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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媽差點就準備點頭了，又覺得好像不對，抬頭對上顧琛諷刺的眼神。
    “這，也不能這樣說。縫紉機我是送的，錢我也是會還的。”她試圖再次辯解。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這樣的話，舅媽就不要再說了，免得勾起不愉快的陳年舊事，”顧琛語氣很冷，態度就是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
    女人紅了臉，倒不是羞愧的，而是惱怒，“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咱們一家人，我也是覺得和大嫂關係好才有這個想法的。”
    “再說了，我人在這裏難不成還能跑路讓你們找不到我們？大軍是你的親舅舅，是你媽的親弟弟，這難道還信不過？”
    她把視線放在顧大娘身上，“嫂子，你說個話。”
    顧大娘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娟，這錢是孩子的，我們也做不了主，既然人家都買了縫紉機也別再折騰來折騰去的，至於你說的裁員，哪有這麽嚴重，你和大軍別先亂了陣腳。”
    被顧琛拒絕的時候，她沒有慌，如今看到顧大娘的態度，她站不住了。
    對於顧大娘這樣的老好人，她自認為是可以拿捏住的，所以她才敢放心地上門。可是沒想到今非昔比，她就是費勁口舌也不見一個鬆動。
    她閉了閉眼，繼續裝慘賣可憐，“嫂子，爸媽都走了。大軍可就隻有你這麽一個親姐姐，你都不幫他，那還有誰能幫他。今天我來大軍就不支持，覺得之前對不住你們。”
    “可我得說句公道話，我和大軍之前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是這麽多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還去計較這個何必呢。”
    林嬌豎著耳朵靜靜聽，這左一個矛盾又一個矛盾，她實在好奇這兩姐弟間究竟發生什麽事兒了。
    “舅媽，今天您要是上門來看嬌嬌，我們很樂意也很歡迎。”
    “但，您要是想些有的沒的，那我告訴您，出門左轉。”
    攆人的意思很明顯，顧大娘隻是不讚同地看了顧琛一眼，並沒有出言製止。
    “好好好，不就是想問你們借點錢周轉下，就這麽難。我算是看清楚了，不用你說我自己走！”
    女人氣得臉紅，拿上登門提的禮品，轉頭就走，出了門還留下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也不要太得意。”
    顧琛麵無表情，回敬道，“這話留給您。”
    等人走後，林嬌才小聲問道，“剛剛舅媽說的那些恩怨，是什麽啊。”
    顧琛揉了揉她的額頭，開口緩緩說道。
    聽完後，林嬌總結了下，大概就是十年前，她這位婆婆的親弟弟談了現在的這位舅媽王亞娟。
    因為王亞娟是鎮上服裝廠的工人，她家看不上她處的對象，也就是顧琛的舅舅王大軍。
    為了給王大軍一個下馬威，王亞娟的父母聲稱要三十塊的彩禮錢才能放下把女兒嫁出去。
    三十塊的彩禮錢，別說在那個時候算是天價，就是這個時候那也是不少的一筆錢。
    這擺明了就是讓王大軍自動放棄，就在兩人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王亞娟想出個主意。
    單單靠著王家別說三十，就連十塊都夠嗆，但是王大軍還有個嫁出去的姐姐，就是顧大娘。
    兩人聯合父母，一起哄騙顧大娘說家裏的老人生病去診所看了，是癌要轉移到大醫院才能判定。
    情況緊急，顧大娘也覺得弟弟不會拿這樣的事開玩笑，東拚西湊挨家挨戶地借錢，才湊齊了二十塊。
    最後她才知道，這錢居然是拿給王大軍娶媳婦的，這還是她聽別人說起王大軍準備娶媳婦了，偷偷回了趟家才知道老兩口身體好得很根本沒生病。
    事後，顧大娘向兩人索要這錢，可他們居然不認賬了。
    不管怎麽說，也不把這筆錢給還上。
    他們不還是瀟灑了，可錢是顧大娘一點一滴自己去借的，她就得自己把這個窟窿給填補上。
    兩個老的本就偏心，這件事即是知道是兒子做得不對，卻也沒有勸解甚至跟著一起哄騙顧大娘。
    顧大娘本就被寒了的心，現在更是對那個家失望。
    她和王大軍斷絕了關係，這些年自己納鞋底，賣雞蛋勒緊褲腰帶把錢一一還回去了。
    這些年，兩口子一次沒來看過她，偶爾他們在鎮上遇見了，對方也隻會打個招呼。
    “不得不說，媽還真是脾氣好，要是換成我，早在她上門的時候就把她趕出去！”林嬌有些氣，她憤憤不平開口道。
    顧琛笑了笑，“都過去了，媽也不想追究就算了。”
    “這人怎麽能這樣呢，真好意思說出口讓我把縫紉機退了借給她錢，估計這錢借出去又是有借無還打水漂了。”
    林嬌這樣想到，打水漂都還能聽個響，借給這樣的人，估計隻會讓心裏更加的膈應。
    王亞娟走了，顧大娘便也不再繼續待在廚房，李招娣看向一旁的顧琛，笑道，“阿琛，廚房這邊交給我和嬌嬌就行了。”
    林嬌一愣，這不像是李招娣能說出來的話的，按照往常她巴不得自己早早走了，把活全交給她幹。
    今天居然主動和她一起承擔，難不成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林嬌暗中悄悄注視著李招娣的一舉一動，發現這人還真是轉性了，也不和她交流，就這樣靜靜做完一頓飯。
    看到這場景，她心中非但沒有放下一口氣，反而更加提心吊膽。
    咬人的狗不叫，亂叫的狗不咬，越是悶聲不響越是暗地裏幹大事。
    林嬌的直覺告訴她，這事說不定還和她有關。
    飯桌上，李招娣也是安安靜靜吃飯，偶爾問起的幾句話都是他們去鎮上有沒有看見什麽好玩的，或是熱鬧的諸如此類，
    想著李招娣的異常，林嬌連飯也顧不上吃了，全程都在暗暗盯著女人。
    這一看，還真給她看出點門道來。
    “琛哥，你覺不覺得我們今天遇到的那個小孩，和大嫂長的好像！”林嬌終於想起來為什麽覺得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