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伊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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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畫展中出來後正準備研究吃點什麽大餐。
“韓國料理怎麽樣?”
“不好,我不喜歡韓國菜,涮火鍋吧!”
“大熱天,涮什麽火鍋呢!”
此時韓郎接到個電話,看了一眼是eric的來電,便接了起來。
eric,一個隻身來到中國闖蕩的美國人。他的身世,韓郎不了解,也沒興趣了解。就算是他逃難到中國,韓郎也不會在乎的。因為韓郎唯一關心的就是可以在他那裏賺到自己需要的金錢。
eric告訴韓郎,他喜歡東方女人的魅力,也正是為了實現自己攝影的夢想,來到了這裏。不過,一開始,他根本找不到願意給他做攝影實驗對象的女人。一是因為他沒有薪酬付給別人,二是當時的他壓根不會漢語,每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都對他或多或少的不信任。不過經過努力,現在的eric不僅可以說一口流利的北方話,而且還在一個娛樂主播平台上占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雖然夢想目前沒有給他帶來利益,卻也在娛樂平台上賺的缽滿盆滿的。所以,他漸漸的減少掙錢的時間,把所有的錢都投在了夢想上,成立了屬於自己的攝影工作室。
“怎麽樣,看的還好吧!是不是既提升品位又提升感情啊。”eric很驕傲自豪的說著,因為畫展的公益門票是他為韓郎準備的。
“你沒事吧!我掛了啊!”韓郎很不高興的說。
“這麽小孩子氣呢,你來我這裏一趟。”
“行,我這就過去。”說完韓朗掛斷了電話。
“小曼,我給你叫輛車,你先回去吧,攝影棚那邊有點事。”
“嗯”林曼很無奈的點著頭,不過似乎早已習慣一樣。
說完,韓朗便走到路旁伸出了手臂,橫起了大拇指。
大學兩年半的時光,讓韓朗不僅在這個學校中很有名氣,在周邊的娛樂圈中也小有名氣。在林曼看來,韓朗比別人好的地方不僅是在音樂方麵的天賦,更重要的是,他能夠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對於林曼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子弟從來不會在錢這方麵有過多的考慮,看著韓朗為自己的生活認真的態度也是林曼很滿意的地方。
人生就是這麽點事,賺錢,養活後代。
理論上說人生就是生人。如果我們沒有理性真的不會去想,為什麽要活著。
下午的時候,林曼回到寢室小憩了一會兒,醒來的時想起自己作的奇怪的夢,她依稀記得自己變成了一個男人,居然還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夠惡心的”她打了個寒顫,趕緊停止了回想那個罪惡的夢。後來想一想,“這也真夠刺激的。總比每天打印機似的生活要好,開學的時候甚至都不知道報導的地方。”因為她有個體貼的母親。
電話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倩倩,嘛事?”
“小曼,晚上的課去上不?”
“去啊,當然去了,那老師簡直帥氣死了。”
“行,我幫你占個好位置。”
放下了電話,林曼準備盥洗下,她發現在陽台上麵居然擺著一盆茉莉花,鮮豔的招惹著外麵的秋風。
“準是伊凡那個煩人的家夥,也不知道是誰弄上來的”林曼沒好氣的自言自語著。
伊凡是林曼的班長,眾所周知的宣誓過,必須要追上林曼的人。與韓朗相比,少了份帥氣,多了份平淡。少了份幽默,多了份率直。沒有韓朗那高挑的身姿,也不及韓朗索要生活方式的多彩。但是,他卻是個簡約,陽光的男孩。精瘦的身體披著白色的膚色,隱約透露給人一種做過病的感覺。天生的卷發,雜亂的像是紮進地下的樹根。
昨天晚上下課的時候他喊住了林曼,
“林曼,送你盆花,我昨天路過花市,知道你喜歡花,看見這個你一定喜歡。”
方倩看著伊凡,不禁覺得好笑,笑的是這個孩子沒救了,在麵對一個擁有家財萬貫的林曼麵前,居然送花這麽簡單,而且還是盆栽。這花送給她都要考慮一下的,何況林曼呢!
“哦,合著,你沒上課為了下課送我花。謝謝了。不過,從此以後我開始討厭花了。”說完,林曼歎口氣便轉身走了。
伊凡癡癡的笑了笑,皺了皺眉頭,瞥了下嘴,似乎習慣了一般。伊凡是個不錯的小夥子,隻是,碰到的是林曼,這個已經有了男朋友的女人。
那天晚上,方倩沒同林曼一起走掉,雖然她總是覺得他這種方式真的夠膚淺的,但是她覺得伊凡這個人很可憐,所以當林曼走掉的時候,方倩安慰了伊凡幾句。在方倩心裏,她倒是希望能有個像伊凡這樣執著的喜歡自己的男生就好了,對於這個想法,她隻能對著鏡子說,看著平凡的不能照亮任何有私欲的地方的自己無奈的歎著氣。她想問上帝,何時能夠逃脫這種被美與醜所束縛的觀念,想追問上帝,為何伊甸園中美麗的外貌從未被冠以欲望的意向呢?她看著有些失落的伊凡,開口說道。
“伊凡,你別傷心,小曼她不想傷害你的,隻是因為..”
“沒事,多大點事,有阻力才有動力嘛!”伊凡又恢複了往日的開朗,開著玩笑說著。
盡管笑的有些顫抖。
方倩不知道該說什麽,勸他放棄,他不會聽。可是,這樣繼續何必呢?人生怎會有這麽多的時間這麽多的感情浪費在一個永遠追趕不上的人身上呢。
“對了,這個花,送你吧,別嫌棄就好。”
“我還是不要的好,我幫你給林曼拿上去吧!”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該死,我今天藥吃多了。謝謝你了。”一團亂麻的伊凡,意識到了自己的說錯了話,落魄的走掉了。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上帝,並且上帝是個紀錄片導演的話,那麽,當我們有一天,榮幸的看著上帝播放給我們自己的畫麵的時候,就會知道當時的我們是多麽的愚蠢,多麽的幼稚了,有些事情總是在長大之後才知道值得還是不值得,這份躁動的青春,我們有無限的潛力與激情去麵對任何不可能想像的事情。
對於伊凡的追求,有時候是讓林曼感動的,但是,林曼認為自己的愛隻能與自己的愛人分享。盡管,那時的她縱然還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愛,或許那時的我們也真的不了解。所以她隻能這樣對待伊凡。曾經,她找伊凡談過,她告訴伊凡,
“我知道,有個人喜歡我是應該高興的事情,但是,我們的關係維係在同學之間就好了,希望你不要再想著超越這層關係,我不希望咱們連同學都做不了,我們是不可能的。別在糾纏我了,好嗎?”
可是伊凡卻從不這麽想,他對林曼說著,
“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愛人,我不可以嗎。你可以選擇這樣對待我,沒什麽關係。雖然我們的愛人不是彼此,但是,我要告訴你,你可以放棄我,我不會放棄你。”林曼對於這麽死心塌地的話語還是些許感動的,她也不想傷害伊凡,畢竟還是同班同學,這份緣分是永遠割舍不掉的。所以隻能漠然的對待這個追求她的人。臨走的時候,伊凡喊住了林曼,
“林曼,要是我在韓朗之前就開始追你,你會同意嗎?”伊凡喊著。
“也許會吧!”林曼思考了一會說著。
或許這是為了安慰伊凡,也或許是林曼真的是這麽認為的,然而,不管是林曼無心的一句話,還是有意的言一語,都注定了這兩個人的生命有著千絲萬縷不可變更的命運。是的,真的有命運。就像一首詩那樣,
有時候,這感情像風,揉碎的沙粒,迷失了雙瞳。
有時候,這虛幻如夢,寒暄時,心苟活隅冥。
連拾掇自己都是奢望的浮影。
夜窗泣棄著,霖傾中幽望的彌徑。
“命運就是這樣,麵對命運的浮沉,我們都有一把犀利的寶劍,你是揮舞血腥還是鑄造輝煌,這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伊凡有些失落但是卻掛著詭異的滿足的微笑回到了寢室,他是個拿的起放的下的人,但是麵對感情的問題似乎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寢室的許陽說過他,
“大哥,咱能不能不做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何必呢,世界上那麽多女孩子。”
“我也想過,可是,放不下。”伊凡無奈的點了點頭。許陽在旁邊喊道,
“是爺們隻要有一隻手就別說出這麽沒有骨氣的話。你看看你,整一個癡情的流氓,要是有第三者插足罪,你早被判死刑了。”
“滾,我跟你說,她不是沒結婚呢嘛!我第三者是當定了!”
伊凡的倔強回答或許隻有撞到遍體鱗傷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諾言是多麽的沉重,自己的豪言壯語是多麽的心酸。人世的悲傷是情感取之不盡的財寶,但是人們往往會忽略這悲傷中蘊含的價值取向。伊凡從不把自己的失落帶到寢室,所以,那天晚上他去外麵買了幾瓶啤酒和下酒的小菜,準備回到寢室迅速的恢複自己的狀態。到了寢室的門口,他還特意的搖曳著頭腦,練習下大笑的表情。但是,推開的門沮喪的吱嘎的叫著,卻沒有了往日的拍桌子,敲電腦的聲音。伊凡無奈的笑了一下,推門而入便獨自的喝了起來。掩蓋心事的目的,如今變成了發酵憂鬱的手段。現實的人就是這樣走向沒落與痛苦的,
奈向何,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多大個事啊,你至於嗎?”伊凡衝著酒瓶噓聲鄙夷的說著,
“不喝了。放水開閘重要。”伊凡吹著口哨,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或許聲音是掩蓋憂鬱的一種有效地方式。
“愁死我了,廁所燈還壞了。天公不作美啊!”伊凡按了幾下開關牢騷著。
“又不衝廁所,哪天讓老子逮到非偷了你的手紙。”伊凡滿腹牢騷的係上了腰帶,走了出去,倏然間發覺自己忘記了拿手紙了。這個時候,一個人快速的衝了進來,開了水龍頭大灌了一口就跑掉了。伊凡看著花花做聲的水流說著,
“這都什麽素質!”伊凡在洗手的時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發起了呆。借著回廊中幽暗昏黃的燈光,看著黑暗裏自己的臉龐。他想著,
“我隻有在看你的時候,你才能看我。就算你不服氣,又能怎樣呢?”可是,在伊凡的頭腦中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
“你錯了,你才是在鏡子裏,你所做的事情,都是我在做的。悲哀的人們啊,竟然以為自己是真實的,而認為真實的另一端卻是虛幻的,並且悻悻的說著。”伊凡,整夜未寐。
回味著自己的一切,不知道真實還是虛假。如果都是假的,那麽,我還在追求什麽,林曼,學業,工作...伊凡輾轉反側的搖晃著床板,吱喲吱喲的聲音弄醒了臨床的許陽。
“幾點了,還不睡。你瘋了啊”說著,許陽又繼續蒙頭大睡。伊凡起身點了根煙,跑到走廊裏抽了起來。
“奶奶的,這煙能是假的嗎?我真白癡,睡覺。”
這一夜,伊凡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他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長的很像他自己。那個人住在一間很大很大的屋子裏,泛白的牆壁讓房間看起來很空洞。房間中有一麵鏡子,一扇門,食物,水。但是,存在不等於實存,知道卻也不等於存在,存在也不等於知道。或許我們一輩子都無法超越我們的想象去了解上帝的幻想。
每一天,那個人的生活都是循環的踱步在房間中,就像是有一個命令,一個無意識的命令在指引著他。漸漸的,那個人便習慣了自己的生活。他從未拷問過自己生活在哪裏?從未想過自己看見的東西是真是假?從未想過自己住的是房間還是別的東西?甚至從未想過要想!隻要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時,隻要知道自己是活的就好了。那一扇門,那個人從未想過,更別提去嚐試著找到甚至打開它。直到有一天,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偶然的發現了那扇門。當他推開這扇門的時候,他才知道,他的屋子裝下了宇宙卻裝不下他自己。
似乎柏拉圖曾經告訴過我們,我們的太陽早就熄滅了。假如這個世界沒有鏡子的話,我們每一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摸樣是多麽可怕的事情?這絕不是高牆中創造的體製內化,顯然,伊凡尚未了解到除了體製化後的習慣,還會有什麽更糟的詞來形容。他開始追問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精神病。不過,從那一刻起,伊凡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就算我是投影而已,人世間走一遭,也要替影子的主人走上自己設計的道路。走出絕不後悔的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