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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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士良是漢族士人,因為童年的變故,養成了謹慎小心的性子,同時還是個老宅男,不好出遊,今天也是因為高澄邀他閑逛敘話,才不得不相隨。
    初入高澄幕府就進位核心圈子,自然有高澄的考究。
    “掌櫃,來兩壺茶,要燒過的茶。”高澄衝著攤主王老漢強調道。
    打從穿越以來,高澄不光自己沒喝過生水,還強行要求元仲華、宋娘子隨他這般做,同時勸誡幕僚、郎官、親隨們多喝熟水,但肯不肯聽他就管不了了。
    “好咧。”王老漢答應一聲,提了兩壺茶送到高澄桌上。
    高澄起身先替王士良倒上一碗,王士良受寵若驚,跟著站了起來,身子僵硬,手足無措。
    高澄拍著王士良肩膀,示意他坐下,輕笑道:“君明莫要驚奇,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我這人雖然沒多少長處,但自問算得上禮賢下士。”
    受了後世這麽多年平等觀念的熏陶,高衙內如果還做不到對於賢下士以禮相待,那可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世子何必妄自菲薄。”
    “先不說這些,日後還要辛苦君明盡力輔佐。”說罷,高澄提了另一壺茶轉身送去身後那桌。
    這一桌是幾名隨行郎官所坐,高澄今日有五名親信隨行,除了紇奚舍樂,都是武官出身,不過這時候卻少了一個新到鄴城之人。
    “高子玉哪兒去了?”高澄問道。
    “回稟世子。”紇奚舍樂指了指廟門前那株大槐樹,道:“在那咧。”
    高澄放下茶壺,走到枝葉繁茂的大槐樹下,那高子玉可不就蹲在樹後,一雙眼睛癡癡盯著廟門,連高澄走近了都沒有發覺。
    順著他注視的方向看去,連高澄都覺得一陣心動。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她用黃粉在前額畫了朵花,長裙曳地,大袖翩翩,但最讓人移不開目光的是她精致的五官,這是高澄穿越以來見過最美的一張臉。
    可惜她梳了婦髻,應該已經嫁做人婦,心中不由一陣惋惜,但反而更覺得她一舉一動都散發著魅人氣息。
    這該死的原主遺留,他高衙內不好人妻,他絕對不是那種人。
    收斂心神,高澄見高子玉看得出神,在他身後幽幽道:“這婦人模樣真水靈。”
    “是呀,皮膚也白皙。”高子玉還沒回過神來,本能地接口癡笑道。
    “這婦人身段很苗條呀。”高澄摸著下巴道。
    “是呀,皮膚也白皙。”高子玉依舊癡笑道。
    “這婦人氣質溫婉啊。”高澄繼續道。
    “是呀,皮膚也白皙。”高子玉還是沒有察覺。
    “看夠了沒有?”
    “是呀,皮膚也...”話未說完,那婦人終於進了廟,高子玉略帶著失落地回頭,正巧跟高澄對麵,驚叫一聲,道:“呀,世子你怎麽在這?”
    高子玉是昨日快馬趕來鄴城向高澄通稟高歡明日入城的郎官。
    他名叫高珣,字子玉,年紀比高澄稍長,渤海人氏,與高澄父子同族不同宗,自然稱不上顯貴。
    其父在高歡於河北信都起事時,投奔到高歡帳下當了名小吏,高珣自小好弓馬,善騎射,高澄穿越後偶然聽府吏提起他父親的名字,心生仰慕,便把高珣招來自己身邊任郎官。
    高珣之父單名一個達字,高澄琢磨著哪天尋個機會替高珣改字無敵。
    做為堂堂高達之子,他叫高無敵似乎也不過分吧。
    往後把他往戰場上一扔,兩軍對陣,讓他吼上一嗓子:吾乃渤海高無敵,吾父高達。
    雖然放在這年代不能讓敵軍心驚膽戰,但也能討個好彩頭。
    要不然讓他改名叫高無敵,改字福娃?
    高澄心中意動,但還是望著這個被自己留在晉陽替他侍奉高歡的郎官,恨其不爭,痛心疾首道:“孟子雲:‘人有不為也,而後有所為’,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那女子已為人婦,君子怎能褻瀆。”
    高珣諾諾稱是,看神色頗為自責,其實心底大呼冤枉:我也就稱讚她膚色白皙,哪裏褻瀆了。
    “你先回去,我進廟上炷香。”高澄打算把高珣打發走。
    “不是才上過香麽?”高珣神色狐疑道。
    “多上一炷香又不會撐到佛祖。”
    “世子不是剛還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麽?”高珣撇嘴道。
    “嗬。”高澄甩了甩衣袖,不以為意道:“孟子還說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聖人也’。”
    高珣恍然大悟,想要拍記馬屁,他可是瞧見了李順是怎麽從親衛裏脫穎而出的。
    又不知怎麽開口,他本來就是一個拙於言談之人,眼瞅著高大聖人晃搭著步子要走,心裏一急,張嘴道:“世子...”話已出口卻沒想好詞。
    眼看高澄回身看向他。
    高珣撓撓腦袋憋出一句:“世子皮膚也白皙。”
    雖然是發自真心的讚歎,高澄臉色還是黑了下來。
    在廟門口給了份香油錢,從迎客僧手裏接了炷香,才進佛堂,高澄一對眸子就在四處張望。
    他也沒別的心思,就想問個閨名,高澄是高澄,高衙內是高衙內,他高衙內可是品性高潔之人。
    看遍了大堂,也不見那道倩影。
    正尋思要不要往禪室看看,那婦人已經在婢女的隨侍下從偏堂走回了正殿。
    高澄快步迎了上去,從懷裏掏出個香囊,可不就是正月裏,在街上遇見的小娘子送他的麽,還帶在了身上。
    “夫人請留步。”高澄舉著香囊,一邊衝著那婦人喊,一邊快步靠近。
    還好這座廟裏香火不盛。
    “這位小郎有何事?”
    雖說是婦人其實也才十八年華。
    聲音很輕靈,高澄雙手將香囊遞上,正色道:“先前在佛堂拾到一隻香囊,不隻是否是夫人所有。”
    婦人沒有接,搖頭道:“小郎弄錯了,這並非妾身之物。”
    隨後抬手扶了扶發髻。
    “原來是這樣,叨擾夫人了。”高澄遺憾地收回香囊,人家特意擺弄婦髻,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無事。”雖然這小郎君模樣俊俏,可她並非水性楊花之人,領了婢女往寺外走。
    “小郎君,那位是樂安王的王妃。”一名迎客僧走到高澄身旁提醒道。
    高澄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睜目問道:“她可是姓李,閨名祖猗?”
    “永安王妃是姓李,閨名可就不清楚了。”
    乖乖,李祖猗,打擾了,打擾了,李祖娥的姐姐,難怪自己會動心。
    這肯定是原主潛意識作祟,那家夥跟高洋品味雷同。
    高衙內心中大安:我就說嘛,我怎麽可能是那種輕薄之人。
    於是又邁著步子去向王士良展露他的愛才心切。