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才氣如湧鬥笠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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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寧後悔了,暗暗自責不該上前。
    先前大家一窩蜂般朝長桌湧,他身體太弱恰好被擠到前麵,索性便拿起了一支筆。
    隨便寫個筆畫就能換取上好美酒,寫寫又何妨?
    可此刻眼角餘光瞥見大部分人久久不能落筆,許寧意識到眼前的景象一定有貓膩。
    草!
    是我福運太淺,導致走哪兒都能碰到倒黴事兒?
    許寧微微動念,就要學其他寫不出來東西的人一般放下毛筆,卻驀地發現手中毛錐陡然有氣機流轉,氣機勾連心意,讓他不自覺想落字於紙麵。
    這是什麽法術?
    說書人是修士?
    他為什麽想讓人寫文?
    數道疑問劃過心湖,就在許寧僵持間,看到身側一個書生模樣青年已經在紙麵提筆留痕。
    隻是一橫。
    “呼~”
    那書生似是用盡所有力氣再也寫不出下一筆,長出一口氣後神情愕然,但好像馬上意識到了什麽,放下毛錐朝說書老者執了個後生禮。
    “原來是賢良在前,晚輩失敬。”
    老者含笑拂須,看著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的書生稱讚道:“尚未及冠便有氤氳才氣,今後勤奮治學,當有錦繡前程!”
    他說話間遙遙一指,夜色中升騰起一道清爽微風拂過書生麵頰,書生霎時神清氣爽,仿佛經曆過一番洗禮後靈慧增生。
    “謝先生!”他麵色大喜,“從來隻聞‘啟文法’,今日得見大開眼界,再謝先生啟慧!”
    景象玄妙,身後眾人一下子喧鬧起來。
    “傳聞‘啟文’是一些治學有成的學究指點後輩的手段,可以激發後輩才氣,才氣由心而起,借手中之筆流轉,化作文章落於紙麵!”
    “那才氣也分三六九等,但如眼前書生這般小小年紀便能在‘啟文法’的激發下寫出一橫,未來當大有可為!”
    “所以這說書老先生竟是個隱藏的高人?”
    “高人隱於市井,我等失敬!”
    許寧聽到這些議論,心中稍微安心。
    不是什麽窮凶極惡之徒就好!
    可自己前身雖是個書生,但肚子中有多少墨水隻有天知道,身無才氣,為什麽會受啟靈影響?
    許寧已經在原處僵持許久,身邊陸續有五六人早已落筆後接過說書老者的贈酒離開,隻有他自己兀自楞在那裏。
    身後一群人等的有些不耐煩。
    “兄弟行不行啊,後麵還這麽多人,騰個地兒啊!”
    “兄弟,才氣憋不出來,可別難為自己了!”
    許寧帶著鬥笠,那些人看不到他麵目,說話還算客氣,隻道他是寫不出文字挺在那兒打腫臉充胖子。
    可隻有他自知有苦難言。
    想寫的寫不出來,偏他這個不想寫的又走不開。
    眼見說書老者也將視線投注過來,許寧不得不放鬆對手中筆毫的控製,毛錐就此緩緩觸向紙麵。
    寫吧。
    可寫什麽呢?
    似是在筆端氣機的控製下,過往一切在腦海中飛速流轉,詩詞、歌賦、文章、道理....一切縹緲如雲煙,偏在此刻如生機在體內勃發,便要順著筆端湧出。
    不行!
    許寧不知道自己上輩子讀的那些書是否會在這個世界產生什麽影響,但他一貫謹慎做事,絕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
    千古名句不能寫,萬世文章更抄不得,那寫什麽?
    眼光瞥見桌上的無憂,許寧心中有了主意。
    那便隨便寫寫。
    提筆落字,五字一列。
    許寧在圍觀眾人異常訝異的目光中竟直接寫了四列二十個字,那是前麵所有人落下筆劃總和的數十倍。
    是一首詩: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風塵。盡傾江海裏,贈飲天下人。】
    最後‘人’字剛落,長桌前驟起清風。
    這風不似尋常般無形,反而透著一種瑩瑩清輝,蒸騰在一人高的半空,磨蹭紙麵微微作響。
    “文思勃發,才氣如湧!這是個讀書有得的書生!”
    “這人是誰?在平安鎮不該無名!”
    周圍的喧鬧聲陡然一靜後再次更加洶湧地炸開,圍觀者議論紛紛,都訝然於身前書生竟已踏入修行門檻,紛紛猜測他到底是平安鎮哪位才子?
    信手抄了首詩,許寧這才能勉強控製住繼續寫下去的衝動,同樣訝異於眼前變化。
    講個笑話,我....有才氣?
    雖然上輩子勉強是個高考狀元,可我學的是理科啊!
    這世界的才氣到底是怎樣判定的?
    許寧不懂,但也知道自己似乎出了個風頭,可這並非他所願。
    以莫大毅力放下毛筆,許寧穩了穩頭上鬥笠,轉身便要擠進人群後離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呼。
    “好詩!好才情!好氣魄!小友,此詩可有名?”
    是那位說書人,他雙眸緊緊盯著紙麵詩篇,眼中透露出濃濃欣賞意味。
    是對後輩的賞識,也是對才思的讚美。
    問話聲一落,圍觀眾人極其默契地攔在許寧身前,仿佛他不說出個詩名便不放他離去。
    許寧無奈轉身,重新提筆。
    他不敢說話,怕被人認出來。
    可這番動作卻更讓眾人啞然,別人使出吃奶的勁兒隻能寫上一橫,你寫了首詩後放筆僅僅是因為不想寫了?
    這鬥笠男到底有多高的才氣?
    看他身段應該很年輕,雖然舉止稍有疲態看出來身體很差,但也不該太大年紀。
    真有這般文采斐然的人?
    許寧對周身火熱的視線視若無睹,落筆隻寫了兩個字,在整首詩最右處:
    《無憂》。
    此詩因酒而來,自該歸於酒處,一首《無憂》配上怡人佳釀,剛剛好。
    說書老者眼中光芒更勝,自右向左一遍遍審視著詩句,不由地輕誦了數遍,最後讚道:“好!好一個《無憂》!”
    他在此售酒,自然是愛酒之人
    美酒配美言,這美言又如此豪氣,稱得上喜上加喜!
    此書生當真頗有才情!
    待到他從詩句意味中回神,身前隻有一群擠破腦袋想閱覽《無憂》的人,哪還有先前那鬥笠書生的半分影子?
    可老者並不遺憾。
    在這平安鎮地界,總還是有再見的日子的。
    他上前小心將墨跡已幹的宣紙收起,不免還是覺得稍有些美中不足。
    “可惜了。”
    “這字.....也太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