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卡拉季奇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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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教宗!
“喲,卡拉季奇,今天這麽早就回來啦。”
“是啊,其他軍的弟兄們下手太狠,這邊實在沒秋風可打了,不回來也不成了。”
胡斯第十六軍團大營口。
木樁子圍成的營門前,大門衛兵隊長正和剛剛歸來的卡拉季奇百夫長,有說有笑地聊著閑天。
“卡拉季奇”握著水囊,說兩句便喝上一口水,盡量拖延著對話的進度。
無需多說,此人正是偽裝成卡拉季奇的奧地利士兵。
拜他這口土生土長的捷克腔調所賜,看門隊長對他毫無懷疑——前提是他不在對話中暴露自己的偽裝。
“老哥,蓋特曼大人還有要事找咱,咱就不多聊啦。”
“卡拉季奇”多喝一口水,辭別了隊長,帶著一百名故意裝出散懶姿態的士兵溜進了大營。
“一路順風。”
隊長剛剛抬起手,突然眉頭一擰,伸手拽住一個格外年輕的士兵。
“等等!”他眯起眼睛,指著士兵背上包裹著破布條的棍狀物,“這是什麽?”
“卡拉季奇”回過頭,和被隊長拽住手臂的羅貝爾對上眼神,心下暗道不好。
“嘿嘿嘿,老哥,喝水,多喝水。”
他表麵佯裝著輕鬆嬉笑的樣子,溜達了過來,將一包馬克銀幣拍在隊長了手裏,悄聲說道
“莫要聲張,這小子是我偷偷劫持來的貴族小姐,我今晚就靠她度過嘞。”
“小姐?”隊長皺眉觀察著羅貝爾的臉蛋,“嗯,倒是白嫩。”
羅貝爾……
雖然一萬個不情願,羅貝爾還是適時地露出女子特有的嬌慌神情,縮起脖子,躲避隊長毫不加掩飾的粗暴視線。
良久,隊長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張開來。
他大笑著拍了拍卡拉季奇的肩膀。
“哈哈哈,卡拉季奇,你倒是抓了個好苗子。等你玩膩了,別忘了借我們看門的幾個兄弟爽爽。”
“那是自然,自然。”
隊長滿意地捏了捏鼓囊囊的錢袋,吹著口哨看向藍天,不再計較羅貝爾背上是為何物。
“卡拉季奇”連忙拉著羅貝爾的手腕離開營門。
“……我不是女人,不用牽著。”
“噓,大人,此地危險,屬下也是迫不得已。”
“哎。”羅貝爾長歎一聲,且任由自己被屬下如女人般拖拽著。
“貝貝,去把錢拿回來。”
靈魂的藍光飛出寶石,返回營門。
光芒凝聚出一張手一般的肢體,抓起隊長放在木桶蓋上的錢袋,飄然離去。
不一會兒,去衝了個涼澡的隊長返回案發現場。
“啊!誰?!是誰偷了老子的錢?!來人,來人啊!”
營門眨眼間陷入一片混亂。
羅貝爾抬起手,接住半空飛來的錢袋,隨手扔還給“卡拉季奇”。
周圍士兵們被他這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神術震得驚為天人,隻覺自家主教神秘偉岸的形象愈加立體,之前因被追殺而喪失的心氣大大恢複。
“大,大人,這是……”
“這是你們賣命賺來的錢,多加珍惜。”
“……是,大人。”
卡拉季奇捏緊了錢袋,默默走在隊伍前麵。
之前,伊日·波傑布拉德為胡斯軍團編訂了內容詳盡的花名冊,包括籍貫、姓名、特長和年齡,可那些名單都在暴亂與膨脹擴軍中變成了一堆廢紙,胡斯戰士彼此間並不熟悉,無形中幫助羅貝爾順利混進了軍營。
羅貝爾派人偽裝成加入不久的新兵,向其他營的士兵打聽到他們這支百人隊的屯駐地,一片位於大營東北角的營房,原本是營地的夥房所在,為了方便傾倒垃圾,和外界僅有一層不到兩米高的木牆之隔。
簡直天助我也。
百名奧軍立即藏進營房,禁閉門窗,寸步不離,隻派兩個機靈矮小的年輕戰士偷偷翻出了大營,前去同外界的其餘部隊取得聯係。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
等到夜晚降臨。
等到天地轉化為他最擅長的舞台。
1448年,4月8日,布拉格以東森林,胡斯第16軍團營寨。
沙漏滴完了最後一轉,總共旋轉四次,代表時間經過四個時辰、八個小時,代表世界徹底陷入淩晨的黑暗。
羅貝爾將羅盤和沙漏收回手提包,解開一層層的破布條,露出“棍狀物”的真實姿態——高貴,驕傲,不可一世的黃金之劍。
“醒醒,醒醒!”
他挨個搖醒睡眠中的眾人。
士兵紛紛精神抖擻地彈起身體,抓起手邊的短劍。
八個小時的休息,他們一個個都像發情時的公牛似的精神矍鑠。
“營地外的人準備好了嗎?”
“是,他們說,隻要看見營地起火,他們立刻放火燒寨。”
“很好,你,你,還有你,還有卡拉季奇,跟我來。”
“卡拉季奇”委屈地憋著嘴“大人,我叫伊斯特洛維普拉夫,不叫卡拉季奇。”
“你們斯拉夫人的名字怎麽都這麽長?”
“大人,其實我的全名是伊斯特羅偉普拉夫·普特米爾什·羅索朗斯迪米爾·範·德維奇,普特米爾什是我父親的名字,羅索朗斯迪米爾是我祖父的名字,範是我外祖父的名字。”
“……我還是叫你卡拉季奇吧。”
“哦。”
百名士兵跟著羅貝爾悄然離開營房。
為防惹起不必要的注意,羅貝爾下令禁止使用火把。
夜盲症嚴重的士兵們不得不握住彼此的手掌,用劍鞘和槍杆一點點摸索著前進。
而引領他們前進的,自然是夜盲症病情不那麽嚴重的羅貝爾。
他高舉著黃金劍,幽藍色的光點盤桓在劍刃之上,宛如夜空中的一顆夜明星,帶給旅行者無盡的勇氣與鬥誌。
按照白天偵查詢問的記憶,奧軍很快摸到了軍團蓋特曼及其親兵的所在地附近。
敵人如雷貫耳的鼾聲充斥著營地各處,共同奏響一支混亂無序的交響樂。
羅貝爾不由自主回憶起卡利的夜晚,當年也是這樣的夜空,這樣的鼾聲,隻不過曾經伴行的同伴隻剩下了朱利奧和雅各布寥寥兩人。
曾經讓他全軍覆沒,失去幾乎所有同伴的奧地利軍隊,自己如今卻作為其指揮,為新君主的野心舍生忘死。
‘世事無常,原來是這樣的含義麽。’
到了這裏,若是再帶著所有人一起,行動起來的動靜難保不會驚醒敵人。
於是羅貝爾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
“卡拉季奇,你帶著他們原地藏起來,等我的信號。”
“大人,您要單獨行動嗎?”
“嗯。”
卡拉季奇麵色平靜地,拳頭捶在胸口的板甲上,發出“哐”的一聲。
“上帝庇佑聖者所向無前,屬下預祝大人,武運昌隆!”
“嗚!”
一名倚靠著大門熟睡的胡斯戰士忽地被一劍割開了喉嚨。
一旁的同伴剛剛睜開一條眼縫,淩厲的劍鋒轉瞬間也奪走了他的性命。
羅貝爾如若無物地抬起兩具屍體,扔進了路邊的木柴堆。
感謝白袍人賜予他熊一般強悍的力量,否則單憑他原先柔弱的身板,別說搬運屍體,就連揮劍都是件費勁的事情。
解決掉護衛營帳的衛兵後,他輕輕用劍撩起帳篷簾。
熟睡的男人打著此起彼伏的呼嚕。
他的懷裏躺著一位嬌媚的少女,臉上布滿了左一道右一道的哭痕。
少女被男人的呼嚕聲吵的睡不著,她一眼就瞧見了鬼鬼祟祟的羅貝爾,下意識張開嘴巴。
“嗖!”
千鈞一發之際,羅貝爾抽出腰間的小匕首,手起刀落,鏢中了少女的心髒。
女孩在男人懷裏象征著地掙紮了幾下,很快沒了生息。
現在,不需要再討論她是否自願侍寢了。
“唔……嗯?”
但少女的掙紮也吵醒了熟睡的男人。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識摸了把胸口濕潤的液體,立刻聞到熟悉的鐵腥味兒。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羅貝爾三步並作兩步,跨步衝至床邊,用劍鞘死死抵在了男人脖子上,卡死了他呼吸和發聲的渠道。
男人眨眼間便漲紅了臉,拚命在羅貝爾手下掙紮。
但能隨手推翻博羅諾夫的力氣,又豈是他這副營養不良的身體所能抵擋的?
不過幾分鍾,男人掙紮的動靜便越來越小,到最後,隻剩下求生的潛意識在支配他的手臂敲打羅貝爾的右手。
但羅貝爾不打算殺了他。
起碼不打算現在就讓他死。
於是他鬆開劍鞘,讓男人抓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反複呼吸。
抵住他喉嚨的事物換成了吹毛立斷的劍鋒,羅貝爾冰冷的聲音在男人耳邊響起
“我問,你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