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尤為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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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酒歸一!
    房前屋後都種著樹。前院是喬木,高大挺拔,後院都是灌木,茂密叢生,柵著密密匝匝的木條。灌木中間還夾生著花草,開著暗紫色的花朵。
    酒兒已是跑到前院,上了樹,踩著一根樹杈,扯住更高的樹枝,又跳又蹦。她挑選了粗壯的一根,拖到屋子裏,去掉多餘的枝條,隻剩下主幹。一不小心,手紮到了刺。
    始終在注視的慕容策走來,直接扯過小手。蔥白的皮色上傷痕累累,不止一根刺,也不止一處傷,看著讓他揪心。酒兒吃痛,向後退縮。可,小手被大手牢牢攥住,再也動不了。他低頭貼近,尋著刺,小心地拔。最後一根刺有些頑固,嵌在肉裏,拔了幾次都不成,用針才挑出來。
    折下來的樹枝被彎成圓圈,別上各色花朵,成了花環。嫩綠、淺黃、嫣紅、姹紫、還有嬌粉編織出希望的顏色。慕容策想要去撫摸。酒兒摟住花環,一臉緊張,忽閃著眼睛,撅著嘴。“這個不是給你的,是我的!不許和我搶!那個才是你的!”木棍被踢得滾動起來。
    “本王可不會燒飯!”
    “是拐杖!沐哥哥扶著它,好走路!”
    慕容策愣了愣。“謝謝!”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說出感謝。他尊貴,所有的最好都應該屬於他。無論是什麽,都覺得是應該的,都覺得還不夠。他俯身去拾。
    “等一下!”酒兒爬到衣櫃旁,一頭紮進去,翻了一會兒,掏出一塊綢緞剪開,將柺棍纏好。“上麵有刺,這樣就不會弄傷沐哥哥!”
    “本王很喜歡!”
    花環有點大,頭頂不住,直接滑到胸前。酒兒搖著脖子,轉動著花環玩耍。
    春風一陣,後院的灌木被吹得沙沙響。
    酒兒仰頭望向後窗。一片綠油油的當中,紫色的花朵在搖擺著。
    “你在看什麽嗎?是有人來嗎?”慕容策走到後窗,望著後院的動靜。
    酒兒也湊過去,直勾勾地望。“那個草剛開花,還沒有長果子?”
    “現在是春天,想吃果子還要等秋天!小饞蟲!”
    “那個果子不能吃!娘說有毒!”酒兒想不明白,咬著指甲說。“可是,沐哥哥沒有吃那個果子?腿怎麽就爛了呢?”
    “胡說,那些花朵多好看,怎麽可能有毒?”
    酒兒跑進裏屋,從衣櫃裏抱出一個大壇子,朝著他招手。
    慕容策瘸著走過去。
    壇子上的黑布被掀開。裏邊裝著酒,酒裏泡著一粒粒小果子。
    “就是這個果子,有毒!”
    “又胡說?”
    “我沒有!這個果子叫顛茄!我娘說的,吃五粒就能要人命!”
    慕容策信了。他在書裏看過,顛茄毒性極大。他伸手去撈果子。
    酒兒一下子攔住。“這個酒不能碰!”說完,酒壇被係好,放回衣櫃裏。
    刺傷腿的劍一定是塗抹了顛茄的毒液。慕容策眯了眯眼睛,背著身問。“這種果子,山裏有嗎?每家每戶都有種嗎?”
    “就我家有!”
    “你哥哥在天度山衙門當差?”
    “是啊!”
    慕容策深深吸氣。“你哥哥的個子很高,一張紅臉,武功很好?是不是?”
    “沐哥哥認識我哥哥嗎?”
    “本王猜的,猜得準嗎?”
    “沐哥哥真厲害,是怎麽猜到的?”
    “你有幾個哥哥?”
    “一個大哥,還有一個哥哥!”鍋裏飄出米湯的香氣。酒兒歡叫。“吃飯嘍!”
    慕容策回到後窗,又看了一遍暗紫色的花朵。“這些東西能賣很多錢吧?”
    “後院的都不賣的!娘說那些都有毒,不能吃,不能碰,不能玩!”酒兒踮著腳,盛米湯。“沐哥哥,你有多少個夫人?”
    “九個。”
    “她們都長得啥樣子?”
    “女人樣。”慕容策坐到飯桌旁,喝著米湯。
    “她們都喜歡你嗎?”
    “可能吧。”沒有問過,也不關心她們是否喜歡著自己。
    “是不是她們嫌棄沐哥哥老?”
    慕容策皺眉。“本王很老嗎?”
    “不是很老,就是看著有點……嚇人!”酒兒撈著米粒吃。“沐哥哥最喜歡哪一個?”
    “一個都不喜歡。”
    “為什麽?是不是因為她們很老?”
    “不老。”嚴繡和柳玫的歲數比慕容策略微年長,也正是風華正茂。
    “因為她們很醜,沒有我娘親漂亮?”
    “也不是。”
    酒兒刨根問底。“那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就有一個,不喜歡也就不喜歡了?九個那麽多,怎麽還挑不出來一個喜歡的呢?”
    “你也成親了?”
    “是啊,娘親給我選的!我不喜歡,真希望他早點死掉!”酒兒不計後果地說話。
    如果慕容策知道說的是自己,估計要將人就地正法。“那還不簡單?直接退婚!”
    “不行,我們家花了好多銀兩,那家人好像我們家也惹不起。再說娘親會不高興!我不想讓娘親不高興……本來娘親就不喜歡我,不能讓娘親後悔,覺得當初生下酒兒是錯的!”
    慕容策好奇。“那你為什麽不喜歡?”
    “他好老!”
    喜歡不喜歡取決於老不老?小混混長大了,想必是個小禍害。慕容策玩味地繼續對話。“有多老啊?”
    “大概和你差不多,還好凶!”米湯很稀,喝得撐。兩人躺回床上,一翻身,肚子唏哩呼嚕地響。酒兒仰麵倒在床上,用手腕轉動著花環。
    慕容策心裏鬱悶,他怎麽就變老了。“打你了?”
    “沒打我!”酒兒說著話,將花環撂在胸口。“沐大哥不喜歡她們,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說不好!酒兒喜歡什麽樣的?”
    “長得像沐哥哥這樣的,然後像大哥和哥哥那樣對我好,天天有好吃的,天天陪我玩。天天晚上陪我睡覺!”酒兒揪掉一朵花,放在嘴裏嚼。
    “睡覺還要人陪?難得一個人清靜!”
    “有人陪著睡覺,被窩裏暖和,而且不會害怕!”酒兒翻個身,趴在床上。花環頂在頭上。“你平時都玩什麽?”
    “琴棋書畫詩酒茶。”俯身望過去,小混混尤為姣美。螓首娥眉,薄唇輕抿,若是女孩子定是魅惑人的妖孽。慕容策望得有些失神。小混混的哥哥很可能就是害他受傷、害他中毒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