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書: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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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書:生死之交
    不料是你,你原與我平等,是我的同伴,是我知己的朋友。
    柳綿綿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在花店裏忙碌著。
    她今日穿著一件淺咖色燈芯絨大口袋連衣裙,裏麵配著黑色t恤,光著腿,腳下一雙同色的牛皮短靴,整個人看起來文靜而舒適。雖是春寒料峭,南國已然花開,街上人多了起來。
    文子期拿著一本書坐在花店的藤椅上,隨意翻看著,他向來不讀小說,隻是好奇自己女朋友的喜好是怎樣的。
    柳綿綿雙手捧著一盆文竹懊惱道:“我真的要放棄它了,我總是養不好文竹,不知道究竟哪裏出了問題!”
    文子期放下書笑道:“植物本就不好養,一個個都是嬌小姐,有的喜陰有的喜陽,還有喜半陰不陽,有的喜水有的怕水,施肥和土壤也大有學問,自是難伺候些。”他起身拿過柳綿綿手裏的文竹端詳道:“你這盆估計是土不對,應該找些沙質土,鬆軟透氣些才好!”
    柳綿綿淺笑嫣然的看著他:“你怎麽什麽都懂,好像哪類學問你都略知一二。”
    “我爸爸愛種花,為了和他有話聊,日子久了也就懂點皮毛。”文子期笑著摟過柳綿綿道:“就像我愛你,所以就更想懂你一樣!”
    “可是我有時候在想,什麽是愛情呢?比如,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我喜歡,取悅的還是我而已!其實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自私的本質,我們追求的每一件事都是源自於自己喜歡,或者自己願意,隻能說更喜歡這個人,是因為他使我們自己覺得幸福或者快樂。受益者還是自己而已!”柳綿綿閃著兩隻眼睛悠悠道。
    “你說的不無道理,所以兩情相悅才更難得!”文子期低下頭,將吻印在她額頭,戲笑道:“我從來不較真這些,隻管騙到手便大功告成!”
    柳綿綿嗔笑著白他一眼。
    電話響起。
    段亞欣殺豬般的叫聲從另一端傳來:“綿綿你快回尚苑,吳海榮要殺正則!”
    文子期抓起桌上鑰匙道:“我開車陪你一起去!”
    柳綿綿心下顫抖,該來的還是來了,祈禱吳正則和管潤皓平安無事,躲過此劫。
    到了樓下,柳綿綿執意讓文子期在樓下等:“有任何情況我會第一時間打給你!我怕你上去被吳海榮看見,引起更大的麻煩!”她徑自上樓去。
    門口站著人,吳海榮竟然帶人來?!
    段亞欣不斷傳出的嚎哭聲滲人極了,柳綿綿快步跑進去,門口人似認得她,並未阻攔。
    客廳裏,段亞欣頭發淩亂,雪紡的藍色裙子幾乎被撕毀,小狗一樣蜷縮在角落裏,滿臉淚痕,渾身淤青,旁邊站著吳海榮,正惡狠狠的用腳在她臉上踹。
    臥室裏傳來毆打聲,吳正則大聲叫罵著,管潤皓已被揍的喘不上氣,隻能抱著頭做防護狀。
    吳海榮兩眼血腥:“把他們倆給我往死裏揍!臭**給我養這麽一個下三濫的鬼東西!我草你媽!”說著又一腳踢上去!
    “吳總!我要報警了!”柳綿綿顫顫巍巍的舉著電話道:“你放了他們,我們一起坐下,坐下好好談談!”
    吳海榮轉過頭來,怒氣未消,兩個眸子像要噬人一般,看到柳綿綿,大步跨過來,拽起她的頭發將她整個人扔到沙發上!
    “報警?!老子先把你們一個個弄死再說!”吳海榮逼近她,狠狠道:“說,你是不是早已知情?”
    “她什麽都不知道,她隻是我計劃裏一枚棋子!”吳正則大叫:“有種衝我來,吳海榮你打女人算什麽本事!”
    吳海榮緩緩的看向段亞欣,段亞欣害怕的往後縮著,亦是點了點頭。
    柳綿綿頭皮發麻發痛,眼前一陣眩暈,但卻顧不得許多,起身朝臥室奔去。
    吳海榮帶了四個打手,隻有一個柳綿綿認識,瘦高的個子,左臂紋身,不苟言笑,那是他的司機兼保鏢,劉邦。門口站著一個麵生的,屋裏劉邦正帶著其餘兩個一起拳打腳踢吳正則和管潤皓。但是很明顯他們對管潤皓的拳腳更不留情一些。
    柳綿綿發了瘋一樣拿起邊櫃上的擺件就往打人者身上砸,脫掉靴子拚命打,隻管打頭!劉邦輕而易舉的扼住她的脖子,一把甩到牆角去,頭被狠狠的碰在牆上,腰似斷了一般。
    文子期實在放心不下,跑上來看,被門口人攔住,聽到柳綿綿發瘋似的咆哮,他顧不得許多,一個拳頭擊過去,對方也不是吃素的,一腳踹到他肚子上,文子期頓時疼的弓下腰,可就在對方大意時,他一把抱住打手雙腿,來了個漂亮的後空翻,徑直將人砸在地上,不忘對準打手肚子狠踹兩腳,對方疼的滿地打滾。
    文子期趕忙順著柳綿綿的聲音跑進臥室,一個箭步衝過去扶起柳綿綿,還沒來得及說話,劉邦一個拳頭砸他臉上。文子期嘴角鮮血溢出,立即竄起來踹過去,劉邦身手敏捷躲開,將文子期一把摁住在地,正欲揮拳,柳綿綿已經摸到床頭櫃上的台燈,趁他不備嘩啦一聲砸下去!全銅的美式複古台燈,砸的劉邦立即暈暈乎乎,文子期乘勝追擊,左右勾拳打的劉邦兩眼直冒金星。
    吳正則襯衫已經被撕成條狀,瘋狗一樣咬著一個黑胖子打手的胳膊不放,胸腿肚子卻被人家連踹帶揍,他雙眼通紅的盯著躺在地下的管潤皓,另一身形瘦點的打手現下隻管拳打腳踢,似要將躺在地上的人打死才作罷。吳正則大吼一聲,困獸一樣掙脫開撲到管潤皓身上:“管潤皓,你給小爺起來!”
    黑胖子作勢要拉住吳正則,柳綿綿立即上前支援,一腳踹到其襠部,幹淨利落。待到文子期丟下劉邦衝過來,卻隻見黑胖子捂著襠底痛苦**,早已沒了打手的威風,文子期心下吃驚,不免皺眉看了看自家女人。
    管潤皓緩緩睜開被打的腫脹的眼睛,卻看見瘦打手正抬腳欲踢吳正則,立即使出全身力氣,猛的一下起身抱住瘦打手的腿,隻聽“哢嚓”一聲,打手失魂般驚叫跌倒,腿顯然已經被折斷。
    管潤皓長長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譏諷道:“操你大爺!你們就他媽沒調查出,小爺我是骨科大夫?!”
    吳正則趴在他身上哈哈大笑,管潤皓順勢摟著他,兩人發狂一樣一起哈哈大笑,淚水從眼睛裏滲出來,笑卻還是停不下來。
    柳綿綿長籲一口氣,也順勢坐在地上,文子期顧不得自己渾身酸痛,摁著柳綿綿兩個肩膀,仔仔細細趕緊檢查她的傷勢:“必須做個腦ct,不,還是全麵檢查才行!”文子期心疼極了。
    段亞欣從房門外看到幾人打架,似受到鼓舞,頓時惡向膽邊生,嘩啦啦一把推掉茶幾上所有東西,罵咧道:“你個禿驢混賬竟敢打我兒子!”攥著一把水果刀就向吳海榮逼來,吳海榮見狀連忙躲閃,一腳踢開她,嫌棄的彈彈胳膊,走至大門邊停下:“吳正則,你他媽以後不是我的兒子,跟你的臭**娘都給老子滾得遠遠的!”說完大踏步離去。
    屋裏屋外四個打手也互相攙扶著匆忙離去,背影甚是滑稽可笑。
    文子期開著車,車裏塞著滿滿五個跌打損傷病患,迎著醫院來來往往的側目,淡定的掛號,就診,拿藥,打針抹藥。
    屬管潤皓傷勢最重,他一向不善拳腳,醫者從來隻救人不忍心傷人,這下妥妥的躺在病號床上,由著吳正則在一旁哭天抹淚。
    柳綿綿和段亞欣坐在病房門外的椅子上,文子期去領檢查報告及辦理各種手續。
    “怎麽被知道的?”柳綿綿問段亞欣。
    “能怎麽知道,還不是穆蕭那小**騷狐狸,說是酒店監控上無意間看到了正則他倆人摟摟抱抱。”段亞欣氣憤道:“老頭子就拉著我來捉奸了!好巧不巧碰上他倆人正在呼呼睡覺!我也給驚著了!”她突然想到什麽轉頭瞪著銅鈴似的眼睛尖叫道:“綿綿你一直替他們隱瞞對不對?!”
    柳綿綿無奈的看著她:“我也是結婚後才知道的,你兒子很愛管潤皓呢,還是祝福他們吧!”說罷手在段亞欣背上輕輕拍了拍。
    “哎呀,老天爺,這下可叫我怎麽活呀!”段亞欣失聲道。
    “你不是有錢麽,錢能告訴你怎麽活!”吳正則正好出了病房門說道。
    段亞欣眨巴著眼睛想了想,破涕為笑:“是呀兒子,咱們名下有股份、基金、房產、門店、黃金,離了老頭子照樣呼風喚雨!吃利息都夠咱娘倆下半輩子逍遙自在了!”
    “吳總是否會收回?”柳綿綿擔心道。
    “不可能,鬧到離婚我分的更多,法院可不會因為我兒子交了男朋友而判我是過錯方,反而他的把柄更多一些!”段亞欣抬起下巴自豪道:“我也不在乎了,兒子已經這樣了,我倒不如瀟灑過生活!”
    吳正則聳聳肩膀無言。
    柳綿綿也鬆一口氣,壞事裏有好事,這一架算是徹底解除了她和吳正則的關係。
    “男朋友不錯,小子仗義,等管潤皓出院了我們倆一起請你們吃飯!”吳正則彎著月亮眼笑嘻嘻的對柳綿綿說:“今兒起咱們算是生死之交了!”
    “姑奶奶的人你也少打主意!”柳綿綿戲謔道。
    安頓好後已到傍晚,文子期載著柳綿綿回到花店,帶上金寶一同回了柳綿綿的住處。
    文子期沒有來過這裏,四下打量著,裝修風格簡約,已有些年歲,稍顯陳舊,但是布置確是精心雅致,各式綠植鬱鬱蔥蔥,生機勃勃,
    軟裝均以田園風為主,令人清新愜意。
    “子期你快坐下,今天為了我們打一架,在醫院也是你跑前跑後,”柳綿綿在廚房邊燒水邊喊:“晚飯你想吃什麽?樓下有間老鴨湯還不錯,要不要去嚐嚐?”
    文子期聽到她說“我們”二字,心裏頓時冒火,不免吃起醋來,眼下他倒成了外人,隨即不滿道:“我要吃你做的飯!肉醸尖椒,火焰山豆腐,這幾口我可饞了五年了!”
    柳綿綿端著茶走出來,看到氣鼓鼓似小孩子撒嬌一般的文子期,心裏卻是莫名其妙,不知她又怎麽惹到了這位少俠,剛要開口笑話他,抬眼卻看到文子期嘴角的淤青,心下一陣抽疼,立馬道:“好,我馬上去樓下買菜,你等著我。”
    文子期滿意的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品著茶。一旁臥著的金寶識趣的看著新來的男主人。
    看著柳綿綿係著圍裙在廚房忙碌著,文子期又開始懊悔自己剛才的任性,便悄悄走進廚房從後麵輕輕的環住女人的腰,將臉埋在她頸窩裏。
    柳綿綿被他的氣息呼的直喊癢癢,笑著掙脫開,一手拿著一根正在洗的青椒,轉身看著他。
    “綿綿,你頭還痛不痛?”文子期心疼道,伸出手就要給她揉揉。
    “不痛,檢查過了沒事的,你快出去,飯馬上好!”柳綿綿笑著將他趕出去。
    辣脆可口的青椒加上鮮嫩多汁的肉,豆腐外焦裏嫩,番茄湯汁與蒜蓉香溢可口。令文子期回味不絕,不免多吃了兩碗米飯,柳綿綿坐在他旁邊,笑盈盈的繼續給他盛一碗蝦皮冬瓜湯。
    文子期笑道:“辜鴻銘說的果然沒錯,胃是通往男人心靈的通道,自你離開我就沒好好吃過一頓舒心飯!”
    “你跟陳青不做飯的嗎?”柳綿綿哪壺不開提哪壺。
    文子期白她一眼:“你倒是從不吃醋?”
    “我對她是感激多過醋意的,”柳綿綿托著下巴看著文子期:“是我先負了你,她陪你度過兩年時光,你應該感激她,我也不能妒忌她。況且後來我們倆人又一起傷害了她。”
    “我如果繼續騙她,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文子期放下碗筷,握緊柳綿綿的手道:“求你發發善心,以後也別再傷害我了好嗎?”
    柳綿綿笑道:“子期,你以前可不是唯唯諾諾的人,現在怎麽這麽感性,我都不習慣了!”
    “人生變數太多,我沒安全感,”文子期深切的看著她道:“我隻想抓住現在,此刻!其餘的,管他呢!”
    柳綿綿怔了怔,動容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湊上前親了他一口。
    正待閃人,哪知文子期早有防備,一把捉住她,深深的吻了下去。
    “你溫飽思淫欲!”柳綿綿反抗道。
    “哦?我原本隻打算吻你,”文子期斜上嘴角笑道:“你倒是提醒我了!”
    柳綿綿臉色漲紅。
    她很久沒有做過了,顯得青澀而遲鈍,任由眼前的男人擺布,她感覺自己此刻像是停在雲端,迷蒙的雙眼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文子期短暫的停下,低沉道:“柳綿綿,說你愛我!”
    她深情的望著他,輕柔而堅定的說:“我愛你,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