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與二哥的大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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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史大人,食仙妃!
    幕琉特地穿著下人的粗衣,早早到了禦膳房門口等候。
    禦膳房的長事還沒有來,幕琉實在昏困,一個接一個打著哈欠。
    “食神,?來的挺早。”晌許,寶公公帶著幾位公公過來。
    “勞煩寶公公了。”幕琉規規矩矩行禮,拿過一個錦盒,“這是小人給公公帶的一些吃食。”
    昨日暗中打聽到這寶公公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她自然要多巴結巴結,人在宮中混,多幾個靠山總歸是無害的。
    寶公公打開盒蓋,隨便瞧了瞧,裏麵是一些點心,樣子十分別致,“可是食神的手藝?”
    “那是自然,昨晚我親自下廚做的。”幕琉想起昨晚大家睡後,想老鼠一樣偷偷跑到廚房。折騰了半晚上,難道寶公公沒有瞧見她的兩隻熊貓眼嗎?
    “咳咳,食神有心了。”寶公公瞧著憐貴妃的玉攆過來,看來是去給太後請安,將食盒交給後麵的小公公。
    憐貴妃居住在紫霞宮,到寒輝殿就一條路,必然要經過禦膳房。
    幕琉順著寶公公視線望去,玉攆上的人雖然有些年紀,卻頗具風韻氣質,衣著清素淡雅,頭上別著一隻禪木簪子,全然不同與其他嬪妃華衣寶帶,濃妝豔抹,若不是坐著玉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宮外尋常大戶的少婦。
    “憐貴妃吉祥。”寶公公見玉攆走近,跪下請安,幕琉也學著樣子,跪在地上。
    “寶公公免禮。”憐貴妃抬眼瞧了瞧跟著起身的幕琉,沒有搭話,繼續去了寒輝殿。
    “寶公公,為何這位貴妃娘娘如此雅素?”幕琉實在好奇,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知道在宮裏話多會有什麽下場?”寶公公睨著眼,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食神快去報道吧。”
    “小人知道了,公公慢走。”幕琉趕緊雙手捂住快凹成一個圓的嘴巴,使勁點著頭。
    “食神叫什麽名字?”禦膳房的長事登記信息,幕琉不知道還有這操作,看著前麵的一個人備注了整整一頁,這是連祖宗十八代都要交代清楚啊。
    “木流。”幕琉眼珠子一轉,嗬嗬一笑,“木頭的木,流水的流。”
    “家是哪裏的?”長事端正的坐著,提著毛筆,麵無表情。
    “啊。”幕琉滿頭冒著問號,懵逼了,她總不能說是宰相府吧,想了半天,眼珠子一轉,胡亂編了個地址“京都郊外小坡木家村。”
    “有這地方?”長事老鷹一樣的眼睛快要把幕琉盯出了窟窿,他在這宮裏,閱人無數,一下子就看出這姑娘在撒謊。
    “有的,有的。”幕琉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死不承認。
    “食神最好如實告知,宮裏可是要派人去查的。”長事並沒有下筆,手指瞧著桌子,懷疑地瞅著幕琉。
    “這。”幕琉急得腦袋冒煙,怎麽辦啊,對著長事傻笑。
    “司官放心,食神所說之地的確存在,若是有事,本王擔著。”未見人影,渾厚有力,沉穩冷冰的聲音傳了進來。
    眾人瞧門口望去,夜離推著冷斐然慢慢進來,雖然坐著輪椅,但是天生的霸氣,使得人不敢輕視輪椅上俊美的少年,濃眉劍目,棱角分明,玄衣紅帶,烏發半披半挽,頭上金冠玉簪,雖然典型的東方男子的大方臉,卻頗是好看,好一個風流王爺。
    幕琉雖然見過幾次冷斐然,今日卻感覺此人十分不同,她之前怎麽沒有覺得他這麽好看,這一換造型,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她是不知道冷斐然為了今日的出場,可是特地叫去了宮中的司儀收拾了一番,這司儀專門負責宮各主子的儀容裝束。
    “提史大人。”司官看到冷斐然,趕緊從桌案後麵出來,跪在麵前,“提史大人怎麽來禦膳房了。”
    “我來找食神有些事,這邊可是記錄完了。”冷斐然一雙劍眉盯著幕琉,濃鬱的眉毛都壓不住他眼神裏的輕佻,讓幕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已經問完了,人提史大人可以帶走了。”長事立馬明白了冷斐然的意思,這宮裏靠著關係進來的身份不明的小司官不在少數,都隨便記個背景,看來這食神是提史大人的人,他自是不敢得罪。
    幕琉跟著冷斐然出了屋子,即使他帥氣俊朗,但她總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提史大人大人來禦膳房找小人有何事?”
    “沒事,你可以忙去了。”冷斐然淡然地冒了一句,推著輪椅直接走了。
    “這提史大人是有病吧。”幕琉氣鼓鼓瞅著冷斐然的背影,腦袋轉不過來,沒事你來幹嘛,這提史大人腿廢了,腦子也廢了。
    這幾日,幕琉在禦膳房可以說是春風得意,唯一沒想到禦膳房如此辛苦,原本禦膳房隻管皇帝和太後的吃食,結果因為這食神廚藝了得,各宮都派人來請,那位主子都不是好得罪的,幕琉忙得暈頭轉向,兩眼冒星光。
    “小姐,要不你住在皇宮得了,這樣也省得來回奔波。”沐沐給幕琉垂腿捶胳膊捶肩。
    “你傻啊,我要是夜不歸宿,我爹還不得發現了。”幕琉吐得滿桌子都是葡萄皮,“怎麽辦啊?”
    “對了小姐,聽說今日下午,提史大人來府上了,老爺不在,和二少爺在書房聊了整整一下午。”
    “咳。”幕琉猛然一激動,一顆葡萄卡在了嗓子眼,沐沐趕忙倒了杯水,用力拍著幕琉的背。
    “哎呀,卡死我了。”幕琉緩著氣,暗自猜測,難道二哥也如三哥一樣是斷袖,想著幕詞一副斯斯文文的書生樣,應該不可能,“你可知道是什麽事?”
    “好像是太子妃的事,等貴妃喪期一過,聽說就要為太子準備大婚。”沐沐把打聽到的告訴幕琉。·
    這幾日,她在宮中聽說北郡王之女明月公主被選作太子妃,看來這已經是鐵板上釘釘子的事了,塵埃落定,隻是三哥作何感想。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打斷閑聊的兩人,幕琉趕緊拍掉衣服上沾著的瓜子皮,葡萄皮,就聽到屋外幕詞的聲音。
    “幕琉,開門。”深沉的聲音帶著怒氣。
    幕琉聽到門外的聲音,疑惑的瞅著沐沐,低語,“二哥這麽晚找我什麽事?”
    “我也不知道啊!”沐沐攤著手,表示不知道,走過去打開門。
    “二少爺。”沐沐諂媚的一笑,幕詞看著鬼靈鬼靈的丫頭,不忍心斥責。
    “二哥。”幕琉拉著沐沐,感覺到幕詞一身怒氣,可憐兮兮的站在桌前。
    “你們兩這幾日幹嘛去了?”幕詞坐在桌前,板著臉,狂扇扇子,壓著心中怒火。
    “沒,沒幹嘛啊。”幕琉朝沐沐傳遞臉色,“是吧。”
    “是,我和小姐就出去逛逛。”沐沐附和著。
    “哼,還裝。”幕詞砰一下合上扇子,“相府的小姐,跑去宮中當禦廚,爹要是知道了打斷你的腿。”
    “爹說了多少次,也沒見打斷。”幕琉小聲嘀咕。
    “你還有理了,這傳出去,我們宰相府的臉往哪裏擱。”幕詞就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厲聲嗬斥。
    “宰相府的臉重要,還是我重要。”幕琉委屈,幾乎快哭了起來,她從沒有見過幕詞這般生氣,“我追求我的理想怎麽了,我不在乎世人的眼光,我隻在乎我做的事是對的。”
    一年後,她真真明白,這世人的閑言碎語不僅改變了她的人生,而且命運的天平就此傾斜,接下來她的人生,卻不能由她掌控,對錯也根本就不重要,這世間評價對錯的標準本就是模糊的。
    “你。”幕詞氣急,麵紅耳赤,“真是冥頑不靈,你知道皇宮是何種地方,隨時要掉腦袋的,搞不好就是牽連九族的大罪。”
    “哥哥,我明白,我會謹小慎微。”幕琉紅著眼眶,淚花打著圈圈。
    “很多事不是你能左右的,你安安分分呆在家裏不可以嗎?”幕詞也氣稍微減了幾分,降低了聲音問道。
    “我也隻是想混出個人樣,讓爹爹覺得我有出息,難道女子除了嫁個顯貴家做當家的主母或是成妃成嬪,就被世人覺得有出息。”
    “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
    “我的三個哥哥,一個是久戰沙場的戰神,一個是師承天下大文豪的內閣大臣,一個是品貌奪人的太子謀士,我就一個人間食神的夢想,我自以為二哥學慣五車,卻也是如此狹隘。”幕琉悲咽,大聲喊著,一把推開幕詞,流著淚跑了出去。
    “小姐。”沐沐氣憤地將桌前的瓜子葡萄皮抓了一大把,丟在幕詞臉上。
    “你反天了,敢丟你家少爺。”幕詞一愣,反應過來,舉著扇子,做勢要收拾沐沐。
    “兔子急了還咬人。”沐沐朝幕詞一瞪,提著裙擺,追出去,卻早已不見了幕琉的身影,“小姐,你等等我。”
    “真是無法無天了。”幕詞雖然生氣,但是大晚上兩個姑娘跑出去,打擾了休息的父親母親大人是小,京都魚龍混雜,萬一出了事可就麻煩了,隨後也追了出去。
    沐沐聽到守夜的嬤嬤說幕琉跑出了府,攔也攔不住,找不到幕琉,蹲在在大門口哭喊著。
    “好了。”幕詞出來看到小姑娘抱頭痛哭,不知怎麽回事,怒氣全消,一把拉起沐沐,安慰道,“放心,你家姑娘明早會回來的。”
    冷斐然的馬車停在不遠處,夜離站在馬車前,朝著幕詞示意,幕詞點點頭。
    “小姐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沐沐哭成了小花貓,直接上演了一場小拳拳垂你胸口。
    “好好,我知道了。”幕詞不知道對這小丫頭那裏來的耐心,抱著丫頭片子直到其不再哭鬧。
    不知是夜魅惑人心,還是人習慣在夜裏才敢表達自己的真實感情,毫未察覺的變化已經開始,暗自生長的情緒,在日積月累中加深明晰,遲鈍的愛戀可以晚來,但從來都在。
    沐沐情緒安穩才發覺失了禮數,趕忙跪下,惶恐道,“二少爺,我失禮了。”
    幕詞也反應過來,尷尬的咳嗽了幾聲,一隻手摸著通紅的耳朵,一隻手敲了一下沐沐的腦袋,“快去休息。”
    “是。”沐沐頭也不敢抬,邁著小碎步,進了裏院。
    “我可是睚眥必報的人。”幕詞瞧著跑遠的小小身影,邪魅一笑,狡猾的像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