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朦朧中的未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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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歌黑夜!
    薇安看著震驚的比雷點了點頭——
    “是啊,我的權限是a——比a高一級——你的這件事情居然要使徒的權限才能查詢?”
    比雷咽了口口水,吃驚地說“薇安大人,我記得守夜人的權限的硬性條件是成為守夜人吧?”
    薇安笑了笑“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比雷頓時沉默了下來——他還能說些什麽呢?
    眼前這個與他差不多年齡的少女已經不是第一次打破常規了,再多一個有史以來第一個以a組身份獲得守夜人權限,好像——也不是那麽令人驚訝了?
    就在這時,比雷突然瞄到了薇安手上漆黑的手環,頓時吃了一驚,指著薇安手上的手環結結巴巴地問道“薇——薇安大人——那是——”
    薇安看了看比雷所指的自己手上的手環,好奇地回道“夜環啊,你不是也有嗎?”
    說著,薇安指了指比雷手上淡黑色的手環。
    比雷·弗爾德“”
    比雷看了看自己手上代表著500kg重量的夜環,又看向薇安素白的臉,隨手擦了擦滿頭的汗水,笑的十分陽光燦爛——
    對啊,我也有啊,真的是——哦,瞧瞧我這張該死的嘴,它在說些什麽呢?
    薇安聳了聳肩,對比雷說道“行了,別傻笑了,呆得夠久了,該跑起來了——”
    說著,薇安重新邁開步子跑了起來,而比雷也邁步跟上,而比雷也發現薇安跑步的速度著實有些不太像正常的雙足直立行走的哺乳動物——
    哦,瞧瞧他這個小腦袋瓜子,在想什麽呢?這不是很正常嘛?
    正當比雷勉強跟著薇安的步伐時,薇安突然拋出了一個疑問——
    “比雷——你很難活久的。”
    “哎?”
    突如其來的疑問讓比雷錯不及防,比雷的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但他很快又調整好了身體的平衡重新勉強跟上了薇安,同時一邊跑一邊問——
    “薇安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薇安沒有回頭,清晨的陽光把薇安的頭發染成了淡金色,著實有些晃眼,看得比雷眯起了眼,而薇安在一片金輝中淡淡地回道——
    “你和埃爾有一個共同的毛病——太善良了,你當時那最後一擊完全可以留給牧羊者,隻要你那一刀的力道夠狠,角度足夠刁鑽,再配上其餘的夜衛一擁而上砍牧羊者一刀,牧羊者的依仗是極有可能破掉的,牧羊者的依仗一破,以‘黑夜’護住房屋的亞克也就可以騰出手來將牧羊者關進黑夜中了,到時候你們所有人就安全了,可你那一刀——同伴的屍身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麽?”
    比雷沉默了下來,片刻後又再度開口——
    “薇安大人您覺得——不重要麽?”
    薇安語氣平淡地回道——
    “嘛——也是,我以前也覺得挺重要的,但後來也就麻木了——”
    “我第一次的時候會悲傷,第二次的時候會憤怒,第三次的時候會自責,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後麵次數多了,我就感覺我的那部分情感已經用完了,到最後我麵對著墳墓便已經習慣了,當時我突然就懂了——人類之所以會對關係親密的人的死亡感到悲傷,是因為這種事發生的少,人們還在適應——當一場看不見盡頭的戰爭爆發,當死亡成為常態,人類就會適應的,你也會適應的比雷——當麵對那一座座潔白的墳塋時,內心隻剩下淡淡的淒涼。”
    天空似乎暗了點,但又好像沒有。
    薇安繼續說道——
    “長眠於地底的已不再是我的友人,而是一堆陌生的枯骨,它們起源於大地,最後不過是塵歸塵,土歸土,曾在裏麵住了幾十年的靈魂要麽上了天堂,要麽下了地獄,他們亦未曾活在我的心中,因為我無權也無能禁錮住他們,我們之間早已陰陽兩隔,互訴心腸的話早已不可聽聞,摯友已逝,一如長風拂麵,不留世上半點痕跡”
    比雷這一次沉默了許久許久,仿佛直到空氣中的氧氣都耗盡了,比雷才終於忍不住出聲道“薇安大人,雖然您說的我不太懂,但——您說話的方式是不是怪怪的?”
    淒涼優雅的文學美瞬間被打破,薇安的語氣聽起來相當錯愕——
    “咦?你居然不喜歡有故事的文學少女人設嗎?這可是男人的浪漫啊!”
    比雷·弗爾德“”
    果然又是在演!
    “話說——薇安大人——什麽是地獄和天堂啊?”
    比雷突然好奇地問道。
    “哎呀——就是布魯布托的無垠焦土和黑夜的永夜國度。”
    薇安擺了擺手,依舊保持著比雷隻能勉強跟上的速度。
    “哦——”
    比雷略有些氣喘地回了一句,隨即很識趣地沒有再追問下去。
    “對了——”
    這次輪到了薇安提問——
    “被我救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嗯?”
    比雷楞了下。
    “就是前兩天被牧羊者圍攻的時候啊——你不是差點被牧羊者的白霧侵蝕嗎?在那短暫地直麵死亡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當時啊——”
    比雷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猶豫。
    “嘛,你要是不想講就算了,反正我就隨便一問。”
    薇安說道。
    “不——沒什麽不能說的——”
    比雷搖了搖頭,隨後說道——
    “其實當時——我在發呆。”
    或許是錯覺吧,比雷似乎看到薇安的身子頓了頓。
    一定是錯覺吧,畢竟薇安的速度好像一刻未變。
    “比雷。”
    “什麽事?薇安大人?”
    “我還是那句話——你很難活久的,但如果你能僥幸掙紮著活下來,你的成就一定會很高很高,真的,很高很高——”
    “”
    “比雷——”
    “薇安大人——”
    “我可能會死。”
    “薇安大人,使徒也做不到永生。”
    “嗯——”
    ——
    黑暗中,有人輕輕地哼著歌——
    長眠於地底的已不再是我的友人,
    腐爛於棺材裏的不過是一堆枯骨,
    摯友已逝,
    一如長風拂麵,
    不留世上半點痕跡。
    “——薇安?”
    住在隔壁的阿絲蘭女士睡眼惺忪地推開房門,打著哈欠好奇地看向那個站在黑暗中一身黑衣的美麗少女——
    “你先前不是穿著短袖出門了嗎?今天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你衣服怎麽也換了?”
    薇安·博拉轉了轉手中的鑰匙圈,笑了笑,沒有回答。
    比雷·弗爾德根本就沒有理解那句話的含意,甚至或許連薇安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長眠未必是死亡,永生也終將會看到宇宙的終結。
    一如昔年的盛世繁華,如今已是夢中的泡影。
    物極必反,盛極必衰,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未來究竟如何,現在便暫且放下好奇心,讓我賣個關子如何?
    洞悉未來未必是好事,小小的懸念也是浪漫的一種。
    ——
    猙獰的天空淒慘地嚎叫,慘白的電光代替了月光。
    又是滂沱大雨夜。
    瘋狂的雨珠一刻也不停地撞向大地,夾雜著憤怒的蒼天淚仿佛一個個癲狂的暴徒,正宣泄著內心無盡的憤怒。
    比雷·弗爾德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如今已褪去了些許稚嫩的他正如一個孩子一般緊抿著雙唇,倔強地站在一座華麗的墳塋前,仿佛在等著什麽人被他的倔強所打敗跑出來安慰他一樣。
    他就這麽站到陰雲褪去,暴雨停息,太陽漸漸爬上雲端。
    “哈——”
    他突然慘笑一聲,隨後落寞地轉身離去。
    他的步伐開始有些趔趄,但隨後卻越走越快,就像想逃離什麽一般。
    那座堪稱奢華的墓碑上清晰地刻著這麽幾個字,在大雨中仍能看清——
    “守夜人薇安·博拉之墓——
    這是條斷頭路,想回頭就趁早。”
    ——
    其實對人來說,最遙遠且不可知的永遠是過去。
    (注意哦,最後這一小段隻是不太久遠的未來的事情,時間線還是薇安在a組,並會往後慢慢推進,話說我一開始其實是想寫爽文來著,但現在寫的這些反正是和爽文搭不上邊,不過放心,後麵會有爽的情節的,嗯——我會盡量寫的讓大家看的爽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