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選擇性幹活,持續性擺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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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教宗!
    “公爵閣下敬啟……”
    翌日正午,留守格拉茨的弗雷德裏克收到了快馬送至的平卡菲爾德戰役捷報和胡斯派殘黨領袖的首級。
    後來據仆人回憶,公爵大人沒有打開封函首級的木盒子,而是直接讓把下人把盒子連同首級一同燒毀,把自己鎖在閣樓上自嗨了一下午,放縱的大笑直到格拉茨城外都能隱約聽見。
    弗雷德裏克沒有讓羅貝爾失望,他下令赦免了胡斯殘黨的罪行,允許他們在奧地利的領地作為自由民生活——當然,稅還是要交的。
    施蒂利亞境內所有排的上號的醫師全部被征集至格拉茨,醫治城內的數千號傷員。
    萊布尼茨守城官……哦,現在是格拉茨伯爵大人了。
    萊布尼茨伯爵依然擔任守衛格拉茨大後方的使命,至於公爵大人,此刻已經迫不及待地率領尚未重整完畢的大軍和剛剛送至的威尼斯裝備奔赴平卡菲爾德了。
    無恥的臭寡婦,盧森堡家族的餘孽,我又回來啦!
    坐在戰馬上的弗雷德裏克戲謔地遙望北方。
    呐,伊麗莎白,全軍覆沒的你現在是什麽心情?
    答案是迷惘。
    維也納城,空蕩蕩的領主大廳,伊麗莎白夫人抱著時年七歲的兒子迷惘地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
    淩亂的領主大廳似乎暗示了不久前發生的爭吵和打鬥,散落呢絨地毯的金酒杯宛如盤旋在伊麗莎白心頭的陰霾,久久不能散去。
    不久前,支持伊麗莎白起兵政變的因斯布魯克伯爵忽然拋下自己的征召兵部隊消失無蹤,施泰爾伯爵和特勞恩高伯爵因此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他們一口咬定因斯布魯克伯爵背叛了複國大業,指責彼此也有背叛跑路的動機,吵到最後甚至當著伊麗莎白的麵打得頭破血流,最後還是幾位男爵騎士實在看不過去,把他們倆彼此拽開方才作罷。
    從始至終,眾人的主心骨伊麗莎白夫人都保持了詭異的沉默,不由得讓許多支持叛亂的小貴族心裏犯起了嘀咕。
    但伊麗莎白確是無話可說。
    她現在已經漸漸無法理解現實了。
    就在前天,幾十名傷痕累累的胡斯戰士逃回了維也納,將一個晴天霹靂般的噩耗帶回了維也納。
    飽受夫人信任的胡斯軍領袖,波西米亞的揚·卡壯烈殉道,八千胡斯大軍被包圍投降,拚死逃回的這數十人是僅存的部隊。
    伊麗莎白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但作為反叛軍的高層,因斯布魯克伯爵還是得知了己方大敗這一情報。翌日的會議上,伯爵無故缺席,當施泰爾伯爵率隊趕到他的宅邸時才發覺大樓早已人去樓空,他赫然拋棄了城內的五百名征召兵,孤身逃離了維也納。
    城內一時人心惶惶,人人萌生去意。
    再這樣下去,等不到弗雷德裏克大軍圍城,維也納守軍就要不戰自潰了。
    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中,時鍾的指針指向了二十三點。
    這一晚,一個神秘青年敲響了維也納城堡的大門。
    昏暗的燭光瑩瑩搖晃,銀質水盆中清澈透亮的水倒映出伊麗莎白焦慮不安的神情。
    七歲的拉迪斯勞斯不明白媽媽為何愁容不散,隻是懂事地默默幫媽媽揉著肩膀。
    守門衛兵迷迷糊糊地推開了城堡大門,佝僂的身影緩緩走入大殿。
    王座上安坐之人正是暫代年幼的兒子總攝朝政的先公爵遺孀,盧森堡家族的末裔伊麗莎白。
    佝僂身影緩緩跪下,額頭緊緊地貼著地毯。
    “草民參見夫人。”
    “草民?”伊麗莎白不安地皺起眉頭,“你是誰,誰允許你進來的,我的衛兵在哪裏?”
    “……”
    青年男人沒有回答,保持著趴跪的姿勢慢慢爬向王座。
    “你是誰?你要幹什麽?”
    伊麗莎白從王座上站起,拔出王座旁劍架上的飾劍。
    “夫人。”青年終於開口,“請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
    “我的名字是,法羅·德·菲爾普·安費爾,聽說了夫人遇上大麻煩,特來相助。”
    “大麻煩?”伊麗莎白重複了一遍他的話,“你的意思是,你要幫我解決那個篡奪我兒子公爵之位的弗雷德裏克?可你一介平民怎麽幫?刺殺嗎?”
    “不,夫人,‘我們’有很多辦法解決夫人的困難,比如……”
    “比如?”
    青年慢慢抬頭,一雙在黑暗中散發著血色光芒的眼瞳在碎發劉海下彎出一個危險的弧度。
    “還請夫人拭目以待。”
    三月的奧地利依然刮著刺骨的寒風。
    在氣候溫潤的環地中海地區,三月已是河海化凍,春芽萌發的日子,但奧地利受阿爾卑斯山影響,屬於溫帶海洋性氣候向大陸性氣候過渡的地區,學術上一般稱之為溫帶落葉闊葉林性氣候。
    氣候類型決定了奧地利正常的全年最高溫度也不會超過二十五度,最低時可降至零下六七度左右。
    更不要說從十三世紀就開始蔓延全球的小冰期,讓高緯度的西歐和東亞一起進入了一段天寒地凍、冬風肆虐的天災高發期。
    弗雷德裏克裹著一張厚厚的羊毛毯,坐在馬上大聲打了個噴嚏。
    “要命,毛病來得真不是時候啊。”他發出濃重的鼻音,人中因為頻繁地擤鼻涕又紅又腫。
    “沒辦法,人生是一場漫長的苦旅,小弗雷德裏克,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呀。”
    利奧波德從容不迫地從他身後轉出,將一張頗具人文藝術風格的聖女瑪利亞人像畫捧在手中愛不釋手。
    弗雷德裏克厭惡地瞥了他一眼“嘖,老鬼,你悄悄允許封臣支持伊麗莎白叛亂的罪責我還沒有跟你算,再廢話我就擰了你的腦袋。”
    “哎呀,不要恐嚇老夫,萬一老夫一口氣沒喘上來,叛亂的可就不止區區一位因斯布魯克伯爵了喲。”利奧波德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懂尊老愛幼。”
    “嘁——”
    弗雷德裏克咬著牙做了張鬼臉,不再跟這個老不死的蒂羅爾公爵廢話。
    煩死個人,羅貝爾那家夥,明明說好要給他羅織罪名,結果竟然又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回來了。
    他這輩子第一次遇見這種人,選擇性幹活,持續性擺爛。在安科納打他的時候不是挺來勁的嗎?怎麽洗白到他手下之後成這樣了?
    等見了麵,必須跟這小子痛陳利害。
    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