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塵埃落定(六千字大章 笑點解析: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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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教宗!
    虛與委蛇的寒暄一番過後,紮幹諾斯收起了笑意。
    短短幾刻鍾的談論,他已經基本對西方諸王的性格了如指掌。
    波蘭國王卡齊米日,被眾多來自五湖四海的貴族簇擁當中,人人皆想在這位年輕而傳統的強國國王麵前混個麵熟,好在接下來的談判與封賞中落子先機。
    塞爾維亞國王與阿爾巴尼亞專製公,盡管兩人都屬於被眾人冷落的一方,但單從站位上看,他們相較波蘭人更親近十字軍的實際領導者,來自神聖羅馬帝國的異教徒宗座。這或許是因為二人並不尋求任何領土上的封賞,隻渴望收複國家在上次十字軍戰爭後淪喪的舊土。
    尤其塞爾維亞的杜蘭德國王,身邊居然跟隨著一位奧地利的傳教士,言行之間為人予取予求,儼然把自己當成了神羅皇帝的小跟班,成何體統。
    反倒是阿爾巴尼亞的斯坎德培親王,從一進房間便沉默寡言地坐在房間角落,一口一口地喝著悶酒。
    他似乎並未滿足於當下的勝利,如果紮幹諾斯所料不差的話,對方應當是堅定的“繼續戰爭”派,渴望跟隨十字軍繼續擴張領土,想必會成為談判過程中最棘手的麻煩。
    至於另一位緊緊跟在奧地利人屁股後麵搖尾乞憐的保加利亞大公格奧爾基,嗬,小人得誌的麵貌溢於言表。不過是帝國豢養的吉祥物,未曾想竟背叛得如此幹脆。
    弱者也渴望自由?開什麽玩笑。
    基督徒,果然一個都不值得信任。
    “踏、踏、踏。”
    羅貝爾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會場。
    他的頭上戴著那頂阿克修斯贈送的猶太黑帽,臉上裹著意義不明的白巾,脖子上的十字架項鏈一甩一甩,令紮幹諾斯瞠目結舌。
    怎、怎麽回事?
    那究竟是何等存在,是基督徒?猶太徒?莫非是穆斯林?
    除了來訪的突厥使者外,其他十字軍諸將似乎早已習慣羅貝爾的奇裝異服,並習慣以此為樂——至少他今天沒有打扮得宛如默罕默德與耶穌的私生子一般,這已經是飛躍性的進步。不如說,此番還加入了猶太人的新元素,更加有趣。
    羅貝爾環顧全場,左手邊的位置坐滿了十字軍諸將,右邊則為阿克修斯皇帝的宮廷總管與奧斯曼帝國的使節所準備,唯有最上方的主座無人占據。
    “嗯?”
    他試探地向前邁了一步,看向卡齊米日。
    “嗯哼~”
    卡齊米日相當有禮貌地翻掌示意,請他無需客氣。
    “嗯……”
    在猶豫片刻後,他最終還是坐在了確實唯有他有資格落座的主座。
    落座後,羅貝爾合上雙眼,微微揚首,不知其所思所想。
    紮幹諾斯眉頭皺成一團,明明大戰得勝,即將名留青史,對方卻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令他有些看不透對方的心思。果然,能擊敗蘇丹陛下的對手,絕非喜形於色的膚淺之輩。
    “怎麽了,年輕人,為何愁眉不展呢?”坐於側座之次,之前一直保持著沉默的亞諾什·匈雅提開口說道,“老夫有一句忠告,或許你認為,這次偉大的勝利不過是你精彩人生的一小段注腳,但當你如我一般衰敗後,你早晚會發現,這短暫的一生再不會有比今日更快活、更幸福的瞬間了。”
    羅貝爾睜開眼睛,訝異地對上對方那雙平靜的眼瞳。
    自從這位攝政王放棄指揮權後,所說的話語一句更勝一句蘊含哲思,不由得讓人懷疑,之前是否是打仗把腦子打壞了,怎麽一旦放棄兵權便對生命看得如此通透?
    “你那是什麽眼神?莫非把老夫當成沒文化的土包子了嗎?”亞諾什勃然大怒,“可惡,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沒有禮貌了!”
    啊,果然,對方還是那個暴躁的白騎士,隻不過服老了而已。
    “抱歉,我沒有懊惱的意思,事實上,十字軍之勝利當然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羅貝爾禮貌地微笑道,“隻不過,從故鄉一路走到這裏,一切如夢似幻,讓我不禁懷疑起這是否真實了。”
    “哈哈哈哈!”
    卡齊米日被他逗得捧腹大笑“你這人真有意思!我喜歡!別在皇帝手底下打白工了,替本王去當立陶宛大公怎麽樣?”
    “謝國王厚待,但我天性懶惰,維爾紐斯太遠了。”
    “沒事,反正本王也就是逗你玩的。”
    “呃……”
    羅貝爾捂麵側頭,尷尬一笑。
    “好了,題外話到此為止。來自異國的使者啊。”他改口用突厥語說道,“我曾與貴國蘇丹有過一麵之緣,知曉他是位性格剛毅的穆斯林勇士,既然他願意和談,我自然也願意報以十分的誠意,請使者呈上你們的條件吧。”
    紮幹諾斯聞言瀟灑起身,多年在奧斯曼宮闈中鍛煉的優雅步態與傲人氣質登時折服了在座某些沒文化也沒骨氣的領主,這裏特地點名格奧爾基。
    在漫長的一段時間,文明一度是伊斯蘭世界所擁有的詞綴。盡管他們一夫多妻,盡管信仰著與基督教十分甚至九分類似的伊斯蘭教,但相較動輒將叛教者綁上火刑架的基督徒,顯然重視知識傳承與文化風度的穆斯林更值得“文明”二字。
    就連羅貝爾也在氣氛的感染下,不禁調整姿勢,正襟危坐。
    “蘇丹陛下對兵荒馬亂為各國人民所帶來的傷害痛心疾首,亟渴望盡快結束戰亂。”盡管把侵略戰爭打成了衛國戰爭,盡管在戰場上輸得十分不光彩,紮幹諾斯依然大言不慚地說出了一係列屁話,這也是文明為其披上的遮羞布,“為此,我國同樣擬定了十分具有誠意的和談條件。”
    “蘇丹陛下得知格奧爾基大公原來對多年來生活在帝國庇佑下心生不滿後,深表遺憾,並大度地願意實現大公的夢想。”紮幹諾斯深深鞠躬,“我國願意以多瑙河以南,索佐波爾以北的土地作為置換,換取格奧爾基大公與帝國世代友好,永不再犯的承諾。”
    格奧爾基大喜過望,迫不及待地叫嚷道“好好好!永不再犯!我以聖父聖靈聖子發誓,再不會有一個保加利亞人主動進犯奧斯曼帝國!”
    “咳咳咳!”
    羅貝爾低頭扶額,大聲咳嗽了幾聲。
    索佐波爾城堡,一座至今仍未被攻陷的基督教堡壘,由塞爾維亞與保加利亞的遊擊隊共同保衛。對方以此為界,一來可以將境內的一座心腹大患移交他人,二來,如此劃分的保加利亞國界將比原有的保加利亞王國缺少近半的國土,也遠不如十字軍的實控區。
    格奧爾基頓時回過神來“等下,不對吧?使者大人,保加利亞行省不是應當以色雷斯行省的邊界劃分嗎?為什麽成索佐波爾以北了?”
    麵對對方的質問,紮幹諾斯麵不改色“請聽在下解釋,蘇丹陛下與我都十分期盼將一個完整的保加利亞交予帝國的好朋友,但,索佐波爾以南的領地,當地人已改信伊斯蘭教,且當地有著許多突厥移民,為他們的安全考慮不得不如此,希望大公可以理解帝國的難處。”
    “也對……”格奧爾基愣了一下,轉瞬怒發衝冠,“不對!”
    紮幹諾斯微微一笑“聽聞您說過,弱者也擁有弱者的自由,帝國希望保衛這些弱者的自由有什麽不對呢?對的。”
    “對、對嗎?”聞言,格奧爾基又一次自我懷疑,“好像不對……哦對對對,對的,是對的——誒不對,不對不對。”
    “當然是對的。”
    “對、對嗎?”
    完全被繞進套子的格奧爾基楚楚可憐地看向羅貝爾,明明他才是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卻總是下意識去依靠對方才能做決斷,硬生生把獨立的人格活成了傀儡的模樣。
    “大使,道理不是這樣講的。”羅貝爾向他虛按手掌,接過了話匣子,“那些突厥移民不是保加利亞人求來的,是他們自己遷徙,乃至於是被貴國蘇丹強製遷移過來,置換和壓榨當地的保加利亞人民的。改信也不是他們自願接受的,而是受到了伊斯蘭傳教士的蠱惑,相信了虛假的天國許諾,短暫地淪為迷失的羔羊而已。”
    “如果貴國想的是保護國民,大可把那些不該屬於此地的突厥移民領回本國,以主之名發誓,我不會在其遷移路上設置任何關卡。但假若貴國隻是想用這些移民的所在來做些文章,攪弄是非,那我們則可以用更高效的手段解決‘矛盾’。”
    羅貝爾打了個響指,侍從將他的特製火繩槍放在桌子上。
    “比如,統統殲滅,是不是就沒有種族矛盾了呢?”
    紮幹諾斯的瞳孔急劇縮小。
    ……
    一如在第一次十字軍東征後建立的耶路撒冷王國、安條克公國等,統稱為“十字軍諸國”。按照傳統,由十字軍東征所克複的領土將被授予那些在東征中立下重大功勞的貴族。
    這一規定一般對擁有領土繼承權的貴族不起作用,但對於一些大家族分支的末裔,對於那些除了顯赫家名一無所有的貴族青年,卻無疑是一次重振家業的千載良機。
    而這就是威廉姆斯·馮·哈布斯堡不惜降低身段也要懇求羅貝爾·諾貝爾給予皇家騎士團對埃迪爾內實施最後突擊的原因。
    皇家騎士團的編製在五百人以上,奧地利自然不可能有如此之多適齡的公伯之子。組成騎士團的絕對骨幹乃是各大家族的次子,不乏一些不擁有家產繼承權的家族私生子。對私生子而言,通過戰爭奪取領土,成為新國家的開國貴族,是擺脫悲劇命運的捷徑。威廉姆斯深深理解袍澤們的心情,
    1066年,赫赫有名的“征服者”威廉一世·德·諾曼底借口已故前英國國王承諾他王位繼承權,率領諾曼底公國軍隊大舉入侵英格蘭,於黑斯廷斯戰役陣斬英王哈羅德。在位期間強力打壓本土的盎格魯撒克遜人,乃是名副其實的昂撒殺手。
    自威廉大帝之後,無數私生子都以之為榜樣,憧憬如前輩一般忍辱負重,實現抱負。
    於羅貝爾,他同樣樂見奧地利貴族獲得更多的十字軍領地,但此次十字軍的戰果與以往的每次十字軍都有所不同。首先,收複的塞爾維亞南部地區與阿爾巴尼亞東部地區“名花有主”。其他十字軍國家更不樂見神聖羅馬帝國吃相難看。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沒有與巴爾幹領主們爭權奪利的底氣,這部分領土必須由十字軍統一裁決。
    其次,在可能的保加利亞地區與希臘南部摩裏亞領地,後者再次被排除於封賞規則之外——直到十字軍戰勝奧斯曼帝國與拜占庭帝國覆滅為止,摩裏亞公國仍由希臘人的摩裏亞大公統治。作為談判條件之一,奧斯曼人允許十字軍在摩裏亞重建拜占庭帝國,新拜占庭領土將囊括舊摩裏亞省與瓦爾祖夏山(與雅典城等緯度)以南的雅典公國,這已經是奧斯曼所能作出的最大讓步,羅貝爾亦心知肚明。
    阿克修斯皇帝已大度表示,願將一部分在戰爭中滅族的希臘貴族的土地封與德意誌領主,主要集中在抵抗奧斯曼最前線的雅典公國。
    杜蘭德國王與斯坎德培親王的野心止步於收回故土,匈牙利的尼特拉大公與匈雅提則滿足於新納入麾下的仆從國瓦拉幾亞,波斯尼亞等國的貴族因入場太晚功勞低微而滿意於金錢上的補償。
    除以上之外,對十字軍收複的巴爾幹土地的有所需求的僅剩波蘭貴族。
    而在對保加利亞領土的宰割上,雙方各有優劣。
    卡齊米日所有恃無恐之處,在於波蘭軍隊奪還大部分保加利亞領地,以及領軍攻克索菲亞城的潑天功勞。
    事到如今,超過七成以上的保加利亞城市暫時由波蘭貴族領軍“代管”?之所以不得不加上問號,是羅貝爾與高爾文等人都認定,那些駐紮在城堡裏的波蘭貴族根本不打算撤離。
    但奧地利一方也有波蘭人不擁有的優勢。
    從被無數國民暗地裏戳脊梁骨的傀儡小人,到為人民所認可的“解放王”,格奧爾基二世·阿森搖身一變,已成為新保加利亞名副其實的統治者。
    而對拯救自己於水火之中的奧地利人,格奧爾基抱有絕對的好感,而其似乎也認定跟著帝國混總比跟著王國混強,將來說出去,給神聖羅馬“帝國”當乏走狗,就比波蘭“王國”高出一個檔次。
    更不用說弗雷德裏克在信中已作出承諾,隻要格奧爾基堅定不移地跟緊帝國的步伐,他的國家馬上便能成為神聖羅馬帝國的待許準成員國,待明年經過帝國會議裁定,保加利亞王國便能享受除七大選帝侯之外的頂格待遇,如果表現優異,成為波西米亞王國之外的第二個王國級成員國也並非絕無可能。
    格奧爾基還厚著臉皮想要一份與神羅自由市等水平的免稅條約,但這種苛刻的要求即使皇帝也絕無可能應許,於是無情地回絕了他。
    談判進行到第二天,懸而未決的保加利亞問題仍是紮幹諾斯等奧斯曼使者與十字軍諸將的爭論重點。
    一方麵,紮幹諾斯在竭力為在談判桌上拿回失陷的疆土殫精竭慮,另一方麵,十字軍內部的分贓大會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卡齊米日一口咬死了“受封保加利亞的波蘭立陶宛貴族不可少於五成”,“兩成由匈牙利貴族處置”以及“三成領土歸由德意誌貴族分封”的條件。無論羅貝爾如何要求再行商量,始終不肯後退半步。
    “宗座閣下,本王已經拿出最大誠意,不追究閣下與拜占庭皇帝私下締結條約的過錯,也請貴國給本王一個麵子。”
    坐在羅貝爾之側的首要座位,卡齊米日神采奕奕地抱胸言道“許多波蘭小夥子在保加利亞犧牲了,如果他們的犧牲無法換來令人滿意的封賞,本王就不得不允許他們在西裏西亞尋求機會了。”
    羅貝爾頗有節奏地敲著桌子“國王此話怎講?從拉多米爾到奧爾泰尼察大捷,哪次不是我軍衝鋒在前?貴軍行軍拖遝,頗有作壁上觀之疑,僅憑占據一些無人防禦的城寨便大言不慚地搶走一半土地,如何令諸位信服?若論犧牲,匈牙利軍團之犧牲難道不才是傷筋動骨?”
    “正是如此。”
    亞諾什與馬修什異口同聲地搶話。
    自瓦斯迪瓦夫三世聯合統治匈牙利時代起,匈牙利人與波蘭人便算不上友善。波蘭國王常對匈牙利的尼特拉(斯洛伐克)公國虎視眈眈,匈牙利國王也無時無刻都在惦記加利西亞的領土。倘若能讓如日中天的波立聯合王國吃上一虧,哪怕作一次奧地利人殺人的借刀,也算值回票價了。
    “哼,被異教徒打得夾著尾巴逃跑,無意義的犧牲而已,談何功勞?”
    羅貝爾緊跟著咬上“那麽,陛下怎就覺得本軍的犧牲值得如此豐厚的封賞呢?”
    “嘁。”
    卡齊米日嘖了一聲,大力拍響桌案。
    “行吧行吧,看在你們麵子上,本王就再退一步,四成,本王隻要四成領土,餘下的隨你們分配總行了吧?”
    四成,這也是羅貝爾想象中卡齊米日所能退卻和接受的極限。
    波蘭與立陶宛聯合王國作為參與此次十字軍中第一大國,盡管出力有限,為未來外交計,其餘人不可能不賣其一個麵子。
    羅貝爾微笑著看向匈牙利的二人“那麽,剩餘三成就由奧匈兩國平分,大公與亞諾什大人以為如何?”
    馬修什高興地咧開嘴巴,如搗蒜般連連點頭。
    亞諾什麵帶微笑地抱胸後靠著椅背,同樣表明了滿意的態度。
    粗略上的計較到此為止,但之後落實到具體劃分,如波蘭貴族、立陶宛貴族與摩爾達維亞貴族的內部分配,匈牙利人與瓦拉幾亞人的細節討論,各國尚需進一步商議。
    談判轉瞬進行到第三日。
    威尼斯總督與那不勒斯國王的談判代表姍姍來遲,插入了這場議和談判。
    紮幹諾斯拿出準備好應對的手段。僅半日,得到一份滿意的減稅與通商條款並得到了對兩國占據愛琴群島西五島的默許,兩國代表直接退出了談判。
    談判第四日,在仍然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中,阿爾巴尼亞親王斯坎德培突然發難,要求在歸還阿爾巴尼亞全境領土之外,割讓馬其頓省的奧赫裏德城。
    在奧赫裏德與阿爾巴尼亞領土之間,有一座寬闊的淡水湖。阿爾巴尼亞山地極度缺乏淡水供應,此刻正是一勞永逸解決問題的好機會。
    奧斯曼使團當然地拒絕了他的提案,於是斯坎德培便威脅繼續戰爭,拋出了他自議和起便握在手裏的重磅炸藥。
    在肉眼可見的戰爭威脅下,紮幹諾斯毫無骨氣地服軟了。
    第四日談判結束前,斯坎德培雖然未能如願得到奧赫裏德,但得到了淡水湖南岸的波格拉茨德領地,並獲準共同使用和開發附近的淡水資源。
    而在保加利亞,紮幹諾斯也進一步退讓,將轉讓地區從索佐波爾緯度線降低至哈爾曼利緯度線。按照新方案,奧斯曼帝國將放棄四分之三左右的保加利亞,僅保留包括阿爾蒂諾要塞在內的四分之一總督轄區。
    而羅貝爾代表全體十字軍對此的答複是同意。
    1453年6月20日,西方諸國全體代表與奧斯曼使團在十字軍控製的埃迪爾內皇宮簽署和平協議。
    一直身處羅馬城內,旁觀了十字軍東征的天主教皇尼古拉五世親自乘威尼斯船隻趕赴現場,參與了這場一生一次的盛舉。並宣告第十次十字軍東征落下帷幕。
    至於之前幾次失敗的東征,尼古拉五世已將其從記錄中剔除,十字軍將永遠勝利,永遠正確,永遠至福。
    和談大會確立了“和平、友愛、包容、共存”的八字精神方針,承認了奧斯曼帝國對巴爾幹國家的“四不原則”,即“不侵略、不滲透、不肢解、不結盟”原則,允許大部東正教地區自奧斯曼帝國獨立或回歸原屬國家,僅保留北希臘、南保加利亞與馬其頓地區的東正教領土,但承諾不通過任何手段進行傳教,於巴爾幹境內實現宗教自由。
    但作為回應,十字軍正式承認穆斯林國家對安納托利亞的所有權。自亞曆山大大帝東征,將希臘文化傳播至廣大近東地帶以來,首次承諾不再舉行十字軍性質的東擴。
    至於此番承諾算不算數,會不會給後人造成道義上的麻煩。
    誰知道呢,或者說,誰在乎呢?
    此時此刻,隻需歡呼勝利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