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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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我在睡夢中,卻也是陷入了一個灰色的世界,周圍都是灰色的氣體,漫無邊際。我伸手一撈,它們從指縫中穿過,卻又讓我覺得撫摸到了一絲滑膩,這種感覺很奇妙,我的指尖有一絲微麻,我感覺到某種能量,我想,這個應該就是被我吸入身體裏的那些灰色不明物,可是這是什麽?
    在灰色的世界裏轉了許久,我找不到出口,我有些無奈,就算是做夢,這個夢也太長了一些,讓我覺得有些無趣啊。
    我覺得無事可做,閑的隻能在地上打滾,要是有個話本能讓我打發時間也好呀,可是我現在隻有無聊得進行冥想,算了算了,溫習一下法術也好,之前不是也決定了要好好學法術的麽?雖然天份有限,比不上司離和玥,但是我也是仙呢,我有漫長的歲月可以慢慢學,或許某日我也能成為上神。
    我想到這裏不禁樂得在地上打了個滾。
    我閉著眼,盤腿而坐,腦子裏回想著學過的法術,卻沒有發現周圍的灰色物質隨著我冥想發生了變化,它們漸漸地流動起來圍繞著我,在我頭上盤旋成了一個漩渦……
    我想著學到的天火之術……我心中默念口訣,企圖在指尖引來一小團天火,卻見指尖砰地一下炸開一團巨大的火焰撲頭蓋臉燒來,我的娘啊!我急忙把指尖的火滅掉,卻發現還是來不及燒掉了我額前的劉海,燒了我一臉焦黑!
    我目瞪口呆,我以往的天火之術頂多引來的就隻是雞蛋大的一團天火,而且還是達不到天火程度的火焰,小白龍之前還笑話我頂多就是出門不用帶火折子,可以自己燒個柴,連隻兔子都烤不熟的程度,那,剛才那一團把我燒得麵目焦黑,劉海都沒有了一半的火團是咋回事?
    疼疼疼……
    我捂著臉嗷嗷叫著在地上打滾,這種自己燒自己的蠢事真夠丟人,隻是為何我在夢裏依舊會覺得疼?
    我越來越不懂了……
    打了半天滾,我發現我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也就死了心,繼續無聊到在夢中摸索著法術,於是我發現了,在夢中我的法術似乎比我醒著的時候要管用得多呀,指尖的天火,一施展就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還隱隱帶著橙光,而不再象之前那樣隻是燭光般大小的火焰。
    我高興得把我會的法術都溫習了個遍,簡直是突飛猛進啊,這也算是個美夢了吧。隻是可惜了,我沒有記得那麽多法術,所以來來去去也就那麽幾個,不過好在聊勝於無吧,至少我可以在這個看不到時間流逝,看不見同伴的灰蒙蒙世界打發時間。
    我不知道度過了多少個日夜,在我無聊到把兩種不同法術融合成一種法術成功的那天,我隻覺得鼻頭有些癢,我打了個噴嚏,噴出來的氣息把我掌心帶著火焰的風撲滅的那一瞬間,我再張開眼睛,卻發現了眼前不一樣。
    我眨了眨眼,問道:“這是哪?”
    “哎呀,你終於醒了!”
    我嚇了一跳,這麽多天,我終於聽到活物的聲音了,而且還很耳熟。
    我跳了起來,卻一下又倒了回去,哎呀我的媽呀,身體要散架了!
    “死丫頭也不消停一下,也不看看受了多重傷!”山神在我頭上戳了一下!
    “你幹嘛打她!”玥在旁邊阻止。
    “戳一下又不會死!”
    “反正不行!要戳也隻能我戳!”
    “我就戳了怎麽了?”
    “你不準戳,隻能我戳!”
    山神和玥兩人一邊說一邊在我腦袋上戳來戳去,戳得我頭暈!
    “兩位神仙姐姐放過我吧!”我嗷地一聲抱著被子滾到一邊去,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山神和玥一起住了手,眼神有點尷尬。
    “到底怎麽回事?”我在灰色世界裏待得太久,一個噴嚏突然就回到了這個世界,我有點暈乎乎的,幾乎都忘記了之前發生了什麽。
    “你暈了七天了!”玥握著我的手,擔心地說道:“還好醒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和阿爹阿娘交代。”
    “死丫頭,哪有往人打架的場地裏衝的,找死呀!”山神口氣不好,但是我聽出了她的擔心。
    我嗬嗬一笑,聽著麵前的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補充著我所缺失的片段。
    原來我們還在山神的山洞裏,隻是之前住的那一片塌了,她帶著我們換了山裏的另一個洞府。同一座山還有幾座洞府,山神這也是狡兔三窟了。
    而她們說我已經在床上躺了七天了,帶我回來的時候見我血肉模糊,把他們都給嚇壞了,隻是好在司離帶來的藥物神奇,我居然恢複得很快,才三天就好得看不出受傷來,隻是一直昏睡不醒他們也是無可奈何,隻有守著。
    期間玥和山神因為我的事情吵吵鬧鬧打了幾次架,司離也沒勸,而是忙著找辦法讓我醒來,還好到第七天,我就醒了。
    原來我隻睡了七天,隻是為何我在那個灰色的世界感覺自己簡直過了有七年之久?我想要問一下玥,張了張口,卻是不知道如何描述,或許又要被玥嘲笑說我愛做白日夢吧,或許,那真的隻是我的一個夢境,醒了也就罷了吧,那麽漫無邊際無比寂寥的世界,忘了也罷。
    隻是我總覺得我身上的傷好得那麽快,或許和我昏迷之前吸入身體裏的灰色物質有關,或許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問問阿爹阿娘,又或者問問白先生,他們已經是上神,定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山神。”我拉住山神的手腕,望著她不說話卻又眼神堅定。
    她看著我,臉上有一絲尷尬,她眼神不定,似乎掙紮了許久,最後開口說到:“我不會再往黑池裏填人。”
    我滿意地笑了。
    “隻是……”
    “你還有隻是!”玥瞪大了眼,不依不饒:“你這個是害無辜性命,小心以後天譴!”
    “哧……”山神翻了翻白眼,不去看玥。
    “好你個死蛇精!”玥挽袖,眼見又要上去和山神打一架。
    我急忙攔住兩人。
    “你要如何?我幫你。隻是你得把村裏的蛇人都撤了,不要再有弄什麽人蛇共存村的想法,也不許再往黑池裏填人。”我提出了要求。
    山神糾結地看著我,最後一咬牙答應了,她說出了她的條件:“我隻要相公能複活。”
    玥一聽,跳了起來:“重生就算對於凡人都是逆天亂了輪回,素兒,你不要攪和進去,不然你升上仙的天劫說不定會招來天怒,要是你過不了咋辦?”
    我不說話,以示我的決心。
    山神望著我,眼裏閃過一點淚光,她緊緊握著我的手,晃了晃表達她的感激。
    我知道,若非我擋在了她和司離之間,生受了那些法力,不然說不定就是她和司離兩敗俱傷了,她感激我才答應了不再拿凡人填進她那邪惡的複生法術,但是不代表她放棄了讓她所愛複生的決心。我不想再有什麽波折,也憐惜她這兩千年來被情所折磨,所以打算幫她一把。
    “素兒醒了?”
    我抬頭一看,司離從門口那走了進來,他依舊是一襲水青色長衫,徐步走來,清風霽月,雲破月來。
    “司離。”我晃了晃眼,衝他笑了笑,點頭表示謝意。
    他歎了口氣,揉了揉的我頭,說道:“下次不要這麽莽撞。”
    “好。”我有點開心地摸了摸自己被揉亂的頭發。
    “既然素兒已經醒了,那我們來商量一下吧。”司離淺笑,他輕輕伸出手拉開了和山神一起圍在我身前的玥,牽著玥和他一起坐在了茶桌邊,然後示意我和山神都坐過來。我們圍坐在桌前,看著司離不疾不徐地擺開桌上的茶具,緩慢而優雅地沏茶,隨著他的動作,灼熱的清水在茶葉中翻滾著,漸漸在屋裏彌漫出了一股清雅的茶香,他倒了四杯茶,卻是把第一杯茶推到了玥的麵前,衝著玥微微一笑,玥也看了他一眼,眼中盡是歡愉雀躍。
    我突然覺得心裏一揪,卻又漸漸平息,我知道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或許已經有了一些什麽不一樣的事情發生,有點失落,但是又覺得有幾分安慰,我看了看玥的臉,見她開心,我也是開心的。
    我捧著茶水,看著嫋嫋熱氣對麵略微模糊的司離的臉,說道:“找到小白龍了麽?”
    司離皺了皺眉,放下了茶杯,歎了口氣:“那黑水居然深不見底,我的神識探不到底下……”
    說到這我們三仙都盯著山神。
    “你們這麽看著人家。”山神臉紅紅地扭了扭,一副嬌羞的模樣。
    玥忍不住又要捋袖子,司離含笑拉住了她。
    我扶額,不忍看這幅畫麵。
    “好好說話。”
    山神見我撇她,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喉嚨說道:“我也不太清楚。”
    “哎呀!”
    司離這次倒是沒有拉住玥,我看他笑眯眯地捧著茶抿了一口。
    山神一拍桌,又要和玥打在一起,我一把拉住山神:“姐姐,你不是說這個黑水通往地府?”
    “地府?”司離雙眉輕蹙,麵上多了幾分憂慮,他手指輕輕在桌上敲著。
    玥挑了挑眉,說道:“司離你也不要太擔心,就算是地府我們也是去得的,若是小白龍真的落到了地府倒也簡單了,直接讓地府把人交了咱們帶回來也就了事。”
    “怕是沒那麽簡單。”司離停下了指尖輕敲桌麵的動作,輕笑望著山神,說道:“還有什麽你可得交代清楚了,若是要合作也得拿出誠意來。”
    我扯了扯山神的手,眨巴眨吧眼睛盯著她:“暖暖。”
    山神看著我,忍不住伸手在臉上捏了一把,輕歎一口氣說道:“真拿你沒辦法,放心吧,我既然答應的事,自然算數,隻是我對於這黑水確實了解不多,從我在鮮山的時候,這個黑水就存在,我也曾經下過黑水,隻是始終探不到底,隻是隱隱覺得黑水深處有一股威壓,是我不能敵的,我恐法力不夠遇險,所以也就沒再往深處淺去,也是山裏的老山精給我說,這個黑水可是連著地府的。”
    “你們應該感覺到我這個地方的特別之處了吧?”暖暖一挑眉,視線從我們三仙身上掃過。
    司離和玥點了點頭。
    我在心裏歎了口氣,為毛你們都感覺到,而我啥都感覺不到?果然我還是那個法術低微的小仙啊。
    暖暖輕笑,她輕輕掠了一絲頭發到耳後,嬌滴滴地說道:“我這裏呀,可不一般,這裏可是淵。”
    “怎麽可能?”我吃驚得站了起來,司離和玥皆是麵色一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