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慶功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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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黑夜!
莫妮卡看著眼前這個仿佛不將生命放在眼裏的女孩,瞳孔裏閃過片刻的悲哀,但馬上她就緩了過來,強撐著一抹笑容回道“這種事不用跟亞克大人說吧?畢竟貧民窟那邊每天都有死人。”
薇安聳了聳肩“嘛,我隻是突然想這樣說而已啦——”
說完,薇安對著莫妮卡揮揮手就紮進人堆裏了。
莫妮卡站在陽光中,默然無語
“來杯橙汁!”
薇安一紮進人堆裏麵就高聲對著服務生叫道——
“要百分百鮮榨的哦!”
蘭德不知什麽時候也到場了,聽到薇安的話拿著杯啤酒湊過來,用拿著酒杯的那隻手的胳膊搭在薇安的肩上,笑道——
“薇安,喝橙汁多沒勁?喝酒啊要喝酒啊!來一杯?”
薇安瞥了蘭德一眼,不屑地說道“請把你的大腦放回你的腦袋謝謝,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你不知道?”
蘭德疑惑道“你不是已經十六了嗎?”
“今年十六不是已經十六了,要嚴謹懂嗎?”
薇安翻了翻白眼回道。
“那你還有多久滿十六?”
“往回倒四十五天。”
“什麽鬼?那不就是已經滿十六了嗎?!”
“隻要我的心沒有變老,那我就永遠停留在十八歲。”
“啥?那不還變老了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算你會說話,不過為什麽我沒有參加你生日聚會的印象?”
“你當時出任務去了。”
“哦——那你喜歡啥生日禮物?”
“都過去了你送個毛?”
“哈——”
蘭德笑了一聲——
“兄弟之間的友誼是能跨過時間的。”
薇安楞了下,隨後輕輕地笑了下,與蘭德互相碰了碰拳——
“謝了兄弟,不過你有這份心就行了。”
“那我就隨便送嘍?”
“嗯,不用太貴,送我棟房子就差不多了。”
“燒幾棟?”
“您的橙汁——”
服務生打斷了薇安與蘭德之間的扯皮,將一杯橙汁遞到薇安的手上,同時將一個裝著橙汁的冷水壺放在薇安麵前的桌子上。
薇安接過,衝著服務員笑了笑“多謝。”
服務員呆愣了下,隨後臉色微紅,連忙擺手說不用謝就退了下去。
蘭德將酒杯遞到薇安麵前,挑了挑眉“幹一杯?”
薇安緩緩靠在沙發上,整個人都陷了進去,同時笑道“怎麽想都是你比較虧吧?”
隨後兩人將杯一碰,相視一笑,隨後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這時薇安掃視了眼這個餐廳的包廂內,不由得感歎一聲——真是萬惡的資本主義。
餐廳的包廂與薇安曾經在地球上去過的餐廳都不同,這個餐廳的包廂有兩樓,天花板上掛著兩盞大吊燈還有許許多多的格柵燈以一種奇特的分布形式分布著,一樓分布著幾張大圓桌同時還有三四張沙發分別擺在不同的地方,沙發前麵都有著一張比較小的餐桌,這類餐桌在這個世界上的地位一般就相當於地球上的“小孩那桌”。
二樓與一樓的排布差不多,隻不過“小孩那桌”很明顯多於大圓桌。
餐廳整體的格調不顯奢華,反而顯得低調高雅,大圓桌不像薇安前世去過的餐廳那般高,反而比較低,椅子選用的是低調的黑色,材料有點像薇安前世的烏木,當然其實這個世界上也管這種木材叫烏木,薇安在很久以前就發現了這個世界上許多東西在地球上也有,連名字也一樣。
黑色的椅子座麵上放著一個白色的軟墊,餐廳的角落裏還裝模作樣地擺了幾個書架,上麵都放著些看起來很高大上的書。
餐廳的窗簾采用的是極其透光的白紗窗簾,同時還帶有陽台,陽台顯得很大,在陽台內也擺了幾張“小孩那桌”,同樣室內和陽台處都擺了幾盆養眼的盆栽。
薇安一邊感歎著亞克是真的有錢,一邊重新把自己的杯子滿上橙汁。
蘭德滿臉好奇“這玩意真有那麽好喝?我也就小時候喝。”
薇安輕輕抿了一口,隨後淡淡地笑了——
“少年少女們喝酒的最開始無非是渴望成熟,但後來成熟它泡在時間裏滿滿發酵了,變為了憂愁,所以昔日的少年少女們越發離不開的不是酒,而是無憂無慮的美好,可他們卻忘了——曾經無憂無慮時陪伴他們的不是酒——”
“是橙汁?”
蘭德笑著問。
薇安擺了擺手,同時晃了晃酒杯,低聲回道——
“是年少。”
薇安舉起杯子,用那橙黃的液體對著蘭德,笑道——
“這就是我的年少——來一杯?”
蘭德頓時有些心癢癢,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橙汁,與薇安再碰了一杯——
“這一杯,敬年少。”
“敬年少——年少的滋味怎麽樣?”
“無憂無慮和憂愁混雜在一起的滋味真令是令人惆悵啊——”
“說人話。”
“d酒和橙汁混在一起的味道真t難喝。”
“哈哈——”
“薇安大人——”
就在這時,一個黑色頭發的男孩前半身壓在沙發的靠背上,手裏拿著杯酒遞到薇安眼前,同時讓自己的腦袋出現在薇安的眼中,害羞地笑道——
“我敬您。”
前一秒還在笑的薇安轉過頭看向那名男孩臉突然就冷了下來,同時把手中的杯子和男孩的杯子靠在一起,然後伸出小拇指和無名指將男孩的杯子往下一按,再用自己的杯子和他的猛地碰了一下,最後才將杯中的橙汁盡數喝下。
多羅·羅伯特°ー°〃?
薇安臉上的冰冷突然消融,隨後她拍了拍多羅的背笑著道歉“對不起啊——從以前開始就一直很想玩一下這個,沒有別的意思——來來來,要不你也來一下?我絕對不說啥。”
說著,薇安將手中的杯子靠了過去。
多羅·羅伯特前一秒還一臉懵逼的表情突然一下子變得冰冷了起來,他把手中的杯子和薇安的杯子靠在一起,然後伸出小拇指和無名指將薇安的杯子往下一按,再用自己的杯子和他的猛地碰了一下,最後才將杯中的酒盡數喝下,做完這些後他才眨了眨眼,一臉好奇地看向薇安——
“薇安大人——是這樣嗎?”
薇安·博拉⊙▽⊙
“臥槽小子你很有前途啊!”
薇安一臉激動——
“話說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啊——”
多羅尷尬地笑了下,隨後說道——
“我不是找您,我是找蘭德前輩。”
說著,多羅衝著蘭德眨了眨眼,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蘭德前輩,我想找您問點事。”
說著,多羅偷偷地看了薇安幾眼。
這樣的動作自然是瞞不過薇安和蘭德的,不過薇安沒什麽動靜,臉上的表情還一如平常,倒是蘭德的表情變得非常無奈,隨後站起了身來和多羅說道——
“行吧,咱倆到那邊去聊,薇安——你自己一個人慢慢吃吧。”
薇安揚了揚手,笑道“行。”
聞言,多羅便與蘭德一起走了。
至於往哪去薇安倒是不在意,反正又不可能出什麽意外。
薇安將目光轉向眼前的桌子上那琳琅滿目的佳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隨後剛欲舉起筷子大快朵頤,眼睛的餘光卻瞄到了一個孤獨地站在角落裏的人。
薇安頓了下,隨後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桌上的美食移開,轉而看向那名男人——守夜人亞克。
他冷著一張臉,站在角落裏的黑暗中,用著冰冷地瞳孔掃視著房間內溫暖的一切。
他就像一匹孤獨的狼,獨自在夜晚眺望著星河。
他的臉宛如萬年不化的寒冰,令人不寒而栗。
但就在此時,一襲黑發穿過人群來到了那塊寒冰前——
那塊寒冰融化了。
莫妮卡·蘭莎與亞克這兩個人就那麽呆在角落,滿臉含笑著談話,亞克臉上露出的足以嚇死一眾夜衛的溫柔仿佛隻對那個女人所露出,周圍的夜衛都識趣地沒有打擾他們。
薇安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那生動的表情突然黯淡了下來,一瞬間,但凡注視著薇安的人都能從她身上感到一股悲傷,那股蠻狠且凶猛的表情差一點就將注視著薇安的人一起吞沒——
她就像一匹孤獨的狼,獨自在夜晚眺望著星河。
總是這樣,時光在不經意間便會躍出水麵被過去照得炫人眼目。
有時候是夜晚,有時候是獨自一人,有時候是在擁擠的人潮中,她看著過去踏著紛亂的步伐走來,滄桑和茫然一下子湧上心頭,孤獨和無助冷笑著坐在身前。
她太討厭這種感覺了,這種讓弱者迷戀,讓強者迷失的感覺——
她想家了。
——
孤獨和黑暗是最好的夥伴,此刻它們一同擠在這間窄小的屋子中卻一點也不顯擁擠。
在無法用眼睛到達的黑暗中,一對夫妻滿臉慘淡地躺在地上,他們麵色灰暗,眼神衰敗,衣不遮體,相互依偎,一如生前那幅肮髒的模樣。
是的——一如生前。
雖然他們看上去與生在貧民窟那些可憐的人一樣,但他們的的確確已經死了,哪怕他們身上似乎還殘留著那麽幾分生氣。
他們早已停止呼吸,但更詭異的是他們從頭到腳整個人都被分成了兩半。
沒有鮮血,沒有拋灑出的器官,就像是一張紙被從中間撕開了一樣——是的,一如一張紙,他們人身的斷裂處那凹凸不平的紋路一如一張被撕掉的紙。
房間的正中央,一個男孩正癲狂地朝著眼前的畫紙上塗抹著色彩,他的動作癲狂且富有美感,就像是瘋狂的藝術家在完成自己生前最偉大的曠世巨作一般,帶著欣喜若狂的感情用盡全力去塗抹色彩。
畫紙上,一個人影漸漸成形,那個人正是——達那·拉布多。
屋子內肮髒的地板上散落著一些畫紙,其中就有著一副一對男女相互依偎的畫紙,那副畫紙被從中間撕成兩半,它被撕成兩半的斷開處凹凸不平,是的——
就像被撕掉的紙一樣。
——“達那死了?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