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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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夜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有些欲哭無淚。
“王,身在雪爐,四王要穿深衣的…”
婉仙的話,把王夜好似打入了萬丈深淵。
那是通體白色,唯有袖口與衣領皆有一道黑色條紋的續衽曲琚深衣。
唯一讓王夜鬆了一口氣的是腰間的上下淡青,中間白色的一條護腰,隻是…好似有些大了,苦笑更加濃重了。
“王。”
正在思索間,王夜看到婉仙捧著一條大帶,或者該成為紳的東西。
“不…不必如此吧?”王夜簡直忍無可忍“吃過午飯,便要出雪爐,這身打扮,你讓我一天之內連換兩次衣服,實在難堪…”
“這可不行呢!”
婉仙無視王夜額頭的青筋,正色道“您可是我們的王,如果連王的打扮都十分邋遢,那我們這些人,就真的是無地自容了。”隻是說話時眼中的嬉笑卻怎麽也遮擋不住。
“邋…邋遢?!”王夜瞪大眼珠,緊緊的盯著婉仙,好似晴天霹靂一般。
看到王夜的表情,婉仙滿臉無辜,烏黑的眼珠皎潔的轉了轉,也不說話,便走上前去打算幫王夜係上大帶,王夜無奈歎了一口氣,知道阻止不了,也就不再言語。
係好的大帶剛好擋住護腰中間的那部分白色,隻漏出淡青。
婉仙後退了兩步,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似終於滿意了,雙手負在了身後,調皮的說道“雖然有些精簡,但配上王的容顏,也是十分俊朗呢!”
王夜無力的抬起眼簾,看了眼婉仙的姿態,輕聲說道“你可大幅改變了你在我心中的印象。”
“哦?”婉仙愣了一下,爾後問道“那不知,我在王心中是什麽印象呢?”
王夜思索了一下,像是組織語言一般,直等的婉仙有些著急,才悠悠說道:“第一次見你,覺得是一個雍容華貴,如陳湘雨那般的女子。”
婉仙的眼睛有些彎了。
“然後覺得你是個雍容的女人,現在嘛…”
“現在呢?”婉仙有些期待。
“倒像個喜歡嬉鬧的小丫頭。”
婉仙撇了撇嘴,正待說話,便被門外的呼喚打斷。
“雪爐所有副將以上,速往帝樓恭請青帝詔令!”不比上次的緩慢,這次的傳話的人聲音有些急速。
“青帝詔令?”王夜心中浮起一絲憂慮:“這個時候發布詔令,究竟為何?…”
婉仙說道“恐怕…跟尹仲大人的事有關呢!”
王夜讚同的點了點頭“青帝詔令不比平常,還是趕緊前往帝樓吧。”
前幾次見識了陳雙安對自己的針對,王夜現在是十分小心的,一點話柄都不想留給陳雙安,不然又是一番口舌之爭。
“幸好婉仙有先見之明,不然隨意穿衣,陳雙安那家夥…”
“嘻嘻。”
青帝詔令,乃青帝親筆所寫,更印有青帝印才能夠成立。
一旦詔令發出,便是夜冰台最高的命令,無論手頭有何要事,都要以詔令為先。
因此,即便青帝有何命令,一般也不會發布青帝詔令。
這些詔令,都是要記載在帝樓的,每一道詔令都會被下一代台主閱讀,所以,任何一位台主,都是在十萬火急的時刻,才會發布。
這次,在尹仲即將出雪爐時發布青帝詔令,究竟為何呢?
王動坐在帝樓內,疑惑的思索著。
“動王。”
注意到有人到來,站在王動身後副幹將孟堯輕聲提醒道。
王動明白孟堯的意思,抬起眼,剛看到來人,麵色上便閃過一絲不自然。
“呦,動王大人來這麽早啊。”
人未至,話音便已傳來。
“蜃姬玩笑了,青帝詔令,我自然不敢怠慢,隻是今日——”
說著,王動停頓了一下:“奕候這身裝扮,還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啊。”
陳湘雨聞聲隻是淡淡瞥了一眼王動,便坐在了那張碧綠椅子上,不再言語。
見狀,王動遲疑了一下,還是再次開口:“奕候,王夜那一係八成的人全去了南區,可曾跟青帝大人說過?”
蜃姬站在陳湘雨身後,嘴角抽搐了一下。
“八成?我不知道。”陳湘雨平淡的聲音傳出。
王動皺了皺眉,有些不快:“湘雨,這事要考慮清楚,八成的人手,這意味著北區防線如同虛設,一旦生事…”
話還沒說完,便被陳湘雨打斷:“我說了,我不知道便是不知道,你在那裏喋喋不休的招人煩麽?!”
王動愣了楞,他不明白陳湘雨為何會如此反應。
難道,王夜…和陳湘雨鬧翻了?
正在這時,陳雙安也到了,注意到氣氛有些不尋常,陳雙安左右環視了一下,卻並不太在意,也許對他來說,陳湘雨在的地方,氣氛都是不尋常的。
不過接下來到來的倆人,就讓他不得不開口了,“司執事,不知你兩位…”
言下之意便是,今日雪爐高層齊聚,事關青帝詔令,司錦與司涼身為客人,這時來帝樓…恐怕有些不合適。
司錦注意到帝樓內目光大部分都注視過來,趕緊解釋道:“並非我與司涼本意,而是青帝大人派人傳呼於我,讓我來帝樓一敘…”
陳雙安聞聲點了點頭,示意身後的舉將搬來兩個椅子。
“禁王好殷勤呢!”不陰不陽的聲音傳來。
正巧是王夜進來。
司錦走向椅子的身形一滯,咬了咬嘴唇,卻還是拉著司涼坐了下去。
“怎麽?夜王不歡迎我姐弟二人?可惜,是青帝大人請我們過來的。”司涼整了整皺起的衣服,開口說道。
“…”王夜好似沒有聽到,徑直走向了先去由戰王所坐的椅子。
“王夜,有些不合適吧?你還沒有登封王台呢。”像是提醒,陳雙安開口道。
王夜沒有絲毫的停頓,淡然的坐在了椅子上:“那你趕我下去唄。”
舉將朱淩忍不住喝道:“王夜,就算你成了夜王,也要注意身份!禁王大人掌管刑罰,出聲問話,便是你於理不合!”
“於理不合?”王夜大笑了一聲,本不想與陳雙安的人多費口舌,可是進門便看到那一幕,王夜可謂是妒火叢生,哪裏還記得先前的打算:“是哪條台規說過,繼承人不可坐在這個椅子上?!”
“你!…”朱淩更加氣急,卻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而王夜這番話,也引得陳雙安陰下了臉:“王夜,不要太過分了。”
“過分?”王夜冷笑了一聲,說道“對帶著孩子的女人大獻殷勤就不過分了?”
最終還是由王動站起來當了和事老:“這是帝樓,今日青帝大人可是發布了青帝詔令,你們如此爭執,不怕青帝大人發怒麽?”
陳雙安沉默了半晌,卻還是忍不住說道:“王夜,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莫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王夜回應的,隻有兩個字:“可笑。”
“哦?是什麽好笑的事?王夜不如分享一下,讓我這個整日蝸居在帝樓的伶俜老人,也能開懷大笑一番。”
王夜等人聞聲趕忙站了起來,同時拱手道:“青帝大人。”
青帝招了招手,說道“都坐吧。”
待幾人全部坐下,青帝繼續問道“王夜,算了,雖然還未繼承,但還是叫你夜王吧。”
王夜趕忙站起,再次拱手回聲道:“青帝大人。”
“恩。”青帝點了點頭,示意王夜坐下,然後問向陳雙安道:“禁王,封王儀式安排的如何了?”
陳雙安麵色有幾分難堪,卻不得不開口說道:“回青帝大人,已經安排妥當,隻等吉日便可了。”
青帝還未開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女孩便搶先說道:“父親,夜王還未說方才的好笑事呢!”
‘這小丫頭!’王夜暗自皺了皺眉‘還真記仇呢!’
“唔,對,我倒是很感興趣呢。”青帝揉了揉那女孩的腦袋。
王夜無奈,隻好說道:“隻是早先在山上學藝時的巧事。”
青帝正興趣盎然的等著下文,卻被走進的王柏打斷了一下,揮了揮手,示意王柏坐下,再道:“夜王說下去。”
“我師傅曾養過一隻大黃狗,頗通靈性便受師傅喜愛,因為在山上,整日漫山遍野的跑,也沒人管它,直到有一日,這狗竟然帶回來了隻母狗,師傅自然不喜,因為從帶有項圈上看,那狗是有人家的。”
“師傅便讓大黃送它回去,大黃不願,更因此事把師傅的衣服下擺給扯破了,師傅當時還怒罵了一聲,終究是畜生,不知恩惠,不懂報答,沒有恩情。”
王動偷偷看了一眼王柏,卻見王柏雲淡風輕沒有一絲色變。
青帝點了點頭,注意到王夜停頓,有些失望道“沒了?”
“這隻是前話,師傅惱怒之下,便把讓師姐親自把那隻母狗送回了山下,更把大黃給拴了起來。”
“為此,大黃絕食了好幾日。”
“過了幾個月,師傅感覺大黃應該已經放下那隻母狗,卻因絕食而比之先前有些瘦了,師傅心疼之下,便讓師姐與我下山的時候帶上它,也算是散散心。”
沒人能想到,王柏竟然開口了,他輕笑著扣了扣桌子,說道:“師傅確實對大黃十分喜愛,明明是隻畜生,卻如同親子一般。”
這下陳雙安嘴角反而掛起一絲譏笑。
王夜聽出王柏反擊的話意,怒火中燒,卻不好發作,清了清喉嚨,才再次開口道:“到了山下,我與師姐不曾想竟然湊巧碰到了那隻母狗,大黃也是十分興奮。”
“竟然掙脫繩索,跑向了那隻母狗。”
“我與師姐趕忙追了過去,但追到一半,竟是大黃停住了。”
“我與師姐當時有些好奇,正在疑惑,才看到,那母狗身邊不但跟著幾隻小狗,身旁還有另外一隻狗相伴這呢。”
“我也說了大黃頗通人性,為此竟然還哭了,從此,再也沒有下過山。”
“哈哈…”青帝大笑了一聲:“確實有些意思。”
‘一箭三雕,以前倒沒發現他這損人的本領,不過,連自己也罵了進去吧?’王動搖了搖頭,沒有做出評論,不是不想,而是做出任何評論都會得罪人吧。
坐在一旁的司錦,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這是在罵我麽?這混蛋!’想著,狠狠地瞪了眼王夜。
司涼握住司錦有些發涼的手掌,生冷的說道“雖然有趣,但畜生終究是畜生,怎麽懂得愛情?縱然有了孩子,卻仍然是回頭即忘。”
陳雙安並不給王夜再說話的機會,司涼話音剛落,他便起身對著青帝恭敬的說道:“青帝大人,人已經到齊了,是否發下詔令?”
王夜先前講話間,所有副將以上人員已經陸陸續續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