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有史以來最醜陋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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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黑夜!
走到餐廳,餐廳裏明亮的燈光很容易讓人一陣眩暈,室內奢華的裝飾仿佛在教導人們錢到底能砸出多深的鴻溝,頭頂璀璨的吊燈似乎在提醒著人們自己的身份。
薇安麵不改色,穿著那身淡黃色的風衣徑直來到了一個餐桌旁,隻見弗羅正待著一位風韻猶存的貴婦與一個滿臉輕浮的公子哥坐在那。
看到薇安來了,弗羅特揮揮手屏退了圍在自己身旁的護衛,而薇安則毫不客氣地抽出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但沒有動筷。
弗米爾·拉倫絲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坐下來的女孩,開始還有些對對方的無理感到不悅,但在看清薇安的臉後很快就按捺下了心中的不悅,轉為滿臉微笑,向薇安問道“小姐,您——”
“歡迎,比爾特小姐——”
就在這時,弗羅特連忙搶先一步站了起來,衝著薇安客氣地微笑,說道——
“一起吃飯?哦——我忘了您已經坐下了——或許我該這樣打趣?”
薇安看了弗羅特一眼,隨後冰冷的臉色一變,站起來與弗羅特客氣地握著手微笑著說“弗羅特先生您還真是幽默——剛剛開了個玩笑,還請您不要介意——哦,或許我的這個玩笑有點稍微的不友好?”
薇安潔白的手隔著手套與弗羅特的手在餐桌上握了握,隨後兩人又坐了下去。
“比爾特小姐——我可以這麽稱呼您嗎?”
坐在一旁的弗拉曼·拉倫絲女士輕笑著詢問。
“不可以。”
薇安微笑著回答。
弗拉曼很明顯地呆了一下,隨後隻能回以尷尬的微笑。
但薇安很快便又變回了冷淡的模樣,冷聲道“剛剛騙你的,當然可以。”
看著薇安的表情,弗拉曼一時有些拿不清分寸,便也暫且放下了試探薇安與弗羅特關係的想法,但眼中的陰冷還是一閃而過,很明顯不滿薇安讓她小小的難堪了一下。
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薇安還是捕捉到了,不過薇安並不在意,也沒有什麽看不起或討厭的想法,畢竟她的確讓這位少婦難堪了不是?哪怕是脾氣好的人都多少會有點不滿,更何況是一位眼裏全身錢的商人的妻子?
隻要她不真正動手,那薇安也不會去管她。
可其實挺悲哀的,薇安之所以這樣去想去做是因為她認為一個人的行為需要結合其出身去看,比如說一位完全不懂禮儀的人在一位貴族麵前沒做好禮儀,很明顯他是無辜的,可貴族哪怕臉上不表現出什麽,但內心還是會鄙視會瞧不起。
薇安這麽做是想要別人在她犯自己不知道的錯時也能寬容寬容,但她又很清楚的知道懂這種事情的人不多,她想怪那些人,可那些人也隻是不懂這個道理罷了,再者就算是懂了,哪怕內心認同表麵做好了,可還是會有下意識的責怪厭惡在內心飄蕩,這是本能,很難改。
不過世界上大多東西其實就是看表麵,比如一個人內心成天想著犯罪,每天都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罵別人,但因為怕觸犯法律遭受懲罰,又怕被網暴,還怕別人對他麵對著受苦者不作為指指點點,於是成天做著好事,一輩子就這麽過去了,而他一輩子哪怕內心成天在想著犯罪,可卻做了一輩子的好事,那他就是個好人。
所為的人的靈魂,其實是世界上其他的意識體對這個人所形成的認知構成的集合體,若世界上所有人都認為你是個好人,那你就是個好人了,哪怕你壞事做盡——
薇安就這麽瞎想著,沒動桌上的一盤菜,隻是坐在原地發著呆,期間弗米爾不停地想找機會與薇安交談,但也有些被薇安冷淡的模樣惱到了,臉上已依稀可見不耐。
而就在這時,一旁的一位侍者走上前來朝著弗羅特低聲說了幾句話弗羅特便立馬變的興奮了起來,對薇安說道“比爾特小姐,接下來有一場拍賣,請問您一起來嗎?”
薇安沒回話,隻是點了點頭,這番模樣看的弗米爾一陣來火,弗拉曼則是內心鄙夷卻仍彬彬有禮。
很快,薇安與拉倫絲一家來到了拍賣會,眾人依次就坐,薇安就坐在弗羅特的旁邊,這一舉動看的弗拉曼內心暗暗皺眉與厭惡。
倒是弗米爾還有些不死心,強行換位置坐到了薇安的旁邊,打算在接下來的拍賣會上展示下自己的魄力——雖然用的是弗羅特的錢。
周圍的不少公子哥看到薇安的外貌也是有些蠢蠢欲動,但畢竟拍賣會已經要開始了,他們不太好做出些擾亂秩序的行為,隻好先按捺下心中的躁動,打算借著待會拍賣會上一擲千金的豪氣來吸引薇安的注意。
當然,弗米爾自然是沒有這些顧慮,有些得意地看了旁邊的公子哥一眼,便再次向薇安詢問道——
“比爾特小姐,您對我是怎麽看的呢?”
說到這一點,薇安頓時來了興趣,滿含深意地看了弗米爾一眼,笑道——
“弗米爾先生,您在我家鄉那邊有一個很適合您的形容詞。”
“什麽?”
弗米爾聽到薇安回他話,頓時激動了起來,連忙問道。
薇安繼續笑著說——
“核桃夾子人,其意為——最接近偉大的先祖的人。”
聽到薇安這麽說,弗米爾頓時激動了起來,連弗羅特也有些期待薇安是不是對弗米爾有意思,因為在烏塔蘭王國,人類的先祖是曾經追隨過黑夜的偉大存在。
而要是薇安真對弗米爾有意思,那也不失為好事一件啊——畢竟夜衛要地位有地位,要壽命也有“壽命”。
而這時,拍賣會開始了,但弗米爾很明顯已經忘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滿臉激動地繼續與薇安攀談了起來,完全忘記了拍賣會這件事,就連拉倫絲夫婦也提起了興趣側耳傾聽他們的對話。
弗米爾繼續問道——
“真是多謝您的誇獎——比爾特小姐——您是哪裏人?與我父親又是怎麽認識的?”
薇安看了他一眼,隨後淡淡道“我的父親也是做生意的,與弗羅特先生認識,這次因為我父親有些事要去王都但不能帶上我,所以就給我訂了這艘遊輪的票讓我好好玩玩,還特意叮囑我說如果遇到什麽麻煩可以讓我來找弗羅特先生。”
——先生?
弗拉曼眼中寒芒一閃,隨後看向弗羅特,微笑著詢問“是這樣嗎?親愛的?”
弗羅特不知道薇安為什麽不願意透露身份,畢竟他的家人還是姑且知道一些有關夜衛的事的,但還是點了點頭,算是做了回應,但弗拉曼很明顯不打算就此放過這個話題,於是轉頭看向薇安,笑著問道——
“比爾特小姐,可以請問下令尊是做什麽工作的嗎?”
“拉諾,薩瓦德莫卡。”
薇安的嘴中突然蹦出來一段話,那段話聽起來有些拗口且生澀,但卻讓仍打算搭話的弗米爾和坐在一旁保持著微笑的拉倫絲夫婦的臉僵住了。
弗羅特的臉變的慌張了起來,他急忙叫來站在一旁的一位身穿華麗衣服的男人,隨後歉意地向薇安問道“不好意思,比爾特——大人,能請再說一遍嗎?”
薇安看著拉倫絲一家徹底變色的臉,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於是善解人意地再次重複了一遍——
“拉諾,薩瓦德莫卡。”
那位站在一旁臉色有些倨傲和不耐的男人聽到薇安說的話臉色也頓時變了,連忙低下頭去向著弗羅特說話,聲音雖然小但薇安還是聽見了——
“沒錯,是純正的貴族口音與‘貴族語’。”
弗羅特回問道——
“意思呢?”
男人看了看弗羅特,臉色有些難看與責怪,看得弗羅特是一陣莫名其妙,但隨後男人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弗羅特的臉色變了變——
“就這樣吧,再問下去就不禮貌了。”
弗羅特深吸一口氣看向薇安,頓時明白了他眼前這位漂亮的女孩在夜衛裏的地位——a組!
弗羅特臉上那淡淡的微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近似於討好的微笑——
“哈——比爾特小姐,先前真是失敬了,不知道在船上住的還習慣嗎?”
看到這一切,薇安不禁感覺有些好笑,那所謂的貴族語其實也就是一幫貴族吃飽了沒事幹閑的胃疼,想彰顯自己與不是貴族的人的不同搞出來的玩意,還規定了每位貴族必須掌握這門語言,a組成員都具有一定的貴族頭銜當然會這門語言了。
不過很重要的一點是a組成員隻有貴族的頭銜沒有貴族的莊園與錢財
看到弗羅特的態度,弗拉曼也明白了薇安的身份,雖然還是有些疑惑弗羅特好像對此並不知情的模樣,但還是激動了起來,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容,甚至連內心的警惕也消失不見了——
開玩笑,要是一位貴族小姐看上了她家的那個家夥,就算是他倆上床的時候要她在一旁搖旗呐喊助威都行好吧?!甚至就算是看上了她都無所謂!
“女士們先生們,接下來的拍品——是有史以來最醜陋也是最美的一副畫!”
突然,主持人的聲音便把薇安他們的視線扯向了拍賣台上,連弗羅特這個久經沙場的老狐狸也是麵露怪異之色——
拍賣一副最醜的畫?雖然不是沒有拍賣過醜陋的東西,畢竟醜這玩意隻要到了一定的程度也是有收藏價值的,但最醜?
作為一個極其權威的拍賣行居然拿出了有史以來和最這個字,倒是讓在場的許多商賈感到荒唐,畢竟這家的拍賣行一般用上最也會是什麽自本拍賣會舉行以來拍賣會上出現的最什麽什麽的,有關這方麵的事那是極其的嚴謹,而今天居然用上了一個有史以來?而且最醜又最美?
但很快他們就沒了興趣——就一副畫哪有一位活生生的貴族香啊?說句實話,隻要是像這種一般隻有商人參加的拍賣會,但凡有個貴族看上了一樣東西,拍賣行就算是送也要把這東西送給貴族。
所以現在這個遊輪上,薇安就是絕對的一言堂。
拉倫絲家族都把熱切的目光集中到了薇安的身上,弗米爾甚至連臉上的惱色都看不見了,滿心都是一位貴族小姐與他搭話的喜悅——這可是個吹噓的好資本!
隻有薇安,她默默地看著場上的那副畫,那副畫上——
達那·拉布多提著托普勒主教的腦袋。
薇安看著那副畫,麵無表情。
(核桃夾子人1959年瑪麗·利基女士發現了一個生活在180萬年前大致與人相似的高級猿類的頭蓋骨,被報界稱為核桃夾子人。)
(第二十六章有一段話是“她突然想到了在準備室裏蘭德那恍惚的眼神”,其實應該是“她突然想到了在準備室裏比雷那恍惚的眼神”,已經改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