她的身上。
    可萬萬沒想到,她卻執意同我對著來。
    我囚禁她,她便同其他男子交好,甚至把我曾經送她的東西全部扔掉,同我保持著距離,本應當屬於我的獵物便該乖乖才行,所以我為了得到她,威脅,引誘,甚至想要親手毀滅她。
    直到鳳族帝姬躺在地上,嘴唇蒼白時,她眼中的恨意,以及拿著珠釵要刺向我的手微微顫抖,一切才變得合理起來。
    我給了她兩個選擇,然而為了帝姬的身體,她選擇供我玩樂,為了旁人竟能到如此地步,可我要的便是她所有的自尊心全部被我踐踏在腳下。
    她伺候我,我便不尋她麻煩,甚至還能替她解決,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她再三拒絕,我也由著性子尋歡作樂,她四萬歲,求我給她玉橫,跪在風花殿求我給她,我自然是曉得她要救那帝姬,我反手輕飄飄的給了旁邊伺候的女人。
    我甚至同她說,“想要便自己來取,那女人的命本君可不在意。”
    三天三夜,她撐著最後一口氣被那個鳳族新上任的鳳帝帶走了,當時我選選的見過他一麵,竟沒成想梓歌為了不嫁我,同他廝混在了一起。
    年紀大了,選男人的眼光依舊不見增長。
    五千年後,她竟然用自己的本體承著那帝姬的一魂一魄同我在凡塵曆了一場劫數。
    如今回想起來,皆如她所說,大夢一場。
    大婚前一夜,她尋了我,並未著過多的衣服,朦朧間清晰勾勒出她的身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如今模樣我定是喜歡,隻不過她的性子還是不討喜。
    她開口第一句話竟然問我為何娶她,難不成她是忘了她如何殺死花顏的嗎?亦或者她又忘了,我又是如何殺了南風的嗎?
    何況如今投懷送抱到如此地步,就為了讓我放過南陌,是不是要先學會如何伺候本君嗎?
    我不喜她清冷的模樣,看似對萬物惡語相待,心裏卻是憐惜,她是因為南陌才嫁給我的,我由著性子送去了天宮鎖,此鎖一合,同生共死,我就是想告訴她,這輩子她都殺不了本君。
    接親那日,本該我親自去,伽藍塔異動,忘川河水倒流,我廢了好些時日才勉強維持,便是因為我的遲到,她淪為了天地的笑柄。
    這本就是她受的,我要的就是讓她難受。
    大婚當夜,她同我說起了往事,質問我以前的承諾,我是想護著她,可我瞧著她同其他人巧笑倩兮,同其他男子一來二往,同南陌曖昧,對我的所有拒絕,對你的所有冰冷,甚至從她一萬五千歲後從未喚我一聲肖燁,我越發的生氣,我欺辱她,把她壓在身下,殘忍的要了她。
    晨起我喚她夫人,她的眸子裏皆是疏遠,她是一株幽冥花,可我卻喜歡梅花,寒風獨自開放,就好比她那清冷的性子。
    我把天宮鎖也藏了進去,去了上麵的封印,隻是簡簡單單的一把鎖而已,放了三分靈識,危急關頭可救她一命。
    原本冷清的落木崖,今日有一個肉丸子來了後,便熱鬧了許多,瞧著梓歌同肉丸子關係不錯,偶爾聽她說是得罪了爹娘被趕了出來,莫約隻有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才敢來我這落木崖上,我也沒多管她們。
    自從忘川河出事後,我這身子沒之前好了,偶爾閉目養神時便會陷入睡眠。
    醒來時聽阿星說我這事時,我當時隻擔憂的問她,“梓歌可知道?”
    阿星隻是冷笑,“兄長莫不是忘了當年忘川一劍?不是她死便是你死,何況……”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來,可我當然曉得。
    用幽冥之主的心頭血養出的幽冥花是能同伽藍塔裏的邪物一戰的,所以我之所以傷了帝姬,以至於鳳族,妖族皆沒同我發難都是因為此事。
    歸根到底,我騙了她,利用她達成自己的目的,若問本君是否有愧,當時隻道無愧,如今瞧著她拿著珠釵刺入胸口的一瞬間,我有些猶豫。
    整理好思緒,才緩緩提筆,梓歌的畫像便出現在了宣紙上,微微一愣,墨水滴落,我最終歎了口氣,還是在旁邊落筆:
    春末花似雪,零落尚未絕。
    吾心三寸情,寸寸如此景。
    惜我曾經行,荼靡抱春去。
    如今江兩岸,朦朧一片青。
    未見芳菲意,憾然憶往昔。
    不怨花事盡,唯歎風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