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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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又一個夜晚降臨,蕭白小心翼翼的拉著幽蘭離開了他的窩。
    平日裏就蕭條的街道此時連個鬼影都不見。除了幾家酒吧的破霓虹燈還在茲茲作響,四處一片死寂。
    幾隻野狗在廢棄的下水道裏爭搶著什麽,仔細一看,那是一隻已經腐爛的人的胳膊。
    蕭白有時候非常佩服這些動物的頑強生命力。白天不知道躲在哪裏,晚上隻要有口垃圾吃就能生存。受了再重的傷找個安靜的地方舔舐著傷口,沒過多久又可以活蹦亂跳的了。
    轉念一想,他自嘲的笑了:“我不也是一樣嗎?為了這口吃的苦苦掙紮。”
    轉過街角,蕭白嚇了一跳。好多人,莫非整片區域的人都來了這裏?
    足足幾千人排著長隊站在街兩側,沒有人大聲喧嘩,都默默的等待著什麽。
    前端的小廣場上停著兩輛大巴和十幾輛裝甲車,幾百個士兵全副武裝的維持著秩序。
    不斷有人被叫到登上大巴,片刻後又如釋重負的下來離開。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輛焊著鐵籠的大卡車停在正中央,十幾個人被像牲畜似的關在裏麵。男女老少都有,或站或坐,沒有人哭鬧喊叫,茫然的眼神裏除了空洞就隻有絕望。
    這時,一聲淒慘的尖叫劃破了寧靜的夜空。一個女人被從大巴上推搡著下來,懷裏的孩子被無情的奪走。她哭泣著懇求著,但無濟於事,那個隻有四五歲的男孩被扔進了旁邊的鐵籠。
    當冰冷的牢門關上的時候,女人試圖衝過去,哪怕再拉一拉兒子的小手。但周圍的士兵一擁而上將她擊倒,一頓拳打腳踢過後,她被像死狗一樣拖走了。
    “兄弟,什麽情況?”蕭白站在隊尾小聲的問著前麵的青年。
    那青年翻了個白眼:“在查變異人。”
    “據說前幾天的太陽風暴造成了好多人被不同程度的輻射。重的在這幾天裏陸續死了,但程度輕的表現出了不同的狀況。有的傻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有的瘋了,白天就在大街上亂跑,結果被烤成了人幹。有的出現了嚴重的暴力傾向,殺妻殺子的都有不少。據說還有吃人的,隻是我沒看到。”
    “這不,當局要求每個人都來測試,沒問題的才能回去。籠子裏關著的都是檢查不合格的,估計結果好不到哪去。”
    “你不知道嗎?這幾天廣播裏一直在說這事,稍後會有大批士兵挨家搜查,敢不來接受測試的一律按叛亂者處理。”
    聽完他的話,蕭白心沉到了穀底。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百分之百是受到輻射了,根本掩飾不過去。
    有心帶著幽蘭回去,但此時離開太過顯眼。而且就算能走得了又能躲在哪?這條街是離開206區唯一的通道,現在被幾百名士兵守得固若金湯。
    軍隊不是幫派,從不缺少人手,又是專業人士,他那個窩看似隱蔽但在地毯式的搜索下難免會被發現。到時候被當做叛亂者揪出來估計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丟了小命,雇傭軍殺起叛亂者來從不手軟。
    眼看排在前麵的人越來越少,他的手心開始冒汗了,肌肉也下意識的繃緊。。。。。。
    幽蘭明顯感覺到了他的緊張,不安的看著他,但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此刻沒有時間解釋,蕭白放開了幽蘭的手,看似隨意的後退了幾位。雙手插入了衣兜裏,那裏有兩把鋒利的餐刀。
    多年在逆境中掙紮,讓他磨練出堅韌甚至瘋狂的性格,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你,就是你!那個戴帽子的。”他的小動作引起了一個軍官的注意:“你退什麽?過來!”
    被發現了!蕭白笑了。心裏反倒輕鬆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該來的就讓他來吧。
    路過幽蘭的身邊,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示意她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衝動,他迎著軍官走了過去。
    “把手從衣服裏拿出來,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職業軍人有著對危險的敏銳直覺,那軍官隨即拉開了槍栓。旁邊的幾個士兵有些茫然,不知道長官發什麽瘋,但還是下意識的圍了過來。
    蕭白緩緩的抽出雙手放在了腦後,借著身體的阻擋向身後的幽蘭打出了一個手勢,相信這麽長時間培養出來的默契她應該能看懂,手勢的意思是,逃!
    此時在三十八萬公裏外漆黑的外太空,一艘巨型的飛行器孤獨的漂浮著,這是地球的近月空間站。
    早在災難發生前它就已經存在了,這些年一直在為地球提供著環境監測,自然災害預警等一係列數據分析。
    雖然很多年已經得不到充足的供給和維修,現在已經有些破爛不堪了,但它依舊執著的一圈一圈的圍繞著地球旋轉著,行使著它的職責。
    夏天此刻正坐在房間裏發呆。
    已經七天了,七天前正在艙外執行維修任務時被緊急召回後就一直被軟禁著。除了每天的飯菜被按時送來外,沒有人來跟她解釋原因,連一向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的老上校都沒有出現。
    一天前透過舷窗看著那條帶著nb字樣的飛船噴射著火舌緩緩靠近並和空間站對接後,她的心裏就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誰都知道nb代表著內保,那個囂張的職權部門。
    朋友們都笑稱它為東廠,不但因為它和古文獻中記載的那個奇葩的機構行使著同樣的權力,更因為它的成員也和古時候那些不完整的男人們有著同樣的陰氣。
    不經過司法機關批準審核,甚至不需要確鑿的證據就可以隨意逮捕用刑。據說它在g區的那座大監獄裏關押著上至高官權貴下至平民百姓,足有上萬人之多。而且好像沒見誰能完好無缺的從那裏走出來。
    所以大家平日裏每每提到它時都帶著厭惡與不恥卻又對它畏之如虎,生怕哪天犯在它手上。
    “難道他們的到來和我有關?”夏天突然感到一陣的煩亂。
    隨後預感終於變成了現實,門被打開了。一個身著特殊式樣製服的年輕軍官和兩個全副武裝的憲兵走了進來。肩膀上帶著nb標誌的金屬徽章閃著寒光。
    那個家夥進來以後表情陰冷,連正眼都沒看夏天一眼就自顧自的打開手中的電子備忘錄,陰聲陰氣讀到:“夏天,女,現年21歲。16歲入伍,因在聯盟戰爭中表現出色,連升數級。擅長潛伏、爆破、刺殺、竊聽。。。。。。”
    “19歲時因與上司發生爭執,出手將其致殘隨後逃亡。軍事法庭在其缺席的情況下判處其監禁13年。隨後軍部發出特赦令,撤銷先前判決,重新召其入伍,但調離陸軍加入對外探索小組。現任近月空間站少尉軍官。”
    “其父夏言,原陸軍少將,第三軍最高指揮官,s1特戰大隊最高指揮官,聯盟軍事委員會成員。因與叛亂者勾結事情敗露後在逃,現為聯盟a級通緝犯。”
    說完後才抬起頭冷冷的看了夏天一眼:“現在你被要求返回聯盟協助調查。在此期間你沒有任何權利,不允許攜帶個人物品。”
    “對了,我私人善意的提醒你一句,聽說你很能打,而且比較容易衝動。但我奉勸你不要反抗,這裏是空間站,你無處可逃!一旦發現你有不理智的行為,我們有權將你現場擊斃。”
    “也不要抱有幻想有人會幫助你。桑德上校由於抵製我們辦案,現在正被執行禁閉。聽清楚了就跟我走吧!”
    兩個憲兵上前就要給她戴上電子手銬,一直低著頭沒有任何動作的夏天突然暴起,一個掌刀砍在了其中一個憲兵的脖子上。
    撲通,那憲兵喉頭深陷跪倒在地上。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呼吸,卻被腔頸裏湧上來的血堵住了氣管,隻能發出了嗬嗬的嘶吼聲。
    幾乎是同時,夏天按著他的肩膀跳了起來飛起一腳踢在另一個憲兵胸口。那足有一百九十公分的彪形大漢被踢得淩空飛了起來越過了將近三米的距離重重的撞在艙門上,隨之像照片一樣滑了下來暈了過去。
    殘忍的突發事件把年輕的軍官嚇傻了,剛才的冷酷與驕傲都被拋到月球上去了。顫抖的手連續兩次去掏槍才勉強拽了出來指著夏天。手裏拿著家夥人卻被嚇得不住後退,直到後背撞在牆壁上退無可退。
    “不要過來!”他尖叫著扣動了扳機。
    料想中的槍聲並沒有響起。眼看著夏天從容的一步步的走到他麵前,繳了他的械,然後又用冰冷的手銬銬住了他的手腕。
    平淡的聲音傳來:“我也給你個建議,下次記得打開保險。”
    當夏天用他的胸卡劃開電子房門頭也不回的離去時,他才聲嘶力竭的喊道:“這裏是在太空,你跑不了!”
    “白癡!”夏天依舊沒有回頭:“你不知道空間站有逃生係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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