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古怪的威尼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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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教宗!
“你們是說,阿爾伯特解散了之前強征的市民,現在兵力隻剩不到五千了?”
羅貝爾回到營帳剛要睡下,就收到屬下來報有三人在營外呼喊,自稱是他的親信,帶來了重要情報。
這三人的身份想也不用想,羅貝爾立刻衝到公爵大帳,把弗雷德裏克從兩個裸體女人的溫柔鄉裏拽起來拖去軍營。
弗雷德裏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
“哈……這麽晚了,叫我有什麽事嗎?”
“是。”羅貝爾俯身讓開,“我的人有軍機要事稟報,雅各布,你來說吧。”
雅各布走上前來,恭謹地單膝跪地,左手放在心口。
“我的陛下。”
“嗯?”
聽到有人稱自己為陛下,弗雷德裏克的困意登時去大半,連忙裝出皇帝的威嚴範“咳咳,愛卿請講。”
“是。”雅各布呈交上一份粗略繪製的地圖,在弗雷德裏克閱讀的時候出聲解釋道“陛下,我和兩位同伴偷偷潛入了基奧賈要塞,得知了重要的情報。”
“威尼斯的將軍解散了大約六千人的市民征召兵,如今城內的守軍不過五千之數,而且市民對威尼斯強征的舉措相當不滿。據我們觀察,這兩日有不少市民借外出購買物資為名偷偷逃離了要塞,守軍人心惶惶,敵軍將領不知所蹤,隻有副官屢次露麵,不排除主將已死的可能。”
“好!蕪湖!”
弗雷德裏克激動地掐了大腿一把,陡然怪叫一聲,躍起空中橫向轉體三周半。
在場三人無不投來驚駭的視線,唯有羅貝爾歎息一聲,揮手示意讓他們離開軍帳。
“我猜對了~我猜對了~我猜對了~”
奧地利與施蒂利亞公爵、名義上的神聖羅馬皇帝——弗雷德裏克·馮·哈布斯堡揮舞一雙不安分的大手,身軀無規律地扭動,宛如聖·伊麗莎白精神病患者。
半晌,他輕咳兩聲,老神在在地坐回主位。
“抱歉,失態了。”
“可以理解。”
“我猜對了!風中殘燭的威尼斯就像一棟破爛的木房子,隻要我們輕輕踹上一腳……”
羅貝爾第一時間打斷了他插旗的行為“我建議您先好好看看地圖,如果基奧賈的地形如此險要,即使威尼斯軍隻剩一千人,我們短時間也斷無攻陷城池的可能。”
“嗯……”
經由提醒,弗雷德裏克從方才的狂喜中清醒,取出繳獲的城內布防圖與雅各布的地形圖作對比,眉頭越皺越緊。
“隻有一艘吊橋相連,水門防守薄弱,連通著要塞的下水道麽……”
羅貝爾的腦海中迅速形成簡單的計劃“派一支別動隊偽裝成商旅,從水門潛入城內,之後我們假裝由正麵攻城,然後派人偷偷在城下挖坑埋藥,炸塌城牆。”
弗雷德裏克適時地吐槽道“這計劃簡陋得就像我今天的早飯一樣。”
“別管簡不簡陋,能破城的就是好計。”
沉默片刻。
“……似乎也隻能這樣了。”公爵無奈地靠上椅背,“那就由你和克裏斯托弗在正麵攻城,我帶人潛入城內。”
“嗯,嗯?”羅貝爾橫眉,“你放心把大軍交給我?我們才認識一個多月吧?”
“不是還有我弟弟嘛,再說了,如果你想坑咱,咱早就死了。”弗雷德裏克拍拍他的肩膀,“別辜負我的信任啊,我的主教。”
第三日,奧軍五更做飯,六更起行,八千人浩浩蕩蕩地自森林出發。
弗雷德裏克帶著一百人的便裝精銳,在附近的漁村購置了十幾艘漁船,一早便駕船緩緩駛向水門。
克裏斯托弗接到兄長的命令,率本部渡過波河,直奔基奧賈而去。
最終,為了避嫌,羅貝爾還是將統領大軍的職責交給了克裏斯托弗,自甘去做攻城器部隊的指揮。
三百士兵扛著三十架趕製完成的雲梯,五十人推動重若千鈞的唯一一台配重拋石機。羅貝爾率領親自帶領二十名背著裝滿火藥背包的破城主力,拋石機和雲梯都是轉移敵人視線的工具罷了。
醫院騎士團的諸位騎士留在大營守家,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不必再強求他們繼續向同宗兄弟揮下屠刀——威尼斯商人可是醫院騎士團的最重要的資助人,十幾年來資助了他們上千磅的火藥,再打下去就不禮貌了。
天還沒亮,雷奧納多·羅素將軍便收到了屬下的急報沉默了兩日的奧軍終於渡過波河,開始向要塞方向行軍了。
雷奧納多並不驚訝,這兩天,他派去奧軍對岸大營的談和使者屢次被拒之門外,奧地利公爵的胞弟嚴禁使者踏入大營半步,他們甚至連弗雷德裏克的臉都沒見到。
那天,醫院騎士團居然出現在敵人的軍中,還向威尼斯軍發起了衝鋒,連吉莫將軍都被醫院騎士斬殺。
世人皆知,各大騎士團,哪怕是偏遠的利沃尼亞騎士團都對教皇聖座忠心耿耿,要說醫院騎士的出現和教皇沒有關係,鬼都不信。
雷奧納多猜測,奧地利公爵應該是與教皇達成了某種協議,這才有底氣同威尼斯血戰到底。
原本按照他們的計劃,威軍應該在波河邊將奧軍聚殲。沒想到忽然到來一批不速之客,不僅撕開了他們的包圍圈,還陣斬了總將,害得主力被迫撤退,連帶他們這支偏師也落入了腹背受敵的窘境。
醫院騎士團已然出現,羅馬的禁衛軍還會遠嗎?
“哎……難辦啊。”
雷奧納多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
少總督第一天放肆享樂,釋放壓力後,第二天也參與了守城規劃。
說實話,阿爾伯特還不如不來。
他一來,名義上的最高統帥就從雷奧納多換成了他,前者再想下達任何命令都要經過一道坎,嚴重耽擱了守軍調動。
最令人憤怒的是,城內的商人和市民知道阿爾伯特耳根子軟,紛紛向他告雷奧納多“忽視商人權益,踐踏民眾生活”的黑狀。
就這樣,雷奧納多好不容易才加固的水門防線被撤除,醞釀許久的二期征兵方案被迫胎死腹中,隻能依靠五千老弱病殘保衛城塞。
“難啊……”
奧軍的調動,基奧賈的守軍其實一直看得一清二楚。
但那又怎麽樣?難道讓他率領五千個武器都配不全的老弱病殘去和奧軍野戰嗎?
他所能做的一切,隻有龜縮城內,期盼主力盡快回援。
克裏斯托弗與羅貝爾正在進行指揮權交接。
前者一向看羅貝爾這個靠“諂媚奸佞”才得到兄長寵愛的佞臣不順眼,但卻拒絕接受調兵權劍。
“兄長把軍隊交給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克裏斯托弗把象征指揮權的騎士劍插回羅貝爾腰間的劍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若讓我發現你有不軌之舉,我必斬你的頭!”
羅貝爾苦笑著將劍插入泥土。
“克裏斯托弗閣下,我沒有和你客氣的意思,火藥爆破事關此戰勝敗,我必須親自督導,實在沒空——”
“早說嘛。”
沒等他說完,克裏斯托弗果斷拔出騎士劍,美滋滋地插進自己的劍鞘“去吧去吧,這邊不用你操心了,去炸城吧,小心別把自己炸死了。”
羅貝爾“……”
台階下得太快了吧!
“兄弟們,加油!來,一、二、三!推——一、二、三!推——”
朱利奧和雅各布赤裸上身,露出虯結的肌肉,和士兵們一同推動拋石機。江天河站在旁邊揮舞著小旗子,旗上畫著奧地利的紅白國旗——一麵來自奧地利的前代統治家族巴本堡的家徽,被繼承公國的哈布斯堡沿用了下來。
他們耗費一上午的時間,終於將攻城器械推出了凹凸不平的森林。進入大平原,推動速度陡然提高,隻用了兩個小時便到達了指定位置。
羅貝爾借來江天河的單筒望遠鏡,遙望東北方向的基奧賈要塞。
正如雅各布的地圖所示,要塞建造在海平麵的一座離岸大島上,與大陸僅通過一條百米長的鐵索吊橋相連。
兩支奧軍在岸邊匯合,由克裏斯托弗率領,開始步步為營地向島嶼推進。與此同時,不過兩公裏外的要塞毫無動作,坐看奧軍從容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